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禾相从回忆中抽出来,才发现那两个外来人口早已离开。身后竹信舟正在他两侧的太阳穴处按摩。
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团绿油油的不明物体,圆球中间还有一条竖直的白道道。
许是回忆的缘故,江禾相此时的情绪格外低落,看什么东西都不自主的犯恶心。
譬如竹舍门上垂挂的珠帘,床旁放置的墨玉雕的小方桌,又或者——地上那一团东西。
江禾相放松身体往后靠在小徒弟身上,冲着那一团绿色微微抬起下巴,说:
“那是什么东西,给本尊扔出去,炒了。”
今日的师尊……也格外的可爱。
竹信舟低声回答:
“师尊,那是魂草——林峰主说在您以自己全部修为发誓再也不会没事找事且莫名其妙弄出一堆大大小小的各种伤口——包括不会再食用回灵丹之前,您绝对不能吃它。”
江禾相静默片刻,从善如流道:
“那便算了罢,放它一条生路,要怀有善心。”
又毫不在意的随口一问:
“信舟,本尊的修为如今还有多少?”
察觉到竹信舟的身体绷紧了一瞬,江禾相睁开眼:
“不必忧虑,但说无妨。”
竹信舟嗓音哽咽,低哑着声音说道:
“师尊如今的修为——是金丹初期。”
江禾相心脏猛的一缩:
只剩金丹了……
江禾相呼吸混乱一瞬,又很快回归正常:
这算是拿他的元婴抵了那两人的命了么……也罢,既然那件事魔智已同他两清,那便只清算剩下的了……
将自己目前所有状况理顺,江禾相把头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小徒弟,背后又换成了枕头,软软的,靠着还行。
江禾相:“跪着作甚,起来说。”
竹信舟低着头不吭声,好似他是个哑巴一般,不能言语。
就是这死不吭声的样让江禾相觉得自己这小徒弟就和那田里拉犁的老黄牛一样——犟的不行。
江禾相稍稍歪头,颇为新奇的看自己这个小徒弟:
算算时日,自己已经教他快四年了,却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徒弟有了自己的心事,这自然是正常的。但是——江禾相疑惑的自我发问:
为什么这小徒弟还是和以前一样跟个小孩似的,动不动就认错?还一认为自己错了就跪着不说话。
思索半天,江禾相也想不通原因:
许是一直待在静门,游历少的原因。
不过认识默草峰峰主的亲传弟子这件事倒是从未听他提起过……
江禾相干脆放弃:
算了,小孩儿怎么想的他不太懂。就是——魔智所执着的事情通常反应的是一个人入魔的缘由。自己有什么方面能让这小徒弟动了杂念?问他一问,若果真是动了杂念……半年后报仇的方式就不用换了。
如此想着,江禾相低下头,微微勾起嘴角,再抬起头时眼底便盛满了笑意,比之平日里的君子端庄,少了严穆,却多了几分不知那里来的妩媚意味。
竹信舟没有抬头,自然也就错过了这奇特的堪比画皮的一幕。
江禾相嘴里说着:
“你有何错?”
手中动作不停,把身上盖着的毛褥掀开,只着睡袍光脚点地,慢慢的在竹信舟面前跪下。
竹信舟察觉到面前的变化,抬头看到师尊的模样,满是错愕。
江禾相对自己小徒弟的改变无甚评价,身体缓缓前倾,一手撑地,一手攀上小徒弟的肩膀。趁着小徒弟发愣,轻微一用力,把竹信舟推倒在地,自己则虚压在他身上:
“信舟~~你觉得~~师尊这模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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