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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五章 交汇点(五)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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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冀云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的专业课教室内。

“做的不错。”

戴着小眼镜的老教授将自己眼前这幅设计稿细细打量一番,做出了评价。他一向极为严格,这句表扬已是他相当高程度的认可。这幅设计稿的创作者,李孟绮,穿着件卡其色的大衣和一件米白色高领毛衣,站在他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背着手,期待能再获得几句评价和鼓励。

“要是有机会,我会向校方推荐你的。你有天赋,同样,也很努力。也许你适合去更优秀的学府读研……或者出外深造。”

“周教授,既然我的答卷合格了,那我能……先走一步吗?我有点别的事情。”她小声地打断了老教授的建议。

老教授的脸色一暗,他向讲台下一众和还勾线笔、画笔和铅笔打得热火朝天的学生们望去,又将视线投向身边早已完稿的李孟绮。

这孩子是个好料子,可惜整天和体育学院的学生们泡在体育馆里……他叹了口气:

“又到你的训练时间了吗?去吧,路上小心。”

李孟绮向教授告过别,挎上座位旁的单肩包,匆匆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从这里到主馆有一段距离,离训练开始又只剩10分钟了,她得动作快点儿。今天朱丽教练要最后点定这周六比赛时的上场阵容,还托她和队伍辅导老师简单打印了一份山河队员的相关资料,现在正放在她的单肩包里。

下午四点,冀云大学的排球主馆内。

“哈喽小绮姐——你来晚了两秒钟哟!”

13号沈一许在馆门处等着李孟绮。她一头斑鸠灰的长发,发尾略卷,扎了个刚盖背的低马尾,浅蓝色的眼睛孩子似的溜圆。

李孟绮瞄了一眼腕表,正好四点零六秒。抛去沈一许和她搭话的时间,确实刚刚好迟到两秒。

算了,这个不重要,反正也算是及时赶到了…吧?

“这身衣服挺帅的嘛?不过还是得先换了再说!”聂明半撑着脑袋,妖娆地躺在地上,又朝来者抛了个媚眼,“只差你了,孟绮。小美女,快来玩呀~”

“你能别像地痞流氓一样吗?”李孟绮在转身往换衣间走时顺手用单肩包重重地拍在了聂明的脸上。

这种人是以后要进国家队的人吗?估计没几天她就得把那儿也整的鸡飞狗跳,想想还真是丢冀云的脸啊。

聂明在她身后发出了狗被踢了一脚似的怪叫声,然后干脆换了一边躺,继续妖娆地等李孟绮出来。

“明学姐,出去之后你可以别说你认识我吗?这对我的公众形象不太好。”

“怎么连小恶魔也讨厌人家呀。哭哭,两个大女人欺负人家一个小女生真的好过分!这可是校园霸凌!”

归若漓脸一黑,刚准备踹她两脚,她就两手一撑地面灵敏地一跳,又一蹬,一下子站起身来躲开了。在归若漓杀心四溢的目光下,她还是笑嘻嘻的。

朱丽对此也习惯得很了,只顾着和换上了队服带来了文件、刚从换衣间里走出来的李孟绮商量比赛的事宜,闻声后更是连头都没抬几下。

“明,先整队吧。”她只是嘱咐道,“一字列开。稍等我一分钟,我和孟绮马上过去。”

“OK!”聂明回了个OK的手势,往主馆中心的球场一站向场内的队员们施令集合。

片刻,后队员们一字列开,聂明则在朱丽走来后也站进了队伍边上的1号位,让出了队伍前的位置。

朱丽抱着那份文件边往这边走,边往后翻看着。

这一代山河虽然有半数都是新人,但难缠的对手也实在不少啊,她有点头痛。

“老样子,山河会让1号谷瑶上场。她是我们首要的防范目标,高水平的跳发球,熟练的强攻……交给你对付吧,千华。”朱丽以少有的严肃口吻说着,“3号敏捷,我依旧希望你们盯好她的快攻,拦下来,或者干脆打回去。5号和12号是近乎全能的选手,可惜5号的托传和配合成了她的绊脚石,对此,你们需要抓住这一点进攻。”

