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笑死我了!”
江年在时屿澈家的沙发上抱着平板笑得前仰后合。
“你知道这小说怎么写你的吗?”
时屿澈转头瞥了他一眼。
“笑够了?”
经过上次那场比赛后,时屿澈的名声不仅在全校传开,而且一度登上了网络热榜。
不少网友对此发表评论,更有甚者直接创作了同名小说。
江年打住脸上开花的笑容。
“话说你要去京华吗?”
时屿澈的记忆回到比赛完的那天……
“哎呦!祖宗哟!这个机会你不要啦?”
平时憨厚,乐津津的班主任正在毫无掩饰地对他这个时不时称赞两句的学生透露着焦急与无奈,眼镜来回踱步都给走歪了。
他还没来得及为他的学生高兴太久就听到他赶过来对自己说要放弃保送的机会,盈盈的笑脸瞬间耷拉下来。
“不要。”
宋大强急得想拍他,手到时也只是不忍心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时屿澈始终没有丝毫动摇。
宋大强知道他的性子,最终松了口。
“行吧。”
他叹气。
脸上因为激动的皱纹也随之舒展了起来。
“你这样做一定有你自己的道理,你再跟着我到毕业也不是件坏事。”
他又轻轻叹了口气。
刚跨到门口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屿澈啊!老师相信你是个知分寸的孩子也相信你的能力,但仍要稳扎稳打,你的水平绝不拘泥于此。”
言语寄思着对学生的款款厚望
“定不辱命。”
山间明月
晴日白雪
世上少年
“什么…你?”
时屿澈看着林蕴竹的不解俯低了身,听她说话。
“不是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以更早的。接触到外面的风景…”
时屿澈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抵住他欲言又止的话,把电脑放在了两人面前。
“看这是什么。”
时屿澈对她解释。
“这是云盛集团的背景资料。”
林蕴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举办这次比赛的目的只是为了资本的利益,最后这场比赛的最终设计必定会被他们所采纳,产生一笔不少的收益。就算是之前的有热赛作品他们也能多少捞点儿。”
他故作神秘:“你知道以往比赛最终的获利者会怎样吗?”
“怎样?”
“就算最后胜利的人不是天之骄子,也是人才中的人才。”
林蕴竹感觉他话里有话。
“好了,说正经的。”他清了清咳。
“以前并没有举办过计算机的比赛,但类似的有过不少。”
他将手中的笔指向电脑上的一个男人。
“他在大学毕业后顺理成章地到了盛云,该有的待遇并不少,但随之而来的是剥削和压迫,让他们做一些不应该是公司插手的事情。”
“那他不会反抗吗?”
时屿澈拿手中的笔轻轻点了点她额头。
“想想,他对抗的可是资本。”
“他会拿自己的前途去拼吗?”
“最后呢?”
“最后啊,云盛集团给了他足够的利益,即便他年轻满怀志向,但也只好见好就收。”
林蕴竹警惕地看着他侃侃而谈。
时屿澈:“怎么?”
林蕴竹一本正经:“怕你下一秒看穿我的心思。”
时屿澈显然没料想到他会这样说,偏头笔直地撞进清澈如剪水的瞳眸。莫名地带有一丝审讯的危险,心跳却异常加速。
他笑了,笑得清朗纯洁,带着少年的意气与飞扬。
时屿澈:“什么心思?”
她肤色本就白,一阵青白过后又渐渐浮现淡淡绯红,极力避免视线。
“没开空调啊!你不觉得我现在很热吗?”双唇微微抿了抿又轻轻呼气,看起来真的很热。
时屿澈顺势绅士地拿旁边的本子给林蕴竹轻轻扇,他单手撑着脑袋,微低着头,眼角和唇角都是微笑的弧度。
羽毛般飘过声音在林蕴竹的耳边却格外清晰:“我没有读心术,你要是不排斥的话,可以和我说。”
朝去暮返,寒来暑往,雨止风停,蝉歇鱼泳。
日月更替,是否有一丝的甜浆融进了无味的甘露,是否有一瞬的惊涛激荡了无息的平江。
这座城市的每条老街都有梧桐树,在车流人海边一站就是很多年,粗壮的残枝细叶交织,遮天蔽日太阳只能从缝隙中投照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痕迹。落在行人的肩头,柔和了锋利的五官,性感的嘴唇勾起小小的弧度,慵懒和浅薄消失的无影无踪,黑色刘海乖乖的整齐在眉头上方,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兽。
“笑什么?”林蕴竹偏头。
“没什么,天气好心情自然好。”
“哦。”
脚步没有痕迹落在街道的街头,一只小猫轻轻走到了林蕴竹脚边,她停下脚步摸了摸它的头。小猫亲呢地蹭了蹭在耳边的手,待她走时,又快步跟上。
“……它怎么?”
