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卯国与灵泽国已然战争了很多年,从前还处于分庭抗礼的局面,但从辛卯国新一任女皇帝登基,那些就成为了历史。
因为灵泽国已经连输了三次了。再割地灵泽国就可以从地图上消失了。
“参见陛下,感念圣恩,吾国七皇子愿意留在贵国。”灵泽国的使者跪在大殿前。
使者话音一落,一男子从旁席走到殿前,虽只身着青棠,但仍风姿裕秀,容貌绮艳,生得一对狭长的眼型,黑眸之中神色淡然。
战败国就必须要献上贡品,往年都是些地契珍宝钱财等。
哦,这次是个人。还是个长得不错的人。
我唇角微翘,整暇以待地看着殿下所谓的七皇子。
“抬起头来。”
男子听话地抬头,但他并没有抬眼直视,而是微微垂下眼帘。
这份乖巧引起了我的注意,眼前的男子眼睫浓密,挡住了狭长的眼型,我有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不妨碍我欣赏他的容貌。
“是个美人呢。叫什么名字?”
灵泽使者们闻言通通面露喜色。
“谢陛下夸奖,微臣名唤灵笙。”
哦,没听过。我听说灵泽国的九皇子,16岁而已才识惊艳旁人,可与翰林书院的老古董对答如流,被灵泽国的皇帝捧在手心里培养,想来是这人的手足吧。同是皇子,相差还挺大。
我将酒杯放在案前,玉质清脆,装作轻佻地轻笑:“既然这样,那便封作和笙世子吧。象征吾国与灵笙国的交和之意。如何啊。”
座下男子藏在宽大袖子的手紧握一瞬,随即用清朗的声音道:“谢陛下恩赐。”
殿前安静下来,灵笙国使者也走上前来跪拜叩谢。辛卯国大臣们一言不发,纷纷低着头,不敢触了我的霉头,毕竟我登上皇位那可真不是名正言顺来的。一个皇子被封作别国的世子,名衔仿佛很尊贵,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可以被任意欺负的“玩具”,我想也确实好久没有称心的玩具了。这自然也意味着他被“卖身”给了战胜国。
灵笙面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黑眸之中的神色也未曾改过,他大概知道我在端详着他。一道目光从灵泽国使者的队伍中落到他的身上,他没有回头,继续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整个宴席的过程枯燥又无聊,我细细地品着手里的酒液。鼻间的脂粉味道真是不好闻,台下多数大臣身旁坐着自家的小姐与公子,因是辛卯国第一次出现女帝,一些迂腐的大臣一时也不知该献女妃还是男侍了。
一群迂腐的蠢货呢。
大概是我脸上的神色太明显,一名灵泽国的使者上前:“陛下,宴席烦闷,不如让和笙世子跳一舞助兴,吾国惯与丝竹相伴,能歌善舞之辈皆是,若能使陛下大悦,也是美事一桩了。”
灵笙的神色冷了一瞬,虽然很快但躲不过一直盯着他的我。哦,挺有意思。
我还没说话,灵泽国的使者向着灵笙摆摆手,“和笙世子上前来吧。”
灵笙的神色已经归于平静,他站起来,将衣袖整理了一番。
“喂,孤有说让你跳了吗?”我的玩具,应该只能听我的话。我勾起嘴角,直直地看着灵笙。
灵笙的神色愣了一瞬,他没有抬头,但我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灵泽国的使者面色也僵下来。
他倏地跪下来:“陛下,微臣就是提个建议。”
“哦,可孤觉得,你已经替孤做好决定了啊。孤竟不知,一个小小使者也胆敢抢孤的话,这就是贵国的礼仪之道?至于歌舞,自然有舞女来跳,灵泽国难道连舞女都没有吗?“
“微臣……微臣的意思就是助助兴……”
“哦?那你就是觉得吾国的舞女跳得不如贵国的舞女啊?”
那使者身子抖了两下,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那么刁难他:“陛下冤枉啊……微臣没有那个意思,求陛下明毫!”
我不太想跟垃圾说话了,只是摆了摆手,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将他带下去,使者意识到了什么,喊叫的声音变大起来:“陛下!微臣冤枉啊!两国来往不斩来使啊!陛下!”我的神情无动于衷。
人在要死的时候勇气总是多到用不完,那位使者求饶半天无果又突然大喊:“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治国?哈哈哈,昏君!你们辛卯国迟早有一天会被在我灵泽国踩在脚下的!九皇子殿下英明在世,一定会为微臣报仇的!”
