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金毛卷发抬头看向门口。
“你咋又被教皇大人叫过去了?”
特莱拿起桌上的水灌了一口:“可能是我天赋异禀被他老人家看上了?”
艾斯克翻了个白眼:“你够了。”
拜托,候补生里边最会偷懒的就是你好不好?
每个月的文化和体能考核垫底的也是你!
这是什么天赋?
常年倒一办公室常驻嘉宾吗你是?!
“咳……对了,多亏你早上帮我请假了。”
特莱熟视无睹,转移了个话题。
“诶我说,昨天……”
没等艾斯克说完,特莱duang地扔下水杯转身又打算出去了。
“我去看看帕斯奎尔他们,下午不一定去训练。”
“不是你等等,那昨天阿莱格雷和帕斯奎尔到底怎么回事啊?听他们说你也在场……”
眼看他半只脚都迈出去了,艾斯克声音不由拔高,谁知道这家伙动作停都没停,反而走得更快了。
怎么看都是落荒而逃啊。
“……”
但是能不能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啊喂!
艾斯克无语地抓抓自己的一头金灿卷发。
昨天他和人练得狠,下午急匆匆冲了个澡就倒床上睡死过去了,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一觉醒来去吃了个早饭,他们叽叽喳喳说阿莱格雷和帕斯奎尔“决斗”完了,加上维克尔当场倒了三个人——还有唯一站着的他室友。
艾斯克回来想问问特莱咋回事的,一看他一副要睡到天荒地老的样子,还是放弃了。
“估计累得够呛。”艾斯克轻手轻脚关上门,出去训练了,“得了,再给他请个假吧。”
好了,他给人忙前忙后的,这人是真连个屁都不放。
艾斯克越想越气,气得牙痒痒。他搁屋里来回一下后,恨恨一跺脚,爆了:“——特莱你给我等着!!”
已经快到最边上宿舍门口的特莱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感到一阵心累。
现在是午后一点多,候补生们吃完饭回宿舍休整一番后零零散散地来训练场了。
年轻的巨蟹座靠在罗马柱上,单手按着后颈,扭了扭脖子:“你别说,艾尔熙德那家伙下手是真的狠!”
刚通过试炼的卷毛蝎子围着他转了大半圈,啧啧几声,伸手戳了戳对方手臂紫青处,不出意料地听到一声高昂的惨叫。
马尼戈特怒瞪卡蝎子,表情恨不得要把他吃了:“卡路迪亚我看你今天要找死!”
“哎,我可是在好心帮你检查伤口的恢复情况诶!”卡路迪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看,这次是不很疼?”
马尼戈特目光愈发核善:“你说呢?!要不要试试啊??!”
“哎呀,疼就对了!”卡路迪亚嬉皮笑脸说着,顺便辅以动作,“你看啊,那我再按一下……”
“——嗷!!!!”马尼戈特五官都快疼得扭曲了,他撸起袖子真要上了,“卡路迪亚我跟你说你他妈今天完蛋了!!”
路过的阿斯普洛斯好心提醒一句:“圣域禁止私斗。”
“……”
马尼戈特离卡路迪亚帅脸几厘米的拳头被硬生生逼停了。
马尼戈特扭头看他,表情狰狞:“哈?我说阿斯普洛斯,你什么时候开始管这些了?”
阿斯普洛斯与他们擦身而过,过去时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说,希绪弗斯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温和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话末语气上扬,带着疑惑与猜疑。
远处的射手座兄长眯起深棕色眼睛:“马尼戈特,你们在干什么?”
马尼戈特回头一看,希绪弗斯边上还有个艾尔熙德。
他内心凄凉:“草了。”
不过情况越是紧急,他的脑瓜越是灵活。
他停滞在空中的一拳最终还是没落下去。
阿斯普洛斯听着身后清脆的一巴掌声,没忍住扬起唇角。
马尼戈特立马扬声道:“我们这不刚过试炼吗,本来想碰个拳硬气点有个庆祝的样子——哦呦,谁知道那大花蚊子就明晃晃地在卡路迪亚脸上吸血啊!”
他哥俩好地搭上肿脸蝎子的肩头:“你说是吧,卡路迪亚?——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哦!”
卡路迪亚嘴角扯出弧度:“我感谢你大爷马尼戈特!!你他妈就是嫉妒老子长得帅吧?!看我今天不整死你!!!”
马尼戈特这把真上了:“来就来啊!!老头子我都不怕还怕你这崽子了?!!”
