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娱传媒是当今娱乐圈行业的TOP1,时值公司年会,各路明星、知名导演、制片人等齐聚一堂。所以,今天也是作为股东之一的你最忙的一天。
你将又一个电话按灭,调了静音。身边的男人有点不满,但没停下自己的动作。
“行了……你经纪人还在外面呢,别让他等急了。”
“唔……”男人精瘦的腰线猛然绷直,伏在桌子上回过头看你。你能看见他迤逦动情的面容,化成一滩水的眼眸,还有已经被咬得通红的嘴角。
“你一会记得补一下妆。”
“嗯——”
良久,一声绵长的呻吟从办公室里间隐隐漏出。室内慢慢安静下来,你将窗户打开,散了散味。
“再亲一口?”
“滚。”
你有点不耐烦了,男人没再说话,“哦”了一声,窸窸窣窣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你老公今天来?”
“嗯。所以你今天老实点。”
男人嗤笑了一声,在接收到你不善的目光后无奈地将双手举起:“夏堇,讲讲道理,哪次不是你让我干嘛就干嘛,说当三就当了,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再说,跟了你13年,每次都是你干伤害我的事。”他故作忧伤地又摸摸自己的脸,“唉,老子长这么帅,追老子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结果,给某人做小,某人还嫌不听话。”
你瞧着他矫揉造作的模样,凭心而论,季洲的脸确实是史无前例的帅,不然也不会成为你公司的顶流。
你最爱他这张脸,从前初见便心动不已,不择手段得到了他。现在还是喜欢这张脸,有着无与伦比的商业价值。
季洲见自己说完没人搭理他,瞥了你一眼就自己安安静静出去了。门外的经纪人一看到他就像看到祖宗一样:“我的大爷诶,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媒体在等你吗?”
季洲摘下口罩:“先别管那个了,化妆师呢,让他来一趟。”他的嘴角在红色消去之后,留下一处浅浅的牙印,述说着刚刚不为人知的暧昧。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地瞧了一眼,随即熟练地联系化妆师。挂断电话后,他递给季洲一瓶水,语气着急:“祖宗,你说你现在何必呢?当初,夏总包你的时候你说是为了事业发展。现在呢?哥你都成顶流了,多少人天天盯着你,你知道不?要知道这件事曝光了,夏总没什么影响可以再找一个,你就不一定了,回老家种田说不定还有人骂你呢。”
季洲冷笑一声:“她敢找一个就试试看。”
经纪人翻了一个白眼。得,又是对牛弹琴。作为卓娱传媒的王牌经纪人,季洲是他带的最火最满意的艺人。不怕苦且有天赋,长得好且不乱搞,他几乎只见季洲和夏总在一起过。但,就是这一点,是季洲的致命点。
说实在的,任谁都想不到,季洲会给人当小。他一开始只是以为各取所需,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见过季洲曾深夜灌醉自己想自杀的样子,见过季洲哭着不停地打一个电话的样子,还有季洲跪在地上死命抱着女人大腿的样子……这是爱情的模样吗?他不是很懂,毕竟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爱情是奢侈品,利益才是必需品,他想夏总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但只有季洲这个傻瓜一直不信邪。
没人说话气氛安静下来,过了会季洲突然开口:“今天她丈夫来。”
“嗯?哦哦,对啊,今天是公司年会,都是股东,总要来看看的。”经纪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想起来是夏总那个据说生了病不怎么出面的丈夫。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猛然看向季洲的方向,“你可别闹事啊。”
季洲像是从鼻子挤出了一声嘲笑:“怎么都这么说,我至于那么不理智吗?”