“但这次山河肯定会让新人也上场吧,新人的情况怎么样?”王翼然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正想提这个,她们的大一新生个个都不太好对付,所以我想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6号自由人是本地有名的选手,配合技术非常优秀,之前也很快适应了明的各种进攻。要形容的话,她几乎抱着不会让任何一球落地的决心……7号的个子不高,但进攻方式和思路太多变了,搭配上9号的托球和组织后可能相当难办。”

朱丽在队伍前略显焦虑地踱步。

“8号和9号,她们两位和6号一起在我们这里跟练过一段时间。我负责任的说,她们两位新人会是让人头疼的对手。8号的进攻和拦网发展的很好,9号的智力与协调配合力强得可怕,而且她们才刚起步不久,发展成了什么样子是完全未知的,如果要比喻,大概就像颗地雷一样。”

“您对伍妍同学的评价真高呢。”归若漓突兀地插了一句嘴,“但是她不仅耐力差,个子还又矮又小。这样的对手是漏洞百出的。”

“我不否认,不过一切皆有可能。曾经国际排坛上也有一位身高甚至不足一米六的二传手,可她却被称为一代神话,以核心人物身份带领她国家的队伍重新杀入世界级赛场。”朱丽笑答,“或许是个巧合吧,但我确实从伍妍身上看到了这种希望。”

“那位啊!”聂明摸着自己的下巴,恍然大悟,“其实我有好奇过小黑蛇是不是她的粉丝呢。”

“或许有这个可能?不过就当是猜测吧,现在我们得言归正传。”

朱丽在又向后翻了一页后结束了这个话题。但在她翻开“10号”的这一页时,凝重便又附上她的眉头。她叹着气,揉揉太阳穴,露出相当难办的表情。

“谁?”韩千华好奇地探头探脑,“谁呀,居然能让朱丽教练这么头疼呢——”

“明,你来看一下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朱丽叫来聂明。后者眉一挑,目光定格在资料上的一行小字上:

2024年毕业于北京市燕山一中,曾于2022、2023、2024届全国女高排赛事中任燕山一中队主攻手。

哎呀?如果没记错的话,燕山一中是历来的女高排强队,甚至是往届女大排冠军队京远队的重点关注对象!

2022年时,她在女高排的赛场上见过这个小女孩。

月光银色的单马尾,当时还并不高的个子,像刚长齐羽毛的小鸟似的半躲在凶神恶煞的队长身后,只敢冒头往外看。

“就是这个人,10号蒋月涵,几乎可以说她是京远带出来的人,京远的现队长和几位队员都和她有过同队训练的经历。”朱丽将手中的资料向队员展示了一圈,“要注意好她。山河不一定会立刻让她上场,但到山河更换二传时,她应该会成为首要的备选上场队员。同时要考虑到11号,她是目前山河个子最高的队员,应该会主打拦网……”

前面几位队员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山河的队员们,队尾这边则安静又谨慎,只有13号好像也是一副想加入到这份热闹中的样子。

“紧张吗,乔乔?”沈一许的声音因兴奋而有些发抖,“说不定这次我们也能上场!”

站在她身边的是名黑色低丸子头的灰眸女生,身材高挑,身上穿着冀云的12号队服。这是12号主攻手刘乔希。

刘乔希点头轻轻地回应了沈一许的这份激动,不过前者仍然不认为她们两个能被青睐,只是担忧的放着空,发着呆。

她们两个和归若漓一样,都是暑假时在冀云预先训练的学生,同样也是这一届的新生。

“她们已经很强了,估计是用不到我们两个的吧。”刘乔希遗憾地垂下眼眸。

“应该…不会的吧?”沈一许努力尝试说服低沉的刘乔希,但后者所说的却是不可忽略的事实,她们目前还没有与整个队伍并肩的资格。

片刻的沉默后,归若漓伸出手来提了提两个人的队服后领:

“在这里发什么呆?该训练了。孟绮学姐在催了。”

“呜哇哇……小漓,你可以换个不这么吓人的方式吗?差点以为背后有鬼!不过小漓的话,应该是像川X富江那样的漂亮又恐怖的类型?”