席下大臣闻言纷纷脸色一白,不由得开始小心端详我的神色。
哈,真是多虑了,在我踩着尸骨登上皇位时,我听过的咒骂、受到的鄙视,比这恶毒一万倍。我记得上一个这么说的人估计已经转世投胎了,也有可能不会,毕竟五马分尸了。
我厌烦地摆摆手:“跟之前一样吧,顺便先把舌头拔了喂狗。”
宴会经过这一遭安静了一会,很快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之前的喧闹。我的暗卫职业还是不错的,没闻到一丝血腥味。
灵笙从刚刚起就很安静,刚刚的事情看起来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和笙世子,宴会结束后,来我书房一趟吧。”我酒杯里的酒已经喝完了,侍女想要添酒被我制止了,喝腻了,想来点别的。
——
夜晚的书房里烛火通明,我可是是个好皇帝啊。太监来禀报之时,我才想起我本来打算干什么。
“让他进来吧。”
灵笙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还是青色的,但多了些绣着青竹的花纹。走路之时在衣摆间若隐若现,我被吸引了目光,盯了一瞬,感觉心里有点痒。
“参见陛下。”
“起来吧。住处可还待得习惯。”灵泽没有立即答复,大概是没想到我突然问这样一个日常的问题,在想着如何回答才不会惹我生气。
“谢陛下关心。微臣住得很好。”
“哎呀,那孤就放心了。宴会上的事不感谢孤吗?”
灵笙的目光看过来:“谢……谢陛下。”他垂下的眼帘连着眼尾像一抹细墨勾勒着连绵烟雨,蔓延出几分朦胧的雾感,他看起来有几分不知所措。
也是,经过宴会一遭,我已经猜出了几分他在灵泽时的生活,想来平时并不受尊重。皇家无情这句话,我应该是最感同身受的。不过这些不妨碍我玩玩具。
“上前来,和笙。给孤磨墨。”灵笙反应过来是在喊他。
他听话地领命,走上前来磨墨,手指白皙细长,美中不足的是有些许陈伤留下的疤痕,我只是看了眼,那磨着墨的手指就轻轻颤了几瞬。
挺有趣的。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些疤痕,传来了像玉一样的凉感。我下意识想,很冷吗。
灵笙却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手里的墨一下子掉在砚台上,“咚”地一声响,我皱了皱眉,被迫中断了思绪。回神的时候看到灵笙已经匍匐在地下。
“请陛下降罪,微臣没有拿好墨条。”
“降罪啊,自然要的。”很自觉的玩具啊,我笑容中的兴味加深,摆了摆手,一个影子把我的黑皮鞭子递了上来。
灵笙的神情第一次很明显地露出了惊讶,但是他在灵泽时已经挨打习惯了,虽然他觉得怪怪的但很自觉地将外袍脱下。我的神情满是兴味,很快他会明白,我的打和别人的打是不一样的。
“很乖啊。”我细细摩挲着他的头发,很滑像丝绸。灵笙黑眸中的神色浮浮沉沉,不过我能看出他的惊诧,“我手里的是我最爱的玩具之一,我觉得它和你很配。”
他眼里闪过屈辱的神色。也不是看上去那么无动于衷啊。
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把他脱下的外袍捡起来再次给他套上:”随意点,去那里趴着。“我指的是我书房的椅子。
“微臣惶恐!陛下,请降罪,陛下的位置微臣怎配染指?”
“我说你配,你就配。我现在心情好,给你一次机会,下次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了吗。”我唇角勾着愉悦的笑,轻轻地碰了一下灵笙的脸,他仿佛懂了什么,脸色发白,但随即还是听话地跪趴到椅子上,他全程依然将自己的姿态摆地很低,让我有点看不清他的脸。
我直接上手把他的脸捧起来:“这种时候不要低头知道吗,会败坏主人的兴趣。”我又忍不住摸摸他的脸。我捞起他的手,他将手攥得发白,我将其扒开,掌心之中已经多了几道出血的指印。
哎呀,这么好看的手伤了多可惜。
看到握在手里的手颤抖了一下,我才发现我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我现在在他的认知里可能已经变成了什么猥琐形象也说不定。我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几瓶药,涂在他的伤口之上。
我的想法比较简单,玩具还是不要有别的伤口比较好,我不太喜欢。
灵笙垂下的目光让我再次看不见他的神色,他的手倒是没有抽回去。
“谢陛下。”
我没有回答,涂好药将药瓶放在书桌上,反正一会还要用。我0帧起手一把将他的头按在椅子上,灵笙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就传来火辣的痛感,他痛呼了一声。
感觉还可以。我的手有点颤抖,兴奋的。距离上一个玩具,好久没有这样玩过了。但接下来的几下我却有些不满了。
我拽住他的头发:“喊出来。”
灵笙脸色很红,他艰难地点点头,眼角还有一些泪水沾湿了他的睫毛,随着他点头的弧度,额角的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我轻柔地将其抚去。
“痛吗?”