时屿澈的目光在林蕴竹的包上停留,抬了抬下巴又看向她:“是不是这个?”
瞥见了漏出来的半截香肠,林蕴竹把肠衣剥下,蹲着喂给了地面上摇尾等待的猫猫,看到后眼睛立马和放了光一样,吃的时候也不忘抬抬头看看蹲在自己身前的人。
“你看,它在吃东西!”林蕴竹眼睛像揉碎了星星一样望着时屿澈,亮晶晶的眼角流淌着笑意。
“嗯,看到了。”
她站起来时,在耳边的碎发被风吹在了眼下,笑容却一成未变。
暮色昏沉也许,林蕴竹把外套系在腰上,纤细的线条在涤荡。
时屿澈看着林蕴竹迟迟在分叉口没有走。
“怎么?”
对方仍旧不动,如水眼眸里折射出来认真的神色,在这个视角,他还能看到她覆盖如羽的睫毛,一瞬有些失焦。
“难道要留宿…?”
“啪!”一声。
时屿澈脖间一个巴掌落下。
?
只见林蕴竹把手摊在他眼下,一只奄奄一息的蚊子躺在上面,微微翘了一下腿便再没了生息。
像是邀功一样的眼神在炙热注视着。
一声浅笑:“刚才是想……”
话又没说完马上就被打断。
“打蚊子!”
“它马上就咬到你了。”
“你到时候脖子上顶着个红点,别人还以为……”
少年眉梢微垂,似是有些无奈又添些宠溺的目光。
“好了,我知道了。”
林蕴竹拍了拍手,眉眼弯弯:“你知道啦!不然别人还以为你不爱干净身上起了红疹,嗯……影响不好。”
“嗯?影响?”
似是被磨得没脾气,他的目光依旧盈盈。
忽然额头上被轻轻弹了一下,像羽毛一样停留了须臾,像是没有丝毫用力。
“怎么了?”
时屿澈将指腹放在人中旁,另一只手手背撑在关节下,膝盖微屈着:“也有一只蚊子。”
“哪儿?”
时屿澈似乎沾了遗憾:“跑了。”
接着又补充道:“你的脑门上要是落了个红点的话……观音娘娘?“
林蕴竹看着他两道俊眉似乎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是有些不着调。
“那你…拜我?”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试探的语气。
像是习惯了她的脑回路,声似流水击石: “好啊!现在还不成,毕竟蚊子跑了,下次有机会的话。”
“那下次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咬?”
“倒也不会,我下手不会有你重的。”
林蕴竹有些心虚,毕竟她那一下可没有控制力道。
接着耳边风声和少年的清朗一起传送到耳边:“你要是想当观音娘娘的话,我有机会去给你寻个胭脂?”
林蕴竹被逗笑,嗯…像上次坐公交车一样?算了……好丢脸。
夜悄悄,风轻轻,月亮挂在树梢。刚才还在聚成一堆的人也只见了一盏盏亮起来的路灯,树上落下的两片花瓣相遇在交互的一瞬间又各落两旁,桃花淡淡的粉色沁着甜蜜,在夜色荡漾下又是丝丝的红艳。
林蕴竹总听到细微的呜咽,便停下脚步,声音越来越近,转头一看,刚才投喂过的猫里面盘在自己脚边。
它刚才一直在跟着自己?
“要跟我回家吗?”
在风的助推下一片刚抽出没多久的嫩叶便被遣下蜷在了刚才伏地的单只花瓣上,交织映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