经纪人没有再搭腔,但至不至于的问题,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幸好夏总提前敲打过他,不然季洲疯起来,谁拦谁倒霉。
——
你从顶层办公室的里间出来后,重新恢复成一副商业女强人的模样。刚刚季洲那狗崽子在你的锁骨留了牙印,像是占据领地似的。你没有在意,也不太喜欢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你将口红重新涂上,一边涂一边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回拨刚刚被你摁掉的电话。电话被立刻接通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小堇,出了什么事吗?刚刚怎么没接电话。”
“被投资商拦住寒暄了几句。”你的语气很平淡,像是真有那么回事,“到了吗?我去车库接你。”
那边顿了一下回了句轻轻的“好”。
你收拾好自己才慢悠悠地下去,地下室车库的电梯门口站着两个人,听到声响,比较高的身影立刻回头。是你的丈夫,另一个是司机。
“小堇。”高点的身影走过来。会场供暖充足,但车库依然是冷的,身穿礼服的你一下来就忍不住打了个颤。
面前的男人表情立刻有些慌张,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你身上。在这样的气温下,他穿得很厚,一件棉绒的修身大衣,脱下外套后露出来的高领毛衣也是毛茸茸的。
你知道,顾越是最怕冷的。你倒没有拒绝他搭在你身上的外套,因为你早已经习惯了他的照顾。
顾越拉起你的手,你顺势将手搭在他的臂弯。他在啰嗦着什么,你假装认真听,实则看着他的脸走神。
顾越长着一副温良过头的五官,大概是随了他母亲,一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名门小姐。不过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又使他区别于常人,他的脸色带着病气微微透着苍白,这依旧挡不住他眉间的矜贵。说话时,他下唇边的棕色小痣若隐若现,你想起,曾经你因为好奇还舔过这颗痣。
顾越早看出来你的走神,没再啰嗦了,与你一同走近会所大门。
里面有等待多时的记者,还有目光直直看过来的季洲。
“顾总请问,今年来参加卓娱传媒年会是否有什么通知需要宣布?”有一个记者拿起话筒对着顾越发问,这个问题也正是大家想问的。顾越往年很少露面,能够面对面采访的机会简直少之又少,这次出其不意地参加年会,很多人都猜测顾越在借此次机会向公众宣布什么事情。
你百无聊赖地发呆,听见旁边的顾越回答“是的”你才回过神。你扭头看向他,他面不改色地继续道:“此次,我来参加年会,正是要宣布一件事情,待到后面我会再开记者发布会,请你们到时候再作仔细的报道。”
你有些不满悄悄掐他,没有和你提前商量就这么说,且是要开记者发布会的程度,怎么着也是一件大事。
顾越的手伸过来覆在你的手背以作安抚。你正想说话,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顾总。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季洲。”你回头暗暗瞪了一眼,季洲的目光在很奇怪地打量顾越,你跟着一起看向顾越,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好。”顾越要往季洲的方向去,你是和他一起的,只好倚着他一起。顾越朝着季洲伸手。
可季洲堪堪摆了一个握手的姿势就将手收回,你怀疑根本没碰上。
顾越很自然地将手收回,还很温和地笑了声:“季洲,我知道你。目前卓娱的顶流,不听说过估计也挺奇怪的,对吧。”他这句“对吧”是在对着你询问,你点点头,他继续道,“我太太在工作上很认真,有时候会发脾气,跟在她手下干事,很感谢体谅。对了,有空我请你们这些元老吃吃饭吧,毕竟为公司付出了这么多年。”
季洲站在对面,笑容有些漫不经心:“谢谢顾总关心,顾总也很不容易,生病这么严重还不忘关注公司,夏总应该也很开心的。”
你觉得莫名奇妙,一个说你爱发脾气,一个说你感到开心,这两人什么时候转行开始做心情研究大师了。两人聊了一会,听起来挺投机的,你站在旁边没有参与,自顾自发呆。
直到顾越走上台在年会开幕作代表说话,你回过神,才发现你和季洲坐到一个圆桌上了,左边的空位是顾越,右边是季洲。吃着饭,右手臂被撞了一下。
“晚上来我这吗?”右边的男人故作不经意在你耳边悄声说,磁性悦耳的声音像是在挠你的耳朵。你其实被吓了一跳,原先你本来在很专注地品尝美食。
台上的顾越还在说着话,好像没有注意到这里,你没有扭头,低声道:“不了,晚上我和我老公回家。”
右边传来重重的放茶杯声音。你懒得管,反正你早警告过季洲,不听话就滚。
季洲果然没再说什么了,你继续吃饭。
不远处一群记者突然制造了不小声响,你闻声抬头看向台上,正巧对上了顾越的目光:“我决定,将目前手里持有的股份无偿全部转让给我的太太夏堇。”
你前面根本没听顾越在说什么,这句话在你听来只觉得非常突然。
卓娱当年只是一个顾家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这个公司在你和顾越结婚时,顾家送给你和顾越的。你本来也没什么商界驰骋的梦,公司到手以后是顾越全权决策处理,直到后面娱乐业越做越大,顾越的病更加严重了,这面上的决策人才成为了你。
股份原本是你和顾越各持有32%,若是他的股份全转让给你,那么你就是第一控股股东。可,卓娱本身就是你和他的夫妻共同财产,这般做难道是想离婚了?你和季洲的事情被发现了不成?
