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道:“走这边”
风无学表示不解:“这边?这边有股熟悉的气息啊,你这是要?”
沐夕道:“借力打力”
风无学愕然道:“我的天啊!你就不怕到时候被围攻的是你自己”
沐夕一笑道:“那就要靠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风无学惊呆了:“我靠!靠我?你也真敢想。我可是靠不住的”
沐夕点了点头道:“行,那你没用了,去死吧!”
风无学道:“别别别,等等,还有一股气息,好像是那冰蓝族的少主。他也在赶往那里。这次你可千万不能再让着他了,不然我们就只能一命归西了”
沐夕垂下眼帘道:“行,他若再对我动手我就捆了他”
风无学一下子就乐了:“呦,这么快就长本事了?”
沐夕似笑非笑道:“嗯,顺便把你也捆了”
风无学:“……那还是算了吧。对了,你的爷爷是未穹?我听父亲提起过他,我也相信他并没有背叛苒国,这背后一定有阴谋。只是这个万法踪……”
话音未落突然两人的眼前现出一只血色的乌鸦来。那乌鸦的个头要比普通的乌鸦稍大些,周身带着黑色的浊气,一双眼更是杀气腾腾。追上两人后展开翅膀直扑向一人的眼睛。
而这个人便是风无学。风无学神情一顿,也算镇定,一把扇子拍了过去,直接将那血乌鸦拍得溃不成军。
然他只是脚下稍慢了一些,那隐与帝魂级力量下的两个人便追了上来。
风无学回头看了一眼,便惊呼出声,忙从袖口中拿出一把扇子向身后一抛,一阵狂风袭了过去。虽并未造成太大的风浪,但好歹让身后的人也停顿了那么少许。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鬼面遮脸。女的黑衣薄纱,傲慢鬼魅,肩膀处还趴伏着另一只全身血红的乌鸦。
“啊啊啊!恐怖!恐怖!真是太恐怖了!真没想到自她姐姐死后,原本文弱无辜的风儿竟然变得比她的姐姐还要更为凶残。而且她似乎还被万炉鼎重新炼化了。血器以后可用不着一主一副了!”风无学又从袖口中掏出几把扇子来,一股脑儿全都抛了过去。随着风势越来越大,整个甬道内都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动静倒当真是不小,只是对于帝魂级的强者来说到底是不痛不痒。
沐夕侧身躲过一道扑面而来的扇子,道:“风无学,你那破袖子里就不能有点别的东西,留那么些破扇子做什么。”
风无学不服道:“不是破扇子,这可是风轮,能招出大小的风来不说,你若在上面绘个美人图来,环肥燕瘦,我都能给你变出来。”
沐夕道:“那你变出来一个给我看看”
风无学道:“你确定是要在这个时候变吗?”
沐夕道:“确定,毕竟能拦住一时是一时嘛”
风无学点了点头,索性直接打开了袖袋,便见数百把扇子从他的袖口中窜了出去。
他小声念叨:“化虚为实,化虚为实,去!”
随之那数百把扇子便当真化出了数百个美人来。他们有肥有瘦,有男有女,只不过都浓妆艳抹,胡子拉碴不说却还都有两个共同点,就是……只裹了一层纱且奇丑无比。
他们一经涌出便挤满了整个甬道,一下便将直追而来的鬼面人与血器给挤没影了。
沐夕的眼角抽了抽,道:“确实是个好东西。就是有点辣眼睛。对了,你可以接着说万法踪了,我一直都很好奇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风无学道:“是个很麻烦的东西”
沐夕:“……说人话”
风无学道:“万法宗在佛家的意思是万法归一,也就是说万法宗指的是世间一切的森罗万象,而归则是归于一体的意思。而问题就出在这个一字。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一为一念”
沐夕想了想道:“一念生一念死,一念为佛一念为魔?咱能再复杂点嘛”
风无学道:“还能。所以万法宗一旦开启,有可能万物复苏,却也有可能血域重生,天地浩荡。韦卡勿恶已赶去了泰兖城,离万法宗开启只余七日,而得到他的人会怎样,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空亡?”
“我要知道他在哪早灭了他了”且若非是处境不允许,就你这么说话,早就被我一脚踢出去了。
风无学丝毫没感受到沐夕的杀气,还在自顾自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沐夕十分危险地盯着他的后脑勺道:“你吗?”
风无学终于感受到了危险,忙道:“可不是我”
沐夕道:“故弄玄虚,你还是闭嘴吧!”
风无学乖乖地闭了嘴。因着前方的气息已是极为的浓烈,身后的魂力亦是紧随而来,眼看已是逃无可逃,躲无可躲。而此刻能在这两面夹击中破局而出的人也唯有沐夕了。
哪知沐夕突然抬高音量道:“我送你一程”随之毫无预兆地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一脚踹得猝不及防,风无学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踹飞了出去。他本能地张着嘴开始呜哇乱叫起来:“我去了!沐夕你目无王法,你欺师灭祖!救命啊!救命啊……”
“风无学,这些年你的书是都白读了”目无王法?欺师灭祖?这些词好像都不是这么用的吧!
