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依岁看向桌面上一张张整整齐齐,白白嫩嫩的试卷:“哇哦,我就几天没来,作业这么多。”
月惊时强行扯着嘴角笑道:“作业多,你做过?”
“月惊时,此话有理,你其实不用帮我整理试卷。”
月惊时低垂下眼眸,声音低沉:“我有强迫症,不整理不舒服。”
“哦。”
王胜叩响一班教室门:“星爷!”
星依岁紧皱眉头,好烦,刚坐下。星依岁逼着自己起身。
“呦,王胜,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王胜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星爷,你怎么戴口罩了?”
星依岁面不改色:“感冒了,想我传染给你?”
“不,不,不,不,”王胜摇头,“星爷,那你得赶快好起来,下周四会举行篮球比赛,我还等着跟你比试一下呢。”
“……比不了。”
王胜焦急道:“怎么了?为啥比不了?”
“作业写多了,最近手痛。”
“星爷,你要找理由也找个靠谱点儿的。你不爱写作业这件事儿,人人皆知。”
星依岁靠在墙上:“那真不好意思,最近我被人夺舍了。特别爱写作业,所以我现在手特别酸,恐怕和你打不了了。”
“哦……这样啊。星爷那你好好休息。”
星依岁刚扬起嘴角,嘴角处的那道口子让他不由得嘶一声。
王胜看见星依岁紧皱眉头,出言:“星爷,你咋了?”
星依岁往后退一步,躲开了王胜伸过来的手:“没事,怎么只找我,不找你月哥了?”
王胜尴尬地收回手:“确实,有件事要星爷帮忙。”
“说。”
“你帮我跟月哥要一张签名,行不?还要一张你的,我们班有个女同学,嘿嘿,想要来着。”
星依岁点头:“没问题。”
星依岁侧过身,对教室里的月惊时大喊道:“月惊时!拿张纸和笔,签一下你的鼎鼎大名。麻烦再送过来,顺带拿支笔。”
月惊时照做,做得利索。拿着那张签了名的纸跟笔,来到教室外。把笔和纸塞到星依岁手里。
“你……方便吗?”月惊时问。
“方便,特别方便。”星依岁答。
星依岁翻到纸的背面,签上了名字。
“星爷,下笔重点呀,都快看不清了。”
“滚,最近在练这种字。”
“是嘛,哈哈。”
星依岁签好后,月惊时拿过,递给了王胜。
星依岁微微蹙眉:“月惊时,我手没断。”
月惊时点头:“嗯,我知道。”
王胜接过签名:“谢谢星爷,月哥。月哥,下周四会举办篮球比赛,我很期待哦。”
月惊时点头:“嗯,我也是。”
王胜转身,回首告别:“我先走了,比赛见!”
星依岁转身回到班级,月惊时跟上。
傅恒凑上来:“我听到了,听到了,下周四有篮球比赛,对不对?”
星依岁点头:“啊,对。”
韩羊起身:“篮球比赛有谁要报名的?我先带头来一个。还差四个。岁岁你来不?”
傅恒声情并茂道:“岁岁打篮球可厉害了,上回那个超远三分,极速带球过人帅得没边儿了!”
星依岁摇头:“这次不了。”
“啊?为什么啊?”
星依岁沉声道:“没兴趣。”
星依岁径直回到座位,月惊时跟上。
韩羊叫住月惊时:“班长,你呢?”
月惊时摇头:“我篮球打得不好。”
星依岁说道:“你篮球打得不好,那世上恐怕没谁篮球打得好了。”
月惊时语气变得温柔:“你想让我参加吗?”
“我——要——冠——军。”
月惊时笑着点头。
“好,那我参加。”
韩羊继续拉人:“好,班长参加。还有人吗?还差三个和替补。洛予晴,你来?”
唐荨走入教室:“体委都在叫人了?同学们都先安静一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下周四篮球比赛,这次篮球比赛有奖金哦。同学们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勇夺前三。”
“唐老师,奖金有多少啊?”
“第一名3000,第二名2000,第三名1000,三名开外的就没有了。所以同学们要打起精神,要是我们赢得奖金,就作为班费,同学们随意支配。但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知道啦,唐老师。”
唐荨微笑道:“好,事情就是这样。星依岁跟老师出来一下,其他人继续上自习。”
……
星依岁跟着唐荨来到办公室,办公室内只有唐荨一个老师。
“岁岁。”
“啊?”
“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注意力不集中,经常感到心烦,气喘,胸闷,打不起精神?”
“唐老师,您当医生给我开药呢。”星依岁开玩笑道。
唐荨叹气:“你这孩子,如实回答老师。”
“没有,真没有。”
“你要是感到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
“好~”
唐荨问:“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星依岁愣了两秒,摘下口罩,露出了右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唐荨没有感到可怕,只是一味的心疼:“一定很痛吧?”
星依岁摇头,道:“不痛。”
星依岁重新戴回口罩。
“你先回去吧,”唐荨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老师和家长。”
“嗯,谢谢唐老师。”星依岁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办公室。
妈妈,老师,同学都那么好,我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
星依岁走了几步,脚步又慢下来。
好累……
月惊时匆匆赶来。
“星依岁。”
“月惊时,你来干什么?”