你并不在意与季洲的事情会不会被顾家知道或者被曝光,你只是想知道顾越在想什么。
桌底下传来异动,一阵酥麻感从小腿自下而上传来,将你唤回了神。季洲在用脚摩挲你的小腿。
你不太想理会,但他愈发过分,将手也伸过来,在外套衣摆的遮掩下摩挲你的腰。
此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你拿起来看。是顾越,他在信息上说,让你晚上结束以后去顾宅一趟,他有事情和你聊,司机在地下室等你。
季洲也瞥到了,他轻轻笑了一下,用小声的气音说话:“喂,夏堇,咱俩的事该不会是被你老公发现了吧。”他的态度完全称得上幸灾乐祸。
“关你屁事。”你面无表情地回复顾越的信息。
身边的季洲已经蠢蠢欲动起来:“你要是离婚了,唉,我不是不可以勉强和你结婚的。毕竟我可是正值三十二的黄金单身汉,你是婚恋市场的二手对象,我配你绰绰有余了。”
“就你,都三十二了在想什么呢。我不如去找二十二的。”对付季洲每次的嘴硬你是最有办法的。
“你!”果然季洲的脸色黑下来,他咬咬牙,手下和脚下的动作都停下来,“你敢找一个试试看,你找我就跑到卓娱顶楼跳楼说是夏堇害的我。”
那可真有你的呢。你懒得理他,吃饱了就打电话给司机,告知准备去停车库了。
——
顾宅你很久没来过了,这里跟你印象中一样,处处透着庄严的气息。
顾越在门口等你,进去了才发现,客厅里,顾越的父母都在等你。这么大阵仗,即使你不害怕出轨的事情东窗事发,面对此景也有些汗流浃背了。
顾越温和一笑,过来拉着你,和顾父顾母打了一个招呼你就随着他进书房了。
“小堇,这么晚叫你来真的很抱歉,只是我不得不说了,我们离婚吧。”顾越的表情浸着淡淡的失落,很快他又恢复笑容,“不是你的错,是我的。我的病,很严重了,我可能要去国外治疗,也许一辈子都得躺在医院了。”
你沉默地看着他,他像是忍不住了,走过来拉你的手:“常常想,我要是女人就好了,嫁给你,永远跟着你,生病了,别人也只会当是你娇弱的妻子。可现在,大家都在说你,命不好,嫁给我这么个一身病的公子哥,未来我要是先走了,别人戳着你骂你克夫,想想我就……我就……我都想从地府爬回来索他的命……”
顾越的声音慢慢哽咽,这是你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你微微叹口气:“也许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呢?”你抚摸他的脸颊,“顾越,好好治病,别想这么多。我任何时候都没嫌弃过你。”
他埋进你的脖颈,良久你感觉到一股湿意,他的声音有些哑了:“其实我知道你和季洲的事情。那个贱人,我并非可以忍受,只是我的身体实在不好,抛去自私的情绪,其实有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也放心一点。”
你蓦然吃惊,这番话实在不像是那个温和有礼的顾越能说出来的。
“是不是在想,我竟然会这样说话。”他哼笑,眉间染上几分残酷和不屑,“这么多年,任何一个勾引你的贱人我都知道,被你丢掉的我帮你处理了,另外有的人是我送到你床上的。要上你的床首先得干净,小堇,不要什么人都睡啊。”
他的语气甚至有些语重心长。
你望着他,终于意识到。顾越始终和你草根出生不一样,从豪门出生,他见过的太多了,或许是生病让他抛弃了仅剩的道德,他在说这番话甚至有些懊悔,似乎是觉得自己生病了以后就不能帮你挑男人的懊悔。
你有些强颜欢笑:“季洲也是你的人?”
