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宫。”
宋青竹站起来,走到张宫面前,她的眼神落在张宫手中的魔物上,刷的一下,一剑将魔物碾成灰。
“没有下一次。”
她的语气十分冷淡,仿佛张宫在她眼前只是个不知死活的蝼蚁。
张宫后退几步,额头冷汗直流,他搓了搓手,“宋师姐,我没那个意思。”
宋青竹瞥了他一眼,转身看向陪张宫的弟子,“你做得很好,我会如实向宗门报告的。”
弟子欣喜若狂,连忙道谢:“多谢宋师姐。”
围观的修士不是傻子,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张宫、弟子和变成灰的魔物之间移动。
张宫捏紧拳头,朝着客栈中正在喝酒的牧千峰看去。
都是牧千峰的错。
如果不是牧千峰,他也不会受到这种屈辱。
牧千峰……
张宫的牙齿死死咀嚼这个名字,无端的恨意浓郁得可以流出来。
牧千峰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并没有理会外面的吵闹声,只是趁着客栈里面的修士的视线都在张宫的身上,偷偷地把酒倒在大刀的凹槽上。
“怎么样?”
牧千峰做贼一样,跟沈净说着悄悄话。
沈净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尝了两口,回答道:“是甜的。”
“哈哈哈。”
牧千峰眉眼一下子染上笑意,他摸了摸沈净的刀把,“你上当了,大刀。”
眼皮子有些重,沈净勉强睁开眼睛,冲着牧千峰端着酒杯的手打过去。
牧千峰早就料到沈净这一手,直接握住刀把。
沈净不管不顾,朝着牧千峰的手使劲。
刀把抵着胸口,牧千峰看了一眼沈净。
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发出,是明显的愉悦。
落在张宫眼里,却是牧千峰拔出神器,嚣张地威胁他的性命,甚至连看他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张宫眉毛高高扬起,愤怒地推开挡在前面的修士,来到牧千峰面前。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笑我吗。”
张宫仗着周围人多,对牧千峰的惧意去了三分,随着而来的是无法掩饰的愤怒。
新仇加旧恨,张宫恨不得当场给牧千峰一点颜色瞧瞧。
“张宫,我说过不要来惹我。”
牧千峰站起来,俯视张宫。
沈净见那些修士都看了过来,便不敢动作,悄悄缩在牧千峰手中,当一把平平无奇的漂亮刀。
牧千峰的视线落在没有一丝动静的沈净身上,看向张宫的眼神逐渐不满。
张宫才注意到牧千峰原来这么高,他抬起头,踮起脚,努力拔高自己,企图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不过是小城市来的贱种而已。”
“居然敢得罪张家。”
牧千峰捏紧大刀,冷漠地盯着张宫。
见牧千峰迟迟没有动手,张宫得意一笑,更加嚣张。
他斜着眼睛,看着牧千峰身侧的两个魔物,出口嘲讽道:“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
“有那种东西在,还只是这种成绩。”
“果然,小城市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使用武器。”
“识相的话,乖乖把东西给我,不然,我会让你……”
“刷!”
“砰!”
牧千峰的刀被宋青竹接下,宋青竹嘴角溢出一丝血,她毫不在乎地擦干净。
“青竹师姐,别拦着我。”
牧千峰并没有收回刀,漆黑的眼眸看向宋青竹身后的张宫。
张宫一抖,往宋青竹身后挪了挪。
宋青竹朝着牧千峰摇摇头,转身给了张宫一巴掌,张宫被打懵了,趴在地上,茫然地摸着自己的脸。
宋青竹一脚踩上去,正中张宫的肩膀:“门规说过,宇文宗禁止内斗。”
肩膀传来咔嚓声,痛得张宫龇牙咧嘴,泪流满脸。
张宫十分后悔,他怎么忘了宋青竹这个夜叉。
“宋师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宋青竹没有放松力道,使劲地碾了碾。
张宫的肩膀血肉模糊,隐约露出洁白的骨渣。
“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宋青竹挪开脚,给了牧千峰一个眼神。
沈净立马瞬间明白,使劲抖了抖,一张纸条从刀把上脱落。
牧千峰眼疾手快,立马拿上,他展开纸条,上面赫然是宇文宗门规。
张宫只觉得自己倒霉,眼见着宋青竹离开,他站起来,冲着围观的修士叫道:“看什么看,我可是张家的人。”
“今天这件事,要是你们敢说出去,张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围观的修士只觉得扫兴,唏嘘一下,就要散开。
肩膀传来的疼痛十分清晰,张宫整个人神经绷紧,朝着客栈上方走去。
他得赶快去吃药。
“站住。”
牧千峰一个前空翻,拦住张宫的去路。
张宫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牧千峰:“宇文宗禁止内斗。”
牧千峰面无表情地上下扫视着张宫,目光落到他粉碎的肩膀上时,嘴角上扬:“张宫,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你什么意思?”
张宫强装镇定,转过身看着牧千峰。
他赌牧千峰根本不知道门规。
事与愿违,牧千峰微微一笑:“宗门角斗场,你敢来吗?”
闻言,张宫整个人冷汗直流。
角斗场,他居然知道角斗场!
宇文宗弟子不能自相残杀,但凡事都有例外,上了角斗场,生死勿论。
“我……”
张宫眼神飘忽,不敢应答。
“切,胆小鬼。”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嘲讽。
声音清脆,却格外引人注目。
牧千峰听出来了,是沈净的声音。
他紧了紧手中的刀把,心中滚烫的岩浆正在肆意流淌。
张宫瞪大眼睛,下意识寻找着说话的人,却一无所获。
他恼羞成怒,直接抓住一个练气期男修,一拳打了上去:“贱人。”
力道之大,包含着张宫所有的怒气。
男修被打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呵,原来张家的人都是这种货色。”
“就是就是,以强欺弱,算什么好汉。”
“他好像叫张宫。”
围观修士议论纷纷,眼神中全是对张宫的唾弃。
张宫看着自己的手,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一件怎样的蠢事,他抬起头,用怨毒的目光盯着牧千峰。
“牧千峰,这就是你的阴谋吗?”
“你故意激怒我,故意让所有人都看见我恃强凌弱,就是想毁掉张家的名声。”
“真是好算盘。”
“不过,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诡计了,我再也不会上当。”
牧千峰被这诡异的眼神盯着,皱了皱眉,无语道:“蠢货。”
评价得很到位。
沈净点点头,只是这声音怎么这么小呀。
牧千峰,骂人不能输阵势,声音大一点点。
沈净把自己的反馈告诉牧千峰,但牧千峰就跟没听见一样,声音越发小了。
不仅是牧千峰,整个客栈的声音都变小了。
真奇怪。
沈净努力瞪大眼睛,翘起刀尖,朝着牧千峰的手臂戳过去。
但这次的手臂不乖,居然还会躲。
沈净整个刀身透着晚霞的红,朝着牧千峰的胳膊戳了一下又一下,就是没一次戳中。
牧千峰不听话,沈净很生气,用尽全力戳向牧千峰。
啊。
戳中了。
沈净瞪大眼睛,发出激动的铮鸣。
但是牧千峰的胳膊好舒服啊。
沈净晕乎乎地靠着牧千峰的胳膊。
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牧千峰像是感受到什么,提起张宫的衣领。
“唔。”
沈净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深蓝色帐子。
这里是哪里?
哦,想起来了,这是客栈的床。
该死的牧千峰骗他喝酒。
想到这里,沈净的眼神逐渐清明,他直接飞起来,准备找牧千峰算账。
“大刀,你醒了。”
右侧传来声音,沈净顿感不妙,僵硬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