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脸爬上一抹羞意,媚眼如丝,偏生瞧上去青涩无比。
“王爷,”她温声细语,无辜的眼望向他,“绿翘倾慕王爷。”
萧懿呼吸陡然加重,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定定看着身前的女子,“放、肆。”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惧色,却仍大着胆子,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胸口,轻轻摩挲着他寝衣的衣襟。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萧懿瞥了她放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小手,眼底翻滚着欲望,眸色晦暗如墨,“以下犯上,你不要命了。”
闻言,她收回手,探入她自己单薄的寝衣内。顷刻间衣衫滑落,她缓缓抬头,娇怯开口:“求王爷怜惜。”
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骤然断了,他欺身上去,吻上他曾肖想过的樱唇,唇齿纠缠,衣衫尽褪。
他沉溺于欲海中,不知今夕是何年。
充斥在他脑海中的唯有一个念头,她是属于他的了。
与此同时,魏王府杂役院
“我的愿望是当上膳房的小总管,手底下怎么也要管十个人。然后娶一个性子温柔些的媳妇,有没有孩子不要紧,只要我和她彼此扶持,怎么着都成。我要努力赚银子,让以后的媳妇过上好日子。”凌哥哥起身去添了添炉火,“绿翘妹妹,你的愿望是什么?”
绿翘坐在圆桌旁夹菜,瞧了一旁正在做针线活的嬷嬷一眼,“我要攒银子,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王府,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自由自在的人?我们现在的日子不好吗?”凌哥哥添完柴搓着手问道。
“或许算好,可我不喜欢。”绿翘从前不敢在嬷嬷面前谈这些,唯恐嬷嬷因为她的想法与大家不同而疏远她。
自从认识了公子慕,她读过圣贤书,这些藏在她心底的话有了根据,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便开始尝试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
嬷嬷的手指不小心扎到针,指尖渗出豆大的血珠,她熟练地含住自己的手指,待血止住了才开口。
“绿翘,你是否有了心上人?”
绿翘一愣,“嬷嬷...”
凌哥哥看了看嬷嬷,又看了看绿翘,“嬷嬷,绿翘妹妹如今年纪正好,有喜欢的人岂不是很正常?”
绿翘微微低下头,“我也不知他是不是我的心上人,我只是时时念着他,想见他,一见到他所有的不快便都忘却了。”
公子慕于她,便是这样美好的存在。
嬷嬷叹了口气,“罢了,你已是个大人了,你自有你的盘算。只是,从今以后你要更加用心服侍王妃娘娘,有了她的庇护,你才能有机会达成心愿。”
“谢谢嬷嬷!”嬷嬷这样说,便是默许了她,绿翘不由得高兴起来,从不饮酒的她端起小酒杯,浅浅尝了一口,却又被辣得两眼泪汪汪。
凌哥哥一面笑一面给她递来帕子,“绿翘妹妹,你喝不得酒,以后还是乖乖饮茶为好哈哈哈。”
她两只胳膊拄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下巴,脑子晕晕乎乎,眼前却缓缓出现了公子慕负手而立的虚影。
“公子...”她堪堪低声唤着,眼前天旋地转,趴在桌边沉沉睡了过去。
单嬷嬷放下手里正在做的针线活,丢进右手边的筐中,她走上前拍了拍绿翘的肩膀,见怎么都喊不醒,只得缓缓蹲下,准备将绿翘背回房间。
“嬷嬷,我力气大,还是我来吧。”凌哥哥也过来帮忙。
单嬷嬷拒绝了他,“你们都长大了,应当避嫌些。我老婆子劲儿大,再说从小到大,哪一次你们守岁睡过去不是我背回去的?你歇着去吧,若是困了就早些回去睡觉。杂役院许多人告假回乡,绿翘一个姑娘家自己在房里我放心不下。”
凌哥哥有些沮丧,耷拉着一张脸,“我和绿翘妹妹比亲兄妹还亲,怎么还要顾及这些虚礼?嬷嬷你的腰腿本就没好,我担心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啊。”
“明个你还要当值,莫要再啰嗦了。”单嬷嬷背起绿翘,轻一步重一步,慢慢挪回了她们居住的下人房。
凌哥哥不放心,一直跟在她们的后方,随时准备着搭把手。
方一靠近丫鬟婆子们的院子,门口立即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来围住他。
“小子,男丁不许靠近我们的住所,赶紧走远些!”
凌哥哥摸了摸鼻子,心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若真有什么歹人,光这几个婆子便能把他扒掉一层皮。
饶是被训斥、推搡着,他仍旧等到亲眼看见单嬷嬷和绿翘回到房中,点上蜡烛透过窗户映出温暖的烛光后才肯离去,嘴里给那些婆子们道着歉:
“叨扰了,对不住,我是来送嬷嬷和妹妹回来的,马上就走马上就走,你们别激动...”
