第一百二十三章：该算算旧账了！
萧嫣静坐在玉儿屋里的凳子上淡然处之，玉儿跪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她。
无心：“大胆玉儿，罔顾王妃当初饶你性命，你竟不知悔改，还妄想恩将仇报！”
玉儿鄙夷不屑的转看无心。
玉儿：“呵…恩从何来？你也不看看我脸上这一道道疤痕是拜谁所赐？从前的我不说貌美如花，但也是眉清目秀的女子，有着大好的芳华和前程。可就是因为她…我才遭此劫难…让我如何不恨？”
说着她就想扑向萧嫣，被无心死死按住，眼里恨意汹涌。
萧嫣：“你既说你的脸是拜我所赐，可有证据？”
玉儿情绪十分激动，身体一直不受控的挣扎。
玉儿：“若不是你萧嫣贪图名声，装好人故意放我走，而后又派人玷污了我的身子，毁了我的容貌，还会有谁？一定是你，就是你记恨在心，报复于我！”
玉儿是李烨安插在相府的暗线，李烨要想永绝后患不直接杀了她，何必做这些弯弯绕绕。而自己根本就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她所谓的恨只怕是被人算计了。
萧嫣感叹玉儿自恃清高，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萧嫣：“我不知你为何会这么坚定的认为是我害你至此。可我是丞相嫡女，身份金贵，你不过区区一个侍女，无足轻重，杀了你泄愤也不会有人在意。且不说我萧家的祖训对品行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我父兄，乃至我萧家全族，哪一个不是高风亮节，克己奉公？萧嫣不惧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可又岂会因为你做出这等道貌岸然，有损名节的事？我图什么？”
玉儿刚才还牙尖嘴利，疾言厉色，现在却变得哑口无言。
无心押着她。
无心：“刚才不是还理直气壮的吗，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你倒是接着说啊！”
玉儿心高气傲，不肯认清事实。
玉儿：“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这一切不过是你为自己找的说辞！像你们这种生来就站在顶端的人，又怎么会承认自己的污点，又如何能体会我们这些下等人的苦楚…”
萧嫣起身去到她面前，示意无心放开她，无心照做之后退到一边。
萧嫣：“那我就要问你了，何为顶端之人？何又为下等人？”
玉儿仰天大笑，眼神很犀利。
玉儿：“你生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女，哥哥是刺史，就连皇子都可以任你挑选做夫君。而我呢？我生在平民之家，父亲是酒鬼，母亲胆小怯懦，弟弟不学无术整日偷窃好赌。好不容易入了相府伺候，可我每月领的月钱都不够他们霍霍的！后来雇主可怜我，让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只要给他情报就可以换取大量的银钱，我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可好景不长，我还是被你发现了…”
玉儿直指着萧嫣，怒目切齿。
玉儿：“要怪就怪这一切是你自己种下的因！萧嫣，我诅咒你今生今世永失所爱，身边的人全部落得凄惨的结局。”
玉儿出言不逊，无心上前想给她点颜色瞧瞧被萧嫣挡了。
萧嫣：“照你所说，我生来命好，而你命薄，连你自己都认定自己是下等人，我到底做没做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你想要的，不过是让我背负污名，好让你心里得到一丝慰籍。你不觉得这样只会暴露你敏感自卑，和深藏在心里的虚荣心吗？”
玉儿被戳穿真面目，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确实，她承认自己嫉妒萧嫣，内心深处一直希望她身败名裂，不然也不会答应帮雇主做事。
玉儿：“是…我承认我是嫉妒你，嫉妒你生的好，长得好，人人都围着你转，哪怕是为你赴死也毫无怨言。我渴望变成你，更想亲手将你的所有美好全部抹灭，让你跌落尘埃，和我一样…”