“你在说谁是女鬼呢?”归若漓笑眯眯地问着沈一许。后者倍感事态不妙,装傻地挠起了头,挽上的刘乔希的胳膊乖乖往场上走,准备今天的训练。

13人分为两队。2、3、5、6、8、11为一队,4、7、9、10、12,13为一队。1号聂明负责在场下看热闹,顺便按几下场上用不着她去手翻的电子记分牌,同时也充当拉拉队给队员们加油。她手里拎着两个花哨的大彩带球,左挥右挥,敬业地边晃边小步跳着舞。

8号杜维绝望地捂着脸,不想看她哪怕一眼。

“……”李孟绮沉默了片刻,“算了,也不影响训练,别在意她。等会儿没人理她了她就差不多安静下来了。”

——

11月21日,山河大学,女生宿舍301。

张初雯合上了手中的《人体心与神经外科学》,把这厚厚一本书放回了自己的书架上。

她看了一眼腕表:晚上九点十七分。不早了,虽然这时候学生们大概都还不会休息,但确实也不早了。

这几天孟季深也是为了让队员们早点休息,而把训练时间放到了下午4:30到6:30之间。尽管提早了一大节,在结束后去吃晚饭时天也已经黑得七七八八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秋。

天也黑了,张初雯就没有动身往食堂走,只点了份拌饭外卖,从七点开始一直窝在宿舍里复习直到现在。

明天再聊比赛的事情就有点晚了吧?她思忖片刻起身,在白色针织衫外套上了一件灰风衣,准备下楼去找一趟谷瑶商量些事情。

“初雯,现在出门吗?”同专业的舍友听见她推开寝室门的嘎吱声,便从书里抽出脑袋,抬头疑惑地问道。

“我找个人。门卡我带着,不用给我留门啦,你们好好看书。”她从风衣口袋里两指一夹,摸出山河大学发下的人手一张的宿舍卡。

“最近你们的队伍是不是要重新比赛了?我看校园论坛上每天都在聊这个,加油啊,等你好消息哦。”

受到了这温暖的鼓舞的张初雯会心一笑。

“好好,我会的~”她在迈出宿舍门后向后挥挥手,“那再见啦,我先下楼了。”

——104宿舍内——

“哦?你很少过来这儿啊,怎么了?”

谷瑶见门外站着的是张初雯时也多少有点意外。她看看门外的张初雯,又扭头看看宿舍里的一片混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我打算找你来聊聊后天的练习赛。你还没换衣服吗?现在已经不早了哦。”

张初雯刚想上去抱谷瑶一下,就注意到了她还没换下的米色高领毛衣和紫罗兰色西服外套,以及她脸上的无语和难堪。宿舍里是怎么了?张初雯好奇地推门进来往里瞄去:

宋小汶和陈暮云(张初雯猜的)两个人各裹在一大一小一粉一蓝的两条床单里,在寝室内的地毯上以扭动的方式舞蹈,其中蓝床单在听见门口这边的动静后把脑袋顶上的床单一掀——

“呀晚上好,雯雯学姐!怎么来咱这儿了?”

陈暮云扑棱了几下床单,活像只扑棱的蛾子。

“什么什么,初雯学姐?”粉床也掀起头顶这块儿布,冒出了染了发尾的双马尾脑袋,“欢—迎—光—临——!”她拉长了声调,朝张初雯鞠了一躬。

谷瑶向没反应过来的张初雯无奈地拱手。张初雯尴尬一笑,顺手关上了门,凑到谷瑶的耳边踮起脚:

“她们这是干什么,派对?”她用手挡住一点,防止耳语的声音跑漏,“小妍不在宿舍吗?没看到她呢。”

“我刚从图书馆回来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她们两个还在聊奥列格和暮云那只蓝白英短,然后,突然,失控了,如你所见了。至于小不点,你往左边的床上看就行。”

谷瑶往左边一指。伍妍正躺在只拉了一半的床帘里带着耳机听歌,还礼貌地向张初雯很轻地招了招手。

总之两张床单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和宿舍,又烧了点水给来客倒上一杯递了过去。

“我们的上场队伍不会再变动了,对吧?”张初雯换上了谷瑶准备的拖鞋,踩进了宿舍内部,坐在床边的台阶上,捧起小纸杯,小心翼翼抿了口热水。

“不会了。一号位交给江晴,二号位是你,我和思影在三四,五六是梦如小汶。偏防守的阵型。第一回合可以不争分,但得想办法把她们的战术套出来,我们寄希望于第二回合——至少有一次获胜的机会。”