如此辞旧迎新之夜,风雪交加,厚厚的雪压弯了树枝,天地间被一片白茫茫覆盖。
次日清晨,萧懿冷着脸起身更衣。余光瞥到内室的屏风,忽而想到那个丫鬟蓄意勾引他的样子、在他身下媚态横生的模样,顿觉浑身燥热。
她本就该和那些丫鬟一样,看到他恨不得扑到他身上来,谋求后半辈子的出路。
可她...
萧懿很快冷静下来,那个丫鬟对自己那般冷淡,莫非她在欲擒故纵?知道他厌恶费尽心机爬他床的女人,所以另辟蹊径故意躲着他,勾起他的好奇,好叫他的注意力放在她那里。
原来如此。
他的心情稍稍愉悦了些,绿翘她定是想了许久才想出这种法子,既然自己对她恰好感兴趣,那么陪她这些无伤大雅的把戏也无妨。
装作看不透她的把戏,她或许会很欢欣。那张处处令他喜爱的脸上,会出现名为“满足”的笑意,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将会盛满他的身影。
想到这儿,他隐隐期待着回到王府。等见到她的时候,该赏她些什么东西呢?
金银之物,太俗;书画古玩,她不解其味;衣裳布匹,便要把所有时兴的料子给她量体裁衣,这般兴师动众,恐怕会把她纵得忘了身份。
片刻功夫,萧懿便想到了万全之策,他唤来小德子吩咐了两句。
小德子不住点头,听完王爷的吩咐连声应道:“王爷放心,奴才这就差人去办。”
———
“吱呀”
凌哥哥用力推开杂役院的大门,肩膀上挂着一个平平无奇的蓝布包裹,脚下翻腾起碎碎的雪花。
“你小子怎么大清早又来?”
凌哥哥双手抱拳,喜气洋洋地说道:“小的给诸位嬷嬷拜年了!愿大家大吉大利!”他说着抢走旁边嬷嬷的扫帚,“我来帮你们扫雪。”
有位嬷嬷道:“大过年的,他又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心眼实诚得很,就让他在这儿吃个早饭再走吧。”
又有一位嬷嬷走上前,往他手里塞了几枚铜板,“凌哥儿,多的我们也没有,权当我们这些当长辈的给你的压岁钱。单嬷嬷和绿翘在西厢房的后面剪树枝呢,你可以去瞧瞧她们,时间不要太久。”
凌哥哥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愣是帮她们扫完了雪,又被她们推了一把去了西厢房的方向。
西厢房的后面有一个小园子,种了几株梅花树,三年前开始开花了。
凌哥哥走进园子的时候,单嬷嬷正收拾着剪完的树枝背到外面去,园中只剩绿翘一个人在忙。
“绿翘妹妹,”他小声说道,“你过来,有人托人给你送了东西,你快来瞧瞧。”
“凌哥哥?”绿翘微微诧异,自从他八岁后,便彻底不被允许靠近这里了,“你怎么来的?”
“今个儿是大年初一,嬷嬷们大发慈悲放我进来了。”凌哥哥神秘兮兮抱着包裹走过来,“今早有人联系了看守西门的福贵,说是有东西送给绿翘姑娘。福贵与我有些交情,就悄悄叫人给我递话,把这东西取了过来。”
“送给我的?”绿翘面露疑惑之色,她在府外并没有亲人,谁会给她送东西呢?
她接过包裹拆开来看,里面竟是一件丁香色冬衣。虽然看起来样式普通,但却是极为御寒的料子,穿在身上既不张扬又暖和。
她一见便喜欢得不得了。
“这是什么人送来的,福贵可有打听过吗?”她捧着新的冬衣,满眼喜色问道。
凌哥哥晃了晃脑袋,很自然接过了她手里的剪子,替她修剪高处的梅花枝子,“福贵问了,送来的人不肯说,只知道是府外来的。”
绿翘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冬衣,自然也不敢收,她把衣服整整齐齐叠好装回包裹里,“非亲非故,我不可以收别人的东西,劳烦凌哥哥替我送还。”
“绿翘妹妹,不管是谁送来的,起码这件冬衣很厚实,是你现下需要的东西。你何不收着穿呢,若以后真有人寻来,要问责你就推给我,我说我路上把东西弄丢了,那人也不能奈我何,顶多打我一顿罢了。我的好妹妹,你就安心收着,出了事我给你顶着。”
绿翘怀揣着不安收下了冬衣,可心里总惦记着这桩事,直到用完了早膳,她仍没有决定好如何处置这件冬衣。
没过多久,王府总管小德子的声音在杂役院大门外响起:
“今天是大年初一,咱们王爷宽宏,念着大家的辛劳,特地吩咐请了京城最好的裁缝过来,为大家量身订做两套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