同样的人，同样的说辞，萧嫣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她们总把自己悲观的人生怪罪于别人，只要有人过的比她们好，她们就会不自觉联想到自己的不幸，从而转为恨，最后一步一步坠入深渊。
萧嫣：“你说人世不公，让你经历千疮百孔，嫉妒比你活的好的人，觉得换作是你也一样可以活的璀璨夺目。可就凭你鼠目寸光，蛇蝎心肠，纵你是公主，也一样无法成为心中所想的模样。不管当初到底如何，你今日所做之事就已经够死几百回了！你咒怨我可以，恨我也应所当然，但诅咒我身边之人，着实该死！新账旧账，我们一并清算！”
玉儿不服，萧嫣不能这样就悄悄处理了她。
玉儿：“为什么不把我交给殿下处置？我受命殿下，你没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萧嫣从始至终都知道玉儿是李烨的人，但她不认为玉儿的遭遇和李烨有关。刻意引导，不排除是背后之人指使她挑拨离间。
萧嫣：“没猜错的话，你喜欢殿下吧？不然也不会背叛我，目的是想攀附他。可殿下身边最不缺女人，这一点，你应比我先知道。为了一个从未把你放在眼里的人，葬送自己的一生，值得吗？”
玉儿闷笑出声，挑衅萧嫣。
玉儿：“是又如何？我知道我的身份不配喜欢殿下，可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可以靠近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更别说值不值得这种话了！”
萧嫣笑她死到临头还在为真正害她的人掩盖。
萧嫣：“是李钦教你这么说的吧？”
听到李钦两个字玉儿破防了，这个萧嫣是不是有预知未来的本领？为什么什么事她都能看破，而且是准确无误。
玉儿：“与毅王殿下无关！你不相信我的话也不必扯到他人身上！”
萧嫣：“你本来是李烨的人没错，被刘嬷逐出相府后接着发生了不好的事，你欲求死被李钦救下。后来他蛊惑你说这一切皆是李烨所为，你怀恨在心，因为毁了容貌，所以才再次混进王府，孙妈妈看你可怜，留你在厨房看柴火。这次投毒是受陈侧妃煽动，想要引发王府内乱，这是你报复的第一步。李钦并未指使你做这件事，所以他毫不知情，是你擅作主张，才导致露出马脚被无心察觉。我说的可对？”
玉儿输的心服口服，萧嫣刚才说她鼠目寸光，形容的很准确。
玉儿：“都城人人都说萧相之女冰雪聪明，才智双全，我输了…但这一切与毅王殿下无关，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还请不要连累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嫣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玉儿未绣完的荷包。
萧嫣：“我不妨再告诉你，你口中玷污你，毁你容貌的人，并非李烨。而是你一心报恩，不想连累的，毅王李钦。”
玉儿心如死灰，冷坐在地上失神。
她知道，萧嫣就算要折磨她也不必编造出这样的谎言，让她临死前都不得安生。所以萧嫣说的都是真的，是毅王，一切都是因为他才变成今日这般。
萧嫣手一抬，无心从袖口里掏出药瓶。
萧嫣：“我知道你不愿信我，但我从不骗人，尤其是将死之人。身为王妃，我有权处决一个烧柴的侍女，就算是李烨他也救不了你。你虽是被人利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你，不可活！”
无心递出药瓶。
无心：“纵你作恶多端，我也希望你死后能早登极乐！此药是我师傅的独门制作，药效很快，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
玉儿抖着手接过，打开塞子将药丸吞了下去。
萧嫣放下荷包，搭着无心的手走到门口，玉儿正好毒发了。
玉儿：“我一生都在犯同一个错误，我不悔做过的那些事，我只恨信错了人！最后…我还要感谢王妃你，谢谢你告诉我真相，玉儿死得其所了…”
萧嫣顿了顿，看向无心，拍拍她的手背一起离开了。
玉儿倒在地上，了却了凄惨的一生。
萧嫣和无心在回寝院的路上正好碰上去找她的裴晓誉，两个侍女远远的跟在身后，主子走在前头去了王府的后花园。
裴晓誉：“那个玉儿姐姐打算如何处置？”
萧嫣：“被我赐死了。”