“不……不痛。”
我感觉到了真正的愉悦,这是继我深陷夺权为止都没有的。我把刚刚被我拽乱的头发细细整理好,继而细致而缓慢地抚摸,第一次真心夸赞:”很棒的表情啊。和笙。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开心的人。“
第……第一次吗?
灵笙怔了一下,背上的伤痛却无法让他继续思考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恨意。他知道,每一个人都可以随意地欺辱他,什么人都可以,不管是丫鬟侍从还是家人手足。不对,他没有家人,他的家人只有母妃,她早已去世了,有时候他不得不感叹一下命运很可笑,但他忍耐了很久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
背上的异样再次打断他。我在用刚刚那瓶药给他涂抹伤口。
轻柔的触感让灵笙觉得有点奇怪:“谢……谢陛下。”
我把药塞到他的手心里:“和笙,以后受伤了就涂这个吧。”
灵笙差点没拿稳手里的药。他能感觉到背后传来冰凉的感觉,是这个药。不对,有副作用吗,他觉得好像从伤口里又传出了些许痒意,轻轻地,传到了心脏的位置。
“千万不要忘,我会检查的,和笙。”
灵笙突然发现,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称作我,而不是孤。
他的目光有点呆住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我要让这个玩具慢慢听话。
——
继那之后,我经常把他喊到书房玩耍。有时候也会转移地方,在我的寝宫前殿或者是他的寝殿,有时候太累了会留宿在他那里。
朝中慢慢出现了一些流言。是我的暗卫去收集的情报。那群蠢货觉得我在宠幸灵笙而开始了拉拢的行为。
在那之前我也亲自给他封了一个品阶低微的小官,这是我对玩具的回报,同时也是因为我无聊了。那个皇子总是喜欢把表情做得太明显,我并不是瞎子。而且我也知道,灵笙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逆来顺受,他骨子中盛着一种高傲。或许是我和他之间一直处于玩耍与被玩耍的过程,在他疼痛难忍之际,我总能看见他眸色之中对我的丝缕恨意。
那很棒,与此同时,他表面上也变成了一件很听话很称心的玩具。
现下刚经历完玩耍,灵笙枕在我的腿上睡得很沉,我在给他涂药。刚刚的发呆让我手中的力道变化了些许,腿上的人迷糊哼了一下,把脸往我的腹部拱了拱继而睡得更沉了。
……我刚刚对他的评价是不是有点高了。
我将药瓶收起来,开始批阅奏折。有一封奏折封面上的名字让我觉得意外。打开之时一朵紫色鸢尾花掉落了出来,这让我想起了一些回忆。
还是没登位之前的事了,是我的上一个玩具。我和他发生了一点不好的事情,那件事情让我也长了点教训。他一气之下跑到西塞三年没有音信。说实话,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腿上的灵笙慢慢从睡眠之中清醒过来,他迷糊睁开眼就看见了我一副拿着紫色鸢尾花发呆的模样,他下意识地沉下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地皱眉。
“陛下,这是何物?”
“紫色鸢尾花。”
“微臣听闻紫色鸢尾花有不祥之意,陛下可要小心,这可能是贼人故意诅咒陛下。”
“是吗,紫色鸢尾花竟有这个意思吗,孤倒是孤陋寡闻了。”
“自然是,陛下若不嫌弃,微臣帮陛下处理了。”
我挑眉看着他,他的表情很是淡然,只是我已从他向下瘪的嘴角端详出了几分委屈之意。也罢,眼前的玩具已经足够了,何须更多呢,更何况那人的性子让我都觉得有点后怕,还是少点麻烦。
我将紫色鸢尾递给他,他迅速地将其塞到宽大的袖摆里。眸中微不可察地显露出几分愉悦。
“孤在批阅奏折,爱卿可先退下。”
灵笙凑到我身后:“陛下,微臣想陪着陛下。”
我瞥了眼他,继续低头批奏折。总感觉这个玩具的变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变化。先这样吧。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