谷瑶脱向外套往衣柜里挂,侧身倚到柜门上。

“第二回合要换二传吗?对我的期望值也太大了吧。”伍妍摘下脑袋上的头戴式耳机,金灿灿的眼睛懒懒地半眯着,“我还是第一次哦,队长。”

“让我失望可是得付出代价的,小家伙,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吧。”

谷瑶笑得分外开心,趁兴从书桌上捞了罐饮料拉开闷了几口。张初雯眉毛一皱,死盯着顾谷瑶手里的酒罐子,责备的话在出口之前已经从目光里吐露了出来。谷瑶却没发现,只是泡在口鼻内的酒精味中满足地长叹一口气。

“瑶——你在喝什么呢?”张初雯脸色一黑,“又在小孩子面前喝酒?你的酒好像没收不完啊。”

谷瑶登时一颤,但只是扭了个头就继续喝了起来。

“8度,才8度……甜水罢了,这不算什么危险物品,对吧?而且现在的话题不是这个吧。”

伍妍在床上侧躺着,震惊地看了会儿热闹。不过说谁是小孩子?大家可都满十八岁了。

她想着,在看向陈暮云时才意识到这儿还有个未成年的家伙在。对了,暮云还有半个多月才过生日。得考虑一下送她什么生日礼物,这可是一生一次的成人纪念礼呀。

在谷瑶的酒被张初雯没收处理以后,话题回到正轨,张初雯考虑着换二传后的队伍上场情况,询问起同样从未实战过的陈暮云:

“暮云,我可能会在第二轮过半时下场。后半段比赛的二传手由小妍担任,你也许必须比她早上场一会和我打好第二回合前半的配合,保证我们节奏的延续,可以吗?”

“喔!”陈暮云在听明白后一锤自己的巴掌,“总之是要把冀云那群大高个儿打趴下吗?明白了,我行,放心吧!”

“有气势!”谷瑶大笑道,“新闻社负责这次训练赛的转播。没错,训练赛也有直播,直播会在校园论坛上实时转播,剪辑后的视频还会上传。记得别太紧张,我们几乎不可能赢,但还是要把这股劲儿带起来。小兔子,你怎么样?开场你就得上的,对付冀云的攻势。”

宋小汶坐在书桌旁的旋转皮椅上,蹬地转了一圈。

虽然没办法赢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大学的首战就输掉的话,也会让人……

她有些不安地胡思乱想起来。虽说不安,但是还要和队伍一起站到最后才行!不能因为对手强就让自己退缩呀。于是她在迟疑过后点头回应。

“就交给我吧!”

“等等,直播,那我们会被全校人看吗?”陈暮云一歪脑袋,“这不好啊,我们伍酱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发挥不好?”

“我又不是见不了光的吸血鬼。”伍妍淡淡吐槽道,“思影比我更值得担心吧。”

“实际上不会有太多外校人来…但同校学生的话,因为这段时间新闻社的宣传实在太疯狂了,所以我也不敢保证。”张初雯有些无奈,“瑶,期待太高的话,我们可是无法给出让人满意的回应的,不会有负面影响吗?最近和畅和我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所以说……”

终于有人在意这一点了吗?

伍妍撑着床坐起身来,接着听了下去。

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可是人尽皆知的道理。

“新闻社为我们留下了一个舆论的环境,失败或胜利都不会影响它的这个前提。朱昭行已经和我聊过了,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总感觉山河的新闻社像什么可疑的地下组织一样。”张初雯也打趣道,“我们学校一向不会对外公布什么,这次居然要为我们破例?”

“不是挺好的吗?”谷瑶向她一笑,“我们要和这个世界交汇了,这儿再也不会冷冷清清。我梦见过我们夺冠,名噪四方,人人都向往夸耀。要走到那一步要花很久,要摔倒很多次,但虽远吾往。你觉得从地平线上起飞的鸟在落至树梢后不会再向往蓝天吗?”

