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易听看着躺在手心里的字条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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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会带你走的,一定要等我,小浣熊。”她说完后,吻了我的额头,很轻,也很温柔。
“7月13日一切正常。”
“7月16日一切正常。”
“7月31日一切正常。”
“8月11日一切正常。”
“8月29日一切………没关系的,她答应过我的,我相信她。”
“还有90天,兴许……是明天吧。”
“53天,好冷啊,蚁卵都吃完了,还能吃什么?”
“14天了,不知道现在外面天晴了没,还有在下雪吗?”
"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好饿……那是……乌鸦吗?″
天还没亮,"真的……会有人记得我吗?″
天还没亮,"给我一块……好不好…求求你们……″
天还没亮,"来一个人……好吗?谁都可以。″
子规夜啼,身在山笼,不见人烟。
″原来真的……″
″没有人来救我。″
太蠢了,我真的太蠢了,怎么能把生的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
脏血与泥垢还夹在我的指缝里,可我已经写不动她的名字了。
“我听话了,你食言了。”
腐肉没有了,碎玻璃片也钝了,伤口还在发炎化脓,而我依旧很饿。
″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喻初文……″
″别让我再遇见你,″
″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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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不是出去过了吗?怎么又要离开?”木笙看着披上防风衣即将出门的易听,疑惑的问道。
“找……接人。”说完易听带上门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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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困死了,明天还要早起去验口供,真烦。”晏归打着哈欠跟着喻初文慢悠悠的离开了公安局。
“今晚本来是我的语文晚自习的,如果我守着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一夙在一旁喃喃自责道。
“一夙老师你可别这样想,这怎么能怪你呢?况且那个化学老师不是顶了你的班,不也出了这档子事吗?唉,只能说现在的小孩会玩的花样真多。”晏归扭了扭脖子说道。
“小孩……”喻初文脑子里瞬间闪出了易听的脸。
也不知道那小孩现在醒了没……
“喻小姐。”
喻初文一愣,不会吧……真就说曹操,曹操到。
“唉,小司主,你怎么来了。”晏归见到易听平安无事,心里默默松了口气,顶着他那半张肿脸就迎了上去。
“你脸怎么了?”易听像躲瘟神一样避着晏归,无声无息的来到喻初文身旁。
喻初文稍显不自然的咳了两声,看着易听说道:“是我打的,你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喻小姐,虽然你扇人确实有些疼。”晏归自觉的回答道。
"她没在问你。″易听想牵她的手,可最终也只是拂了拂衣袖,不敢越界。
晏归略显尴尬道:"呃,小司主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被打吗?″
"没兴趣,但如果你非要我评判的话,我只能说……″易听扫了一眼他,淡淡的说了声。
″该。″
晏归:″???″
(晏归os:″不,我,不是,什么情况,我是被打的那个哎。″)
一夙只能默默地把气瘪的人拉到后面去,不多言语。
喻初文:″你的伤……″
“好多了。”易听把她那只裹的跟白粽子一样的手伸到喻初文面前看。
“我不是留纸条让你等我吗?你怎么……是木笙小姐告诉你我在这儿的吗?”喻初文望着对方,有些不解,但又有些微妙的……窃喜?
是……特地来找她的吗?不过喻初文继而又摇了摇头,打消了这莫名的念头。
易听:"嗯。″
她从不喜欢等待,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易听:“顺道来确认一下人情,毕竟救命之恩,难以报还。″
喻初文:“………″得,她就不该对这人抱有幻想。
所以也没留意到易听的步调与自己完全保持一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易听:“命案的调查进度怎么样了?″
喻初文简单地讲述了下情况,而易听边听着,边控制着自己不要用眼角的余光去瞄对方。
她明白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她不该去厌喻初文的,至少……不该是恨。于理,对方只是个没履行承诺的意外人罢了,这种人她又没少见。而那承诺于情来讲,也只是单纯地想拉她一把。
换而言之,她若再去奢求,那便是自己出了格。
如此,[弃局]才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可……
(易听os"可我也是真的……想见你。″)
(“看来木什那家伙说的没错,我的确很没出息。”)
"姐姐你好漂亮啊,跟我的蝴蝶一样漂亮。″一个戴着熊猫帽的小男孩,捧着装有蝴蝶的汽水瓶,眼睛闪闪的在喻初文后面追着说道。
喻初文回身:″谢谢你的夸奖,小朋友。你也很帅气的。″
熊猫帽男孩被反夸的有些脸红,扭捏的说道:″那……你能买我的蝴蝶吗?它们也很好看,很听话的,真的。″
喻初文轻笑了一下,摸了摸男孩的头说:"小朋友,你喜欢你的蝴蝶吗?″
熊猫帽男孩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喜欢!我最喜欢它们了。″
喻初文:"既然它们这么听话,你又那么喜欢,那为什么还要卖给我呢?你自己留着它们不好吗?″
熊猫帽男孩的情绪开始有些低落,慢慢说道:″可我姥姥不喜欢它们,说他们没有价值。″
"我跟姥姥说它们跳舞好看这算价值吗?她说不算。″
