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什么？”周时将衣服扔他脑袋上。
程染秋双手在前面挥舞，摸到他手臂后蹭蹭，笑嘻嘻地说：“这儿暖和，给我捂捂。”
“大夏天的。”周时哑声道。
“时哥，”程染秋笑他，“经不起问啊？”
经不起摸。
“站好。”周时给他套好衣服，“出来吃饭。”
“好——”
“你们厨房太干净了，就找到几个鸡蛋和冷饭，将就着填填肚子。”
“怎么不热你给我备的那些？”
“留着你们后面吃，”周时念叨，“也记得买点蔬菜。”
“嗯，”程染秋没什么坐相，坐对面用踢踢他小腿，“时哥，你怎么坐这么板正。”
周时瞪他：“好好吃饭。”
“不要，”程染秋在自己嘴角点点，“早安吻呢？”
“都下午了。”周时无奈。
“哦，”程染秋执着道，“那就午安吻。”
这太犯规了。
周时站起身，上半身越过餐桌，一手按着他的脖子，吻在他额头。
“不是这……”程染秋不满。
“吃饭。”周时勺了一勺饭塞进他嘴里。
“唔，好吃！”程染秋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含着勺子，托腮看向对面。
周时伸手捏住勺柄：“松口。不饿啊？怎么一直不好好吃饭。”
程染秋笑笑：“看你就饱了，男朋友。”
周时把勺子塞他手里：“也没给你那份单独加糖啊。”
“不知道吧，”程染秋挤眉弄眼的，“男朋友的特殊待遇。不喜欢？”
“喜欢。”
吃了饭，周时收了碗筷进厨房。
程染秋跟进去，从他身后环着他的腰。
周时身体有些僵硬：“干嘛呢？”
“抱我男朋友。”程染秋理直气壮。
“水溅你胳膊。”周时打开水龙头，示意他躲躲。
“正好，”程染秋不肯放，“我要不抱着就溅你身上了。没骨头的那块。”
周时乐得小腹一鼓一鼓的：“过不去了是吧？”
“和我说说呗，时哥，什么时候记起来的？”程染秋下巴搁他肩膀上，朝他耳后吹气。
周时僵了一瞬，没接话。
“那天晚上真是故意骗我的？！”程染秋不满地嘟囔。
“没有，我不会骗你，”周时推推他，“新的抹布有么？”
“呃……没有，应该，手机应该有点电了，我去问问老妈。”
“不用，”周时忙说，“纸巾也成。”
程染秋看看他，出去拿了一整包回来：“给，继续交代。”
周时抽了几张擦碗：“你睡我那的时候想起来的。”
“睡你啊？”程染秋耳垂通红。
“想什么？”周时笑出声，“睡我房间那会。”
“你偷看我？”程染秋一副被我抓到的表情。
“嗯，看了你好久，”周时擦了手，点点自己的太阳穴，“这里的记忆忽然就苏醒了。”
“那你也不告诉我。”程染秋替他打开柜子。
“我也要面子不是？”周时把碗筷放进去，抓着他的手直起身，“其实也是不知道怎么说。”
程染秋看他一眼：“那我……我那个你呢？”
“哪个？”周时靠着台面，挑了下眉懒懒道，“你哪个我了？”
程染秋伸手碰他嘴角：“就这个！”
周时顺手握住他的手，亲了一下：“那会没睡着，闭目养神呢。就觉得，小程老师胆子挺大。”
“还不是时哥魅力太大了。”程染秋贴近他，仰着脸看他。
“嘶，听着像是捧杀我呢？”周时低下头，嘴唇要碰上的瞬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周时立马将人推开。
程染秋轻咳一声：“应该是我手机到了！”
周时走到客厅站着，见的确是快递才松了口气。
程染秋迅速换好卡：“这下好了，不会失联了。有时间再去办张卡就成。”
“真买了两只？”周时看一旁还放着一只新手机。
“对啊，是该有只备用机，这种情况可不能有第二回！”程染秋捣鼓着，把资料都导入到新手机。
“嗯。”周时安静等着。
过了会，程染秋抬头见周时在餐桌边坐得板正，像公开课上坐在教室最后观摩的各位领导一样，奇怪道：“时哥，你坐那干嘛？”
“这样挺好。”周时喝了口茶。
“时哥——”程染秋乐道，“你是不是怕我妈突然回来？”
周时刚放下杯子，又端起来喝了口。
程染秋懒得穿鞋，赤着脚过去，撞撞他左胳膊：“是不是是不是？”
周时转到右侧，望向窗外。
程染秋转过去，弯下腰从下往上看他：“真是啊？”
周时垂眸，哑声道：“怎么不穿鞋。”
“你也不说话，管我穿不穿鞋呢？”程染秋憋不住地笑。
“是。”周时无奈回。