萧嫣冷不丁的回答，裴晓誉先是震惊，王妃她怎么会…
想了想又觉得玉儿的罪行确实罪大恶极，秘密处死或许是对她而言最好的结局，若交给李烨或是她的主子，下场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萧嫣看裴晓誉的神情就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萧嫣：“你是否觉得我这么做太过狠毒了？”
裴晓誉摇摇头。
裴晓誉：“刚听到时确实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想法，但仔细想想，若换做是我来处决，我也会选择这么做的。”
萧嫣牵起裴晓誉的手，就像阿姐看她一样的看着她。
萧嫣：“你是因为我才入的王府，我向父亲和裴大将军保证过，要护你周全，就不会允许有任何威胁到你的存在。此次虽是冲我来的，但她们既动了害你之心，我就不会留下祸患。你能理解我，这便够了！”
裴晓誉：“我与姐姐同心，不论前尘，不惧后事，你我姐妹生死相依，祸福同担。”
前世相处那么久的时间，竟不曾发现裴晓誉是这样仗义直爽的一个奇女子，萧嫣自认一身泥污，她也像玉儿羡慕自己一样的羡慕着裴晓誉。
她是那样的干净，正义，心怀天下，氏族是她的靠山，但她也是氏族的护盾。为保全家全身而退，换长姐幸福，甘愿放弃自己自由和理想，孤身留在都城，哪怕外界都传她活的像个人质一样。
相比之下，萧嫣为了一己私欲，陷萧氏和父兄于危难之中，背负上谋反的千古骂名。
她还真不配和干干净净，一身正气的裴晓誉相提并论。
萧嫣：“承蒙妹妹不弃！身上有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澈，凡尘俗世于你不过是过眼云烟。怀揣远大理想，心系家国天下，巾帼不让须眉，我自认无法与之媲美。”
王妃为何突然这般贬低自己？莫不是真如刚才陈苡禾所言的要分崩离析了？
裴晓誉：“这世间有千万种花，可以是牡丹，也可是芍药。花香各异，花期不同，各有各的美丽。姐姐何故要贬低自己来衬托我？我既选择信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自然有数。”
不仅武艺高超，才气更是一绝，能文能武，裴晓誉当真无可挑剔，堪称女子中的表率。
萧嫣：“是我狭隘了，妹妹活的比我通透。”
裴晓誉：“不是我比姐姐活的通透，只是姐姐你太过在乎了，才会被眼前的迷雾影响了判断。你和殿下的过往曾是一段佳话，都城人人效仿，可想而知现在的变化对你是怎样的打击？虽然说殿下并未真的临幸过我和陈侧妃，王府上下无一敢对您不敬，但心里的苦，只有你自己体会得到。可我却希望姐姐可以拨开迷雾，重新找回属于你的光明。”
有她这样明白的人在身边劝解，萧嫣确实释怀了很多。
萧嫣：“还未问过你，你可怪是我将你牵扯进来？你本可以潇洒无羁的，做成汉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将军，是我破坏了你的理想。”
裴晓誉难得叹了口气，说不恨是假的，这毕竟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裴晓誉：“实话实说，我恨。可相比于恨，我始终记得是你和萧相救了我的家人。家人平安，将士们继续由父亲带领，晓誉虽有遗憾，但已经满足了。姐姐不必介怀，我会试着放下，也希望你可以真的放下，我们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
萧嫣：“你我姐妹同心，一定可以克服重重困难！
萧嫣看着后花园的花草都已凋零休眠，这个季节，应只有梅花独放了吧！
只可惜李烨不喜梅花，王府内没有种植。
裴晓誉看穿她眼里的愁绪。
裴晓誉：“可惜今年还未见到梅花盛开的景色，寒冷的冬季就要过去了！”
萧嫣感受着吹过冰冷的风，似乎嗅到了梅花的清香，终于舒心一笑。
萧嫣：“清风拂面，心中念着梅花，就当是见过了。时辰不早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回去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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