″然后,我就又问姥姥什么样的才算有价值?她说……″熊猫帽男孩用手指不断搓着玻璃瓶的表面,看起来很纠结,也很委屈。
["行了,行了,别烦我了,赶紧把你那破玩意给我扔了,净整些没用的东西………记得把瓶子留给我,可以卖钱的。″]
["那是不是它们能卖钱就可以证明它们有价值了?″]
["你说是就是了,腿起开!不干活就一边去。″]
"姐姐,我喜欢的,一定是要有价值的吗?″熊猫帽男孩红着眼说道。
喻初文摇摇头:″每个人对价值的理解并不相同,有的是金钱,有的是才华,有的是皮相,有的是涵养……”
“可只要有了你的喜欢,它就是有意义,有价值的。"
熊猫帽男孩有些欣喜的问道:"真的?″
喻初文:″真的,因为在你喜欢上它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自定义的赋予了它独有的价值,不必再去拿旁的东西去衡量比较它。″
"你的姥姥不是你,所以并不了解它在你心中的那份价值,你也无法理解你的姥姥,所以才会感到委屈,这本是件无可厚非的事,但只有你知道它的好不就好了吗?″
熊猫帽男孩:″那姐姐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喜欢它们喽!″
喻初文:″这是当然,旁人根本左右不了你的喜欢,这东西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明白吗?″
“而且我觉得如果你能对某种事物一直都抱有热烈而又真挚的情感的话,那么无论最后结果的好坏,都是件值得让人夸赞的事。″她蹲下身,轻捏了下男孩的耳朵。
“因为这本身就是个很了不起的行为,你说是吧?″
熊猫帽男孩用力点头:"嗯!″
"小鬼,回来捣脖子了。″远处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拄着拐杖的老人看着熊猫帽男孩不断招手,由藤条编成的笼子摆在她铺满菜叶的箩筐里,并不显得格格不入。
[特注]:捣脖子,云南方言,意为吃饭。
璧月初晴,苍云息影。
"姐姐再见,下次一起去抓蝴蝶吧。″熊猫帽男孩挥手告别,边跑边跳的消失在了二人的视野里。
"再见。″喻初文有些感怀的招手道。
″喜欢……″易听突然在喻初文身后说道。
["她小时候可是最喜欢你了。″]
喻初文微怔:"……怎么了吗?″
易听:"你是这么理解的?只要是喜欢的就一定会有意义,有价值。″
喻初文:"嗯。″
易听却冷笑道:“这词可真是个好壳子,尽管往里面塞脏东西,也总会有人把它背起,为之歌颂。″
喻初文没有反驳她,只是柔声问道:“你是在失望什么吗?″
易听一愣,但随即就把话题岔开了,"小孩子口头上的喜欢大多限于好感这一层面上,何必看的太真。″
喻初文:“礼尚往来罢了,既然有一刻的真情,那对其最好的尊重也应是一刻。″
易听:“哦,所以你的情感是按量来计算的吗?″
喻初文:“没有意义的问题,情感本就不能具像成只能照出一种颜色的光,由爱生恨,由恨生怜,由悲生愤,你就算没经历过,也应该见过,听过吧。”
易听:“那还真是抱歉,我接触的确实不多,理解的也并不透彻,不知……你能否教教我?″她把身子向喻初文的方向微微前倾,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
喻初文不喜欢她这事事都要踩一脚的态度,便抱着灭灭她气焰地想法说道:“那先叫声老师,以示敬重。″
她不可能会……
“请喻老师授之于我。″很意外,甚至易听这声真诚的发问让喻初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秉持着良好的道德准则,喻初文还是说道:“这东西又不是知识点,不存在固定值,顺其自然的好,我会帮你的,你不用担心,还有……你还是跟之前那样叫我吧,不必老师老师的喊,我担不起。″话一说完,她就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好,初文。″身后传来某人小声地回应,她听到了吗?怕是也会装作听不到吧,易听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过那两人的互动若落到毫不知情的晏归眼里就变成了像是刚吃完晚饭,一起出来夜间散步的……小情侣?
“晏先生你怎么了?”一夙望着一脸郁闷的晏归关心的问道。
“没事,只是不仅被人当成路边的狗还又被踹了一脚而已。”晏归病怏怏的回答道。
(一夙os:″???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众人回到竹楼后没有做过多的寒暄,经过一天的奔波,大家都已经很累了,只是在分配房间时稍微出了个小插曲。
喻初文:“你姑姑现在已经睡下了,再把她叫起来怕是不太好,而且你还有伤,总得要有人负责照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她之所以如此不单单是在担心是否还会有东西来骚扰易听,还有……她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情感,是否真的在排斥她。
(易听os:″她这理由……怎么比我上次的那个还扯?″)
易听:“哦,你的照顾是出自好意,还是仅想将那个人情尽早还上。″
喻初文有些无语,有必要分的那么清吗?但她还是说道:“如你所说,救命之恩,无以还报。″
不过她近乎没有跟别人一起睡觉的经历,即便对方是女生,但她的耳根还是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易听察觉到了,却问道:“你以往也是这么对待你的患者吗?″
喻初文:“行医准则,一视同仁,不过今晚是个特例。″
特例?她算……特例?易听无法否认她有那么一瞬间想对她坦白,想质问她,但还不是时侯,会适得其反的,只能小声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嗯,晚安。″
“晚安……初文。″不过最后的名字她并没有说出声,像是很怕惊扰到对方似的只做了个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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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文梓萱微眯着红肿的眼,有些怯生生的看着易听。
“文同学可还有什么话要补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