“时哥还有这时候呢？不怕不怕，老妈之前给我消息了，今天也不回。她和敏姨凑到一起，经常不回家。”
“一直逗我呢？”周时弯下腰要抱他，又顿了下，直起身张开双臂，“上来。”
程染秋蹭地跳上去，双手环着他胳膊，双腿夹住他的腰。
周时抱着人到沙发上坐下，揉揉他脑袋。
程染秋顺势躺在他腿上：“挺好玩，还没见过你怕呢。我要是不说，你会待会就跑了吧？”
“是这么打算来着。”周时回。
程染秋忙直起身：“几点的航班？”
“逗你的，”周时把他拽回怀里，“明天再走。”
“那还早，”程染秋摸摸他眉毛，“时哥，我和你说说我小时候吧。”
“嗯，好。”
空调冷风吹得舒适，一下午的时光一晃而过。
周时喝着茶，时不时给说故事的人喂几口。
“我小时候可皮了，隔壁胡同的鸟儿都被我逗过，厉害吧？”程染秋一振臂，气势磅礴。
“真厉害，”周时应和着，又问，“隔壁胡同？”
“唔，”程染秋眨眨眼，“离得远点，他们就抓不到我。”
周时乐了，指腹摩挲着他的额头：“真聪明。”
天色渐暗，程染秋又生出点离别的愁绪，问：“时哥你明天几点的航班？”
“六点。”周时回。
“早上？”程染秋一阵紧张。
“傍晚，”周时拍拍他，“一惊一乍的。”
“哦。”程染秋划拉着手机，嘴角耷拉下来。
“不开心了？”
“也没有。”
“这回太匆忙了，过几天可以再来。”周时低声安慰。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程染秋问。
“你刚和你妈说开，多陪陪她。”周时回。
“那以后呢？”手机上跳出一条新消息，程染秋看了眼，眼眉微弯，“异地恋啊？”
“最晚今年年底，可以着手准备在北市也开一家时宿。”
程染秋扔了手机，一骨碌爬起来：“真的？！”
“嗯，开心了？”周时一手护在他身后。
“为你开心。”程染秋又躺回去，“川市也有是吗？”
“嗯，那边是第一家，过段时间，分店也会开始装修，沈宁在安排了。”
“好势头啊——”程染秋翘着腿晃晃。
“嗡——”
周时替他捞过手机：“小溪电话。”
“你接吧。”程染秋躺着舒坦，眼睛都懒得睁。
周时应了声，按了免提，随即就听见小溪咋呼的声音响起——
“小程哥，你可算接电话了！时哥昨晚跑啦！不知道去哪了，你注意着点！”
程染秋瞬间反应过来，蹭地要起身去抓手机。
周时捂住他的手和嘴，拿着手机问：“注意什么？”
“呜呜呜——”程染秋眼神求饶。
“注意别是去见别的男人啊！你看你也不告诉他过几天就回来，这大半夜的，要是别的男人找他怎么办？”
“还挺会拱火。”周时淡声回。
“嘿嘿，被你发……”小溪有点奇怪，“小程哥？这声音怎么……小程哥你在哪呢？”
“家里。时宿怎么样？”周时问。
“时宿挺好啊，”小溪回，“小程哥，你简历发给东升了吗？”
“东升？”周时看了眼程染秋。
“对啊，你上回不是说和徐老师聊着么？”小溪说。
周时垂下眼，似笑非笑，忽然觉得掌心濡湿，他呼吸微滞，松开手。
程染秋舔了一下，自己也是面色通红，好歹神志清醒，抢过手机挂了。
周时抬了下下巴，哑声道：“说说吧。”
“我准备到东升面试，要是成的话，就里留那边任教了。”程染秋老实交代。
“之前不是说不留？”
“没说不留，”程染秋小声说，“说考虑考虑呢。”
“北市的工作不要了？”周时拧着眉，“放程女士一人在这边？”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我是待业状态？”程染秋自嘲，“没法子，辞了。”
“嗯？怎么回事？”周时细想了下，好像是提过一嘴，只是那会他不够上心。
程染秋把事情和他说了，背对着他，缩在一旁看着可怜兮兮的。
周时过去拍拍他的背：“抱歉，我……”
“没事，原谅你，”程染秋转过头，“那我这回瞒着你的事……”
周时乐了：“在这等着呢？没怪你。”
“真的？”
“真的，”周时低声说，“舍不得。”
“唉哟，这话说的。”
“怎么？”
“说得我都饿了！”程染秋红着脸起身，“这附近有家炸酱面特好吃！时哥，你等我，我去换件衣服。”
“好，慢点。”周时看着他三两步跑进房间的背影，脑子里只剩下两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