她朗朗说道,伍妍的心也被鼓动着,炽热无比。

啊,因为苍穹高远无限,所以要拼尽全力的做那个把翱翔之梦化为现实的勇者吗?

伍妍见过太多胎死腹中的梦想了。再有个性与天赋的人都会被应试教育拒之门外,再有仁念慈心的人都会败在模板化思想的否定下,再向往自由与美好的人都会被一张课桌套上枷锁,再美丽的灵魂都无法逃脱世俗与现实的炙烫,终究只能让梦想与那象征力量的飞羽从自己的身上根根脱落。

是的,这是现实,而她正在努力逃离现实。

一定可以的,命运大概已经厌倦了一次次地和她开玩笑了吧?

她伸出手,想去握住胸前的蛇形吊坠。可“嗒”的一声,项链突然自己断开,从她的颈子上滑落到了衣物间,像一条真正的蛇一样往衣服下摆钻去。

“啊……!”伍妍下意识惊呼一声,连忙按住卫衣衣摆,拦住下落的项链。她从衣服下摆里掏出它,茫然而恍惚地将项链捧在手心。

这声惊呼打断了刚想再说些什么的谷瑶。后者的一句“怎么?”,将众人的视线引向了手忙脚乱的伍妍。

“项链,突然断了。”

伍妍检查一番,确认项链没有损坏而只是意外脱落后才松了口气。

“怎么突然自己掉了,没扣稳吗?”谷瑶随手向右耳的金色鬓发往后一拨,“好了,别太在意这个,想太多了也没什么用。”

伍妍的心突然跳的很快,不安如同阴影般爬上她的后背寒冷与恐惧让人浑身发毛。

不,这真的只是意外吗?啊,确实,确实……应该只是个意外,对了,没扣好的话也会这样,就这么认为——好了,会没事的。

她握着这只小小的金眸蛇,极力安抚着自己。

自从毕业离开那所人间地狱,又与山河的人们相遇后,伍妍自认为自己已经重拾了幼时的那份自信,但,现在她又开始怀疑这份自信的价值与意义。

作为刚刚起步的新人,这种自信真的不是一种狂妄吗?明明她最讨厌狂妄自大的人了……

我该怎么做,爸爸?

为什么当我的梦想与现实终于如我所愿地开始交汇时,我反而会惶恐不安呢。

——

207宿舍里,蒋月涵从她的抽屉里找出了一个实木的相框。

相框里有一张合照,右下角标着一行不大起眼的小字——

“2022年6月1日摄于北京市燕山一中。”

“照片?”刘若瑜好奇地往她手里瞄了一眼,“高中毕业照吗?”

“是高一时和球队一起拍的照片,因为当时有几个学姐要毕业了,所以就拍了合影,留个纪念。现在学姐们也一样都在大学赛里活跃吧,要以她们为目标努力才行啊。嗯…都拿出来了,干脆就放到床边吧?”

她轻快愉悦地答道,拿着相框走上了上床的台阶。

“你好像留了超~多和高中有关系的东西啊,怎么,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吗?”

“也算吧,主要是因为认识了很多优秀的人,他们也改变了我的人生方向……对了,也教了我很多事。”

蒋月涵钻进床帘,打开挂在墙上的小台灯,把相框放在了床头的小架子上,满意地拉开帘将它亮了出来。

“那我们以后可是得把你那些学姐一个一个打败才行。等到了那天,你可别下不去手啊?”

刘若瑜在自己的座位前翘着腿搭上桌边,故意调侃地笑着。

照片上,穿着燕山一中队服的10号蒋月涵还很青涩:十五六岁,个头还不太大,脸也微圆,但蒋月涵把这张照片放上床头并不是为了看以前那个青涩的自己的。

她身旁有位穿着1号队服的女生,头发黑短,眸似琥珀,中性或说更像是男性的五官深邃俊朗,表情严肃,却又似乎在微微的笑着。

蒋月涵的手指隔着相框戳了戳这名女生的脸。接着,她会心一笑。

“打败你的那一天吗……如果有的话,到那时候你会像从前一样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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