月惊时看到星依岁脚步才慢下来:“担心你倒在过道上。”
星依岁晃晃脑袋,强行保持清醒:“我没那么脆弱。唐棠呢?抓到没?”
月惊时答:“警方还在找,他们找过唐棠监护人,父亲抽烟,喝酒,打牌。母亲不知所踪。他们邻居说,唐棠经常和他父亲打架。”
星依岁语气中三分不屑,三分薄凉,一分同情,三分愤懑:“怪不得心里就跟变态似的。”
“生于那样的环境,确实让人同情。但这并不是他做那些事的理由和挡箭牌。”
星依岁左脚突然抽搐一下,顿在原地。那股感觉,像野兽撕咬却一闪而过。星依岁仍是沉浸在痛苦中,不能从刚刚的感觉中脱离。
月惊时察觉到星依岁的反常:“怎么了?”
星依岁一手扶在墙上,一手阻止月惊时靠近:“没事,脚刚刚抽了一下。等我缓一下就好了。”
月惊时却还是靠近:“哪只脚?”
“左边。我缓一下就行,真没事儿。”
月惊时叹气,沉下眼眸,冷冷道:“你总是这样,嘴里说着没事儿。星依岁,你能不能试着相信我,依靠我。”
“麻烦。”
“不麻烦!”
月惊时揉着星依岁左脚腕:“是这里?”
星依岁感觉不到,低头,才能知道月惊时说得是哪儿。
左脚……没知觉了。
月惊时抬眸:“嗯?”
星依岁道:“不是,你等我缓一下就行了,不碍事。”
月惊时沉沉呼气,站立起身:“你要缓多久?五分钟,十分钟,还是一节课?”
“不用那么久,等会儿我就能走。你先回去吧,马上上课了。”
星依岁抬头间,正对上月惊时眼神。
他的眼神,和之前不太一样。他是在生气吗?……
月惊时顾不上星依岁阻拦的手,顺势把星依岁的手搭在肩上,把星依岁打横抱起。
星依岁扭动着身躯:“月惊时,你有病啊?说了一会儿就好,你……你这是干什么?放我下来!”
“别动,”月惊时冷冷道,“你要是不想在这儿站一节课,就别乱动。”
星依岁感到耳边一阵炽热:“你……你先放我下来,丢人。”
月惊时纹丝不动:“不丢人。”
“你不丢人,我丢人。放我下来!”
月惊时嘴角扬起一抹笑:“星依岁,你以后要是有需求不说,我就按我自己的办法来咯,虽然会不尽你的意。”
星依岁知道挣脱不了,索性放弃挣扎。
月惊时说道:“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那这次不能先放我一马?”
“不能,要让你长个记性。”
星依岁把头枕进月惊时脖梗:“哎呀,我不管了。丢人的是你。”
“好,是我。”月惊时终于放缓了语气,跟哄孩子似的。
星依岁闭上眼睛,心里嘀咕:只要我看不到他们,他们就看不到我……月惊时身上有股薰衣草的味道,好舒服,好想睡觉。
教室内。
“报~~~班长大人和岁岁回来了!”
“这事儿有什么好报的?”
“这你就不懂啦,岁岁是被班长打横抱回来的!现在就在过道里呢!”
“啥?”
傅恒扑腾一下从座位上起身。
韩羊问:“傅恒,这么急干什么?”
傅恒略微焦急地回答:“韩羊你不知道,就岁岁那性子,他是绝不会让人打横抱他的,即使那个人是班长,一定出事儿了!”
傅恒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教室。
韩羊也跟着跑出教室。
“岁岁!”大老远都能听见傅恒的声音。
星依岁小声道:“月惊时,够了吧?放我下来,马上到教室了。”
月惊时笑道:“不行,你能走吗?”
“我能走,放我下来。”
“不,可,能。”
星依岁耳朵像是被烧了一样,好热……
傅恒的声音越近,星依岁越是慌乱。把脸撇到后面。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月惊时嘴角笑意更甚:“小朋友,以后还逞强吗?”
星依岁连忙摇头。
“我知道了,你先……”
月惊时打断:“这次,不行。”
傅恒拐过弯,撞见了月惊时和星依岁。
“岁岁,你没事儿吧?”
星依岁沉声道:“傅恒,你眼前的人并不是我,是我的第二人格——星一岁。”
傅恒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精力开玩笑。”
韩羊也从后面追上来:“看吧,星依岁没事。”
傅恒上前:“岁岁,你以前不是不让人抱你吗?连你亲爱的前桌我,都没有堂堂正正的抱过你~”
星依岁不语,月惊时继续抱着星依岁朝教室走去。
韩羊问道:“班长,你们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儿啊?”
月惊时眼角流露出笑意:“这个啊,让我想想,是小朋友太想逞……”
星依岁立即打断:“我脚崴了!走不动道,马上上课了,才让月惊时这样的!”
傅恒配合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月惊时抱着星依岁回到教室,教室里又是一阵轰动。
“班长,岁岁你们再这样我都要磕你俩了!”
“十一!十一!十一!”
被黑色口罩遮住的,是一张通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