沐夕无比汗颜地看着他,徒然转过身嘴角处蔓上了一丝邪气,然后他便被追上来的两股汹涌磅礴的魂力给淹没了。那两股魂力带着血国的罗刹与嗜血的杀意犹如滔滔江水翻滚不休。整个石室都在这两股力量的催动下剧烈地颤抖起来。
风无学被一道金光截下,稳稳当当地落下脚。定眼去看护在他身前的人却是苒帝。
此刻他们正处于一个巨大的石室之中,石室之内黑压压一片全都是人,除了苒帝之外还有水帝、各国的长老……冰羽以及邑窟城的百姓。细算之下足有千人。
而苒帝则护在所有人的身前,手中握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剑,一脸的不怒自威。
风无学磕磕巴巴道:“谢,谢谢苒帝”然后他就被一阵热浪吹得有些晕头转向了。他左看看右看看,看到这石室之中的石壁之下围绕着的都是大小不一的灶坑。灶坑为灰白色,却被做成了人形跪拜的姿势,以人腹为坑,魂兽的尸骸为柴。坑中徐徐燃烧着的则是魂术大陆上顶级的火焰。幽蓝色的火焰火光冲天,炙热无比。
众人都悄无声息地挤在了冰羽的周围,似乎也只有他周身的寒气能够缓解灶坑中所燃烧的热度了。
风无学惊道:“这不会就是阎法丹师用来炼制怪物的地方吧?这也太恐怖了,你们是怎么找到的?”说着他似乎是想从袖口中再掏出一把扇子来压压惊,但掏了半天却掏出一本黄皮话本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咧咧地扇着风。
众人顿时脸色一黑,嘴角猛抽,配上四周颇为怪异的环境与紧张的气氛,突然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有两位面黄肌瘦的风国长老忙将风无学向一旁拽了拽,喜极而泣道:“帝王啊,我们总算找到你了,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们该怎么跟老风帝交代啊”
风无学吊儿郎当道:“跟他交代什么?他都已经作古了,难不成你们还要下去找他吗?”
“……”两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都默不作声了。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自前方传来,众人惊魂不定皆抬头看去,就见那两股淹没沐夕的磅礴攻击突然如滔天的海浪一般毫无预兆地调转了方向扑向所有人。
“哇!哇!哇!”风无学连退数步,退到了冰羽的身后。那一袭白衣便是冰冷刺骨,喜怒难辨却也无来由地给了他一种极度的安全感。
“小兄弟,你这是何意?”苒帝眼中金沙流动,脚步未动,与所有人的身前长剑一挥,却如开天辟地一般将那强大的攻击一击击破,本是到处乱窜的魂力余波亦是在他的剑气下瞬间云开雾散。
然他的话却是对沐夕说的。
“这两位可都是帝魂级的强者,您若先杀了他们,我的命拱手奉上如何?”沐夕站在较远处。他站得端正,腰细腿长,眸色微红,一身黑中带蓝的衣着穿得极为合身,但颇有些像是在看热闹一般,嘴角处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让急退数步的鬼面人与血器风儿气得牙痒痒。
当然看在冰羽的眼中也是委实有些手痒。
而苒帝又是何其的精明。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是他沐夕突然使诈,无缘无故地撤身而出,并用了特殊的手段将本该攻向他的攻击转移到了大多数人的身上。
要不是说他本就是跟鬼面人与血器是一伙的,想要做到攻其不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那就是他想要祸水东引,激起两方交战,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总之其狡诈程度,丝毫不输当年的韦卡勿恶。
“小兄弟,这般偷奸耍滑就是你的不对了。况且即便我杀了他们,你当真就能够束手就擒?我苒川孔叶可不是一个能够轻易被哄骗的人”望着沐夕,苒帝神情严肃,想来也是极为愤怒的,只不过出于自身的涵养不便骂他。
但空气中的气氛还是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仿佛到处都是拉满弓弦的箭,一触即发。
沐夕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看向鬼面人与风儿突然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吗,赶紧给我上!”
鬼面人身子一僵,怒目而视:“放你娘的狗屁!命令谁呢?我要了你的狗命!”
风儿则带着跟她姐姐一般的鬼魅声调道:“应该你先上才对嘛”
沐夕摸了摸鼻子道:“哎呀,咱们不都一伙的嘛,何必分个先来后到!你们两个魂力比我强,所以你们先上。”
鬼面人从没想过沐夕会这般的厚颜无耻,当下咬牙切齿道:“谁跟你是一伙的,你要不要脸!”
沐夕歪了歪头道:“不要,要又不能当饭吃。”
冰羽的脸色已是极其难看。
苒帝的眉头出奇地挑了一下,似乎是很想知道他们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但事已至此,这个时候谁都不愿迈出第一步,毕竟谁都想做那螳螂捕蝉后的黄雀。且情况未明,贸然出手实乃兵中大忌。
然而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丝凉意破土而出,数根水柱冲天而起攻向了沐夕。
“小子,你还想要置身事外?那么我儿的伤又该如何算?纵然我水云开以慈悲为怀,却也是一个父亲。所以今日你必须死!”率先打破僵局的却是水帝,他手中现出一根水绿色的棍子来。似忍耐许久,见水柱被沐夕手中的龙弧打散,那张极为慈善的脸终是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凶芒。
“以慈悲为怀?你还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还有我将他伤成什么样了?”沐夕毫不示弱,侧身躲过道“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随之甩出了手中的龙弧。
只是龙弧与水云开手中的青棍碰撞在一起,却是青棍占了上风,且沐夕的手臂处亦是传来了一阵的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