“不。他不是,如果他是,我真想让他去死。”
你再次沉默。顾越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他的眼睫还有些湿润,你感觉唇上一痒,是他轻轻地在舔舐。
“小堇,我很爱你,从结婚那天起,每一天都感觉我像是在做梦。如果真是梦也就好了,最起码先给我自己梦一个健康的身体,或许,我还能为你生个孩子,我会好好教导他,尊敬你,这个世界上,要为了母亲去奉献自己所有的一切。”
——
顾越的声音像是还在耳边回荡。你那晚已经忘了是怎么走出顾宅的,只是到了门口,发现季洲在等你。寒冷的夜色,他抱着臂蹲在路边,像只狗一样。
也确实是狗,属于你的狗,怎么也赶不跑的狗。
你忽然觉得耳边有声音忽远忽近,像是蚊子,不厌其烦地骚扰你睡觉。睡觉?你倏地睁开眼,眼前是季洲放大的脸。
“喂,夏堇,别睡了,都中午了。”季洲还在笑,像是很满足,手里拿着手机捣鼓着什么。
你一看就知道,他又偷拍你,你发现还是因为有一次看见了他的屏保是睡着的你。你坐起来揉揉跟鸡窝一样的头,看手机发现顾越给你转了一大笔钱,几乎是婚前婚后财产全部一股劲塞给你。他这样是净身出户。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可昨晚上他那股疯魔的样子,你回想属实也有点反胃。你很讨厌别人试图掌控你,这么一想,你转念将顾越抛到脑后,只能说祝他以后治病成功吧。
季洲的笑有些欠揍起来:“我看见了,顾越的wb宣布了你和他离婚的事情。啊呀,真可惜,怎么办,你现在没人要了,要不我勉强收了你~”
你默默翻了个白眼,无视他下床洗漱。
他夸张地在你身后大叫:“你要对我负责啊,昨天你一到家就撕我的衣服,对我又啃又亲的,我可是良家妇男!呜呜呜,你这样做,我的清白怎么办,所以快把我娶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娶?这么说我天天喊你老婆也行?去wb跟别人说你是我老婆,怎么样。”你勾唇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季洲这种最死要面子的人这样治就行了。
“你……你说真的?”他的反应是你没想到的,他眼里突然闪烁起泪花,手速飞快拿起手机一顿按,你忽然觉得有些不妙,抢走他的手机。
但已经晚了,季洲最新一条微博挂在主页,已经把粉丝吓翻了,点赞评论还在上涨。
内容是:大家好,我嫁人了,这我老公@卓娱传媒夏堇。
你:……不是,季洲的脸呢。怎么变成这幅不要脸的样子。
季洲看着你的脸色,从身后将你紧紧搂住:“我不管,反正你说的,现在结婚不用户口本了,你把身份证带上,我们一会就去登记吧。”
“等等,别动,牙膏掉在衣服上很难搞的!”
你其实完全可以拒绝,但你只是阻止他不要妨碍你刷牙。或许,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已经习惯他的存在,又或许,论这全天下谁不会背叛你,大概就是季洲了吧。
爱,这门学问,你大概永远不及他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