聪明如希绪弗斯其实早就猜到什么了。
马尼戈特那一巴掌直冲卡路迪亚去时他移开眼,没看,但笑得肩膀直抖。
艾尔熙德皱皱眉,看上去竟是有点无奈:“他们两个…怎么又打起来了。”
希绪弗斯笑道:“这真是……”
阿斯普洛斯走过来,也是笑着摇摇头:“他们之间的恩怨自己解决,随他们去吧。”
艾尔熙德不置可否,问道:“对了,昨天那个事件解决得怎么样了。”
“全权移交给赛奇大人了。”希绪弗斯说。
阿斯普洛斯叹了口气:“现在大家都在传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艾尔熙德严肃点头:“毕竟极少私斗还带有小宇宙,动静太大。”
“话说回来,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有两个已经醒了,还在休息吧。”
“不知道教皇怎么说……”
“还得看那个…特莱的说法吧?他今天上午又被叫到教皇厅去了。”
“诶……”
下午阳光正好,特莱刚进门就看到帕斯奎尔站在窗子边上发呆。
昨天和今天他去了两三次教皇厅,忙得已经面无表情了。
自己现在走哪儿都有人凑过来问一句,没办法他还得搪塞几句过去,烦的一批。
一看这罪魁祸首还在这儿悠哉悠哉晒太阳,特莱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敲敲门,故意弄了点动静。
果然,帕斯奎尔看过来,却是指了指对面的床位,把食指竖起抵在唇前:“还没醒,别吵他。”
特莱嘴角抽了一下,压下心里熊熊怒火。他还算配合得把声音压低,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把话挤出来:“你给我出来。”
帕斯奎尔视线又落在对面床位上,停了几秒,而后走向门口。
“帕斯奎尔,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啊?”走到宿舍后方较为隐蔽的地方,特莱拽着他肩膀上的布料,眼里怒意滔天,“不说我多累,你出手干什么?找死吗?!!”
“你冷静一下……”帕斯奎尔伸手拍拍他的手臂,但是被对方一巴掌拍开。
“冷静?我他妈冷静个屁!”特莱咬牙切齿,“帕斯奎尔,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你把你自己摧残成什么鬼样了你自己不清楚吗,啊?”
特莱兀地一松手,帕斯奎尔向后跌了几步。特莱看着他,眼里的怒火已经被其他什么所替代:
“你找到我时都他妈没几口气了,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你要活下去,你他妈得替那傻逼守着这破世界。好了,我说行呗,我陪你来圣域呗。
那傻逼在嘉米尔的时候你每天在圣域一副死人样,有时候我想把他给你揪过来绑了扔你床上。
好了,现在人来了,人家现在还他妈问你叫什么——还‘你好我是祭坛座候补’?你把自己折磨得够累的啊!
这就算了,他是有多金贵是吧?走几步路磕着碰着,你还得给他哄着宠着是吧?昨天你也看到了,他小宇宙恢复得不错,根本用不着你出手——倒是你,他妈的给自己作践得不错啊?!!”
一开始的帕斯奎尔是面无表情的,可是到后边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已经到了惨白的地步。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去和特莱交流:“说完了?”
特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起来还是意犹未尽,其实心里的气已经消了。
他看着帕斯奎尔这幅样子,突然来了一句:“我真是搞不懂,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圣斗士,你要来凑什么热闹?”
闻言,帕斯奎尔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颤声道:“你不在意?那你千辛万苦去和教皇说让他把这次双鱼座试炼取消算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天天围着维克尔转脑子都没了??”
特莱哑然——他似乎忘了,帕斯奎尔清醒的时候,是非常清醒的。
和维克尔很像。
特莱:“我……”
浅蓝长发的青年笑着,可出口的话也是异常残忍,到后边甚至是吼了出来:
“我们的世界已经不在了——莉忒蕾特和拉达曼迪斯同归于尽,维克尔叛变失败,塔桑纳也疯了!!雅典娜和教皇被砍头,圣域被屠尽——你忘不了我也忘不了!!”
“我们蒙蔽不了自己,谁都忘不掉那一刻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感觉!!”帕斯奎尔狠狠地盯着他,“好,现在不说我和维克尔的关系。就冲他当时教皇代理人的身份他知道的一定比我们多,我们现在能怎么办?只能等他正常了再说!”
帕斯奎尔说:“如果莉忒蕾特真的重新站在你面前,你能保证不像我一样吗?”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特莱的回答。
他盯着特莱,特莱也死死盯着他,只是眼眶兀地红了。
帕斯奎尔说:“塔桑纳选择逃避,那是他的选择,他受够了。但是你我都有放不下的羁绊,我们无法忘却——同样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