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钰泉有些惊讶，飞身过去坐下，问道：“你认得我？”

“前辈当初传授的药方，在下受用不尽，毕生难忘。”

姚钰泉瞧他表情淡然，无一丝意外之色，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猜到我会来？”

“不，方才见到前辈，很意外，心生喜意，这才让那孩子回去，我今日本是要多指点他几句的。”

王子乔倒了一杯茶，茶香清爽干醇，淡而悠长，姚钰泉一尝便知这是难得的灵茶，这是招待贵客的。

“多年不见，前辈风姿依旧，今日来此，可是有要事？”

这语气之平淡，让姚钰泉着实看不出王子乔有多惊喜。

既然跳过相认环节，那只能直奔主题了，姚钰泉饮一口茶，方道：“你可记得当初救了那小乞丐之后，你我一见如故，曾说许我两诺？”

“小乞丐？”王子乔一顿，而后快速说道：“记得。”

“……”姚钰泉惊讶于他的反应，修仙者脑力非比常人，当年那么重视那个乞丐，如今却忘了？

王子乔是此界唯一曾短暂与天命之子接触，又不曾受其影响的路人，当年天命之子伤好之后得到金手指，只送了王子乔一株百年灵草，甚至是与别人交换得来，自此天命之子再未回麟洲。

虽然接触时间短，可天命之子是谁啊！洗干净后那是在世谪仙，医治好后那是天姿卓绝，世无仅有！他怎能忘？

姚钰泉轻挥羽扇，叹息着试探道：“那孩子也是可怜，好在撞着你这个好心人，他后来可有回来报恩？”

王子乔皱眉，无奈道：“在下救过的乞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不知前辈可否说具体点？”

“你不记得他，却认得我？”姚钰泉问道。

王子乔一拍储物袋，一幅画卷便展开来，画的正是姚钰泉。

“……”

“在下年少时神识受损，至今未愈，为了筑基，便用了些秘法，但我并非记不住久远之事，只是记忆有些模糊罢了。”

王子乔解释道。

“这般辛秘，怎就说出来？”姚钰泉问道，心中却在想着

——神识受损、至今未愈，筑基还好，可想要更进一步怕是有些麻烦。——

姚钰泉是想长期聘用王子乔的，他是散修，又是丹师，品性上好，如今却得知他道途有碍，长久下去易生心魔。若是聘为教师，恐怕对学生不利。

“因为前辈当年的药方。”王子乔看着姚钰泉，一字一句说道：“当日我便决定要追随前辈学艺，可惜前辈一去不回。”

姚钰泉哑然，那药方哪是他的，那是针对天命之子的毒，灵境中另一个护道者配出来的。

“那你如何记得当年所言？”

料想到姚钰泉的疑问，王子乔取出了一页纸，上面写着当年的药方，和姚钰泉说的每一句话。

“前辈，当日我许了您两诺，现在可以说了吧。”

——真是个妙人，不拐回去当老师可惜了。——

姚钰泉感叹着，把自己要办大学的事与他说了，最后道：“此次前来，便是邀你到我校担任教师。”

“大学，九洲界。”王子乔轻尝一口茶，叹道：“前辈竟然非此界人士，世上竟有如此高人，在下实在对您所言震惊不已。”

“是吗？”姚钰泉实在没看出来。

“前辈如何来往两界？”

“破界珠，以后学校会下发给教师。”

王子乔垂眉，各路大能寻尽方法踏出此界，此人竟毫无遮掩地说出“破界珠”三字。

他心中惊骇，只道：“好。”

“啊？”

“我应前辈之邀。”

姚钰泉一头雾水，这人居然比姚钰齐好说话，当即问道：“你不再问问情况？不再犹豫一会儿？”

“既是前辈所言，必定真实。”

“就那一张药方，你便如此信任我？你可知教师之责？”姚钰泉确实不明白王子乔的脑回路。

“就一张药方。”王子乔笃定道：“而且，为人师长，我有经验。另外前辈定会妥善安排，不会让在下云里雾里 。”

姚钰泉说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做教师，可能有时会耽误修行，你可愿？”

“非也，为人师长，可助修行。”

王子乔微微笑着，眼中似乎有了憧憬，他也不介意让姚钰泉看到自己的眼神。

姚钰泉默然，忽然天边飞来数只白鹤，停在竹亭旁栖息，原来是夜色降临，浓白的月亮挂在空中。

“而且，姚校长您可以带我去看别处的月亮。”

白鹤齐齐对着月亮唳叫，清亮的声音回荡山间。

姚钰泉忽然明悟：“原是我请你，怎就变成你赖着我了？”

王子乔是个聪明人，在姚钰泉寥寥数语里想到的不是什么大学和教师，而是他不能触及的另一番天地。

虽然姚钰泉也没想瞒着。

“山长，校内可否养灵兽？”

“可。”

“可有报酬？”

“每月一灵石。”

“有些少，可有假期？”

“有。”

“可有…”

姚钰泉甩出一本合同，

“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