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最后的心愿
李娇跟宫女合力将皇后扶到床上，李娇急得一直掉眼泪。
皇后服药之前就嘱咐过，王太医很快就赶到了。
王太医细细诊着皇后娘娘的脉搏，果不出所料，脉像极为紊乱，药效攻心。
他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早备好的药丸给皇后娘娘服下，然后又开始在她头上施针。
毫不知情的李娇心急如焚，眉毛都系在一起。
李娇：“王太医，我母后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严重？”
王太医施完针，收拾好自己的用具，把李娇请到一边。
王太医：“老臣不敢隐瞒公主。皇后娘娘是服用了臣的独家秘方，一直用药吊着才能撑到现在。只不过这药…对身体的危害极大，一次就会留下不可弥补的损伤。娘娘身体本就孱弱，已经无法承受药效带来的作用，才至突然昏厥…”
王太医的话字字灼心一样的痛，李娇不可置信的质问他。
李娇：“既然知道会如此，你怎敢还让母后服下？！”
王太医卑微的低着头，有口难辩。
王太医：“臣…”
皇后的声音轻轻传来。
皇后：“娇娇…不许对王太医无理。是本宫，让他这么做的。”
李娇赶忙回到床前，心疼的看着母后，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皇后：“今日之事，本宫希望王太医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圣上。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王太医可能遵守？”
王太医始终低头着，明白皇后此举其实是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王太医：“老臣明白！”
皇后：“有劳王太医，你且退下吧！”
王太医：“皇后娘娘好生休养，臣告退。”
王太医走后李娇才敢缩在母后床边大声哭出来。
皇后尽力不让脸上僵着。
皇后：“你啊…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
李娇握住母后的手心，生怕她再有不测。
李娇：“母后这样做，可有想过后果？您的身体怎么承受的住？”
李娇越说越止不住抽泣声，满脸泪花。
皇后娘娘微微笑着。
皇后：“母后的身体自己清楚，而且母后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接下来的路，全靠你自己去走了…”
李娇可怜巴巴的趴在母后腿上。
李娇：“母后可怨我没跟您说实话？”
皇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皇上：“女儿长大了，总有嫁人的一天。只是母后心里始终没想明白…将你生在这帝王之家，究竟是你的福气，还是害了你？”
一滴泪落在李娇的脸上，她抬起头，擦去母后脸上的泪水。
李娇：“能做父皇跟母后的女儿是娇娇这辈子最幸福的事。能为成汉做出应有的贡献，也不枉费我身为公主的职责。娇娇只是去完成自身的使命，母后不必自责。”
皇后望着悄然脱变的女儿，从前那个任性胡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成汉嫡公主，终究是回不来了。
皇后：“娇娇长大了，懂得了责任，也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母后就放心了。如今你父皇已经同意下旨让我收你嫣儿姐姐为义女，有她陪着我，嫁去夏凉你也不必再牵挂着。拥有两个贴心的女儿是本宫此生修来的福分，母后还要保养身体，看着你们一同出嫁呢！”
李娇听完苏和印的保证就没有再听下去了，根本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她一脸的疑惑。
李娇：“一同出嫁？嫣儿姐姐也要嫁人了吗？是谁？”
皇后耐心的解释。
皇后：“是你三哥再向父皇求赐婚，本宫才有机会顺势请求将阿嫣封为我义女。你父皇已定这个月十五，你二人一同出嫁。”
也对…除了李烨费尽心思争权夺势，还有谁会如此大费周章。
李娇丝毫不意外。
李娇：“只是苦了江家那个痴情郎…”
萧嫣一早就和无心收拾好行李，只等着萧斐下朝过来接她回府。
还去陪贵妃娘娘用了早膳。只是一直都感觉惶惶不安的，也不知道今日朝中又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贵妃看出萧嫣有些心神不宁。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李烨和肖旭的计划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
肖贵妃：“本宫看你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既决定今日随兄长一同回府，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
萧嫣乖巧的回复贵妃。
萧嫣：“都收拾好了。多亏了贵妃娘娘的悉心照顾，萧嫣的脚伤才能好的如此之快。萧嫣今日来，除了要跟娘娘禀报离宫，更是要感谢这些时日来娘娘对我的照拂。”
肖贵妃：“你本不必和本宫如此客气，说不定…你很快就要和本宫成为一家人了。”
贵妃心直口快藏不住事，萧嫣听的不是很清楚。
萧嫣：“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贵妃笑着。
肖贵妃：“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既如此就回去候着吧，回府路上小心些。”
萧嫣始终没懂她的意思，只想赶紧回府，再去见江珩，其他的都不重要。
命人去宣王太医之后圣上就匆匆离开了太极殿，往长乐宫的方向去。
在常人眼里看来，圣上就是宠爱贵妃，急着去跟她商议李烨的婚事，都不顾及皇后娘娘的生死。
接近午间，贵妃刚想卸下发饰歇会，长乐宫外就传来高呼音。
内侍：“圣上驾到！”
肖贵妃：“这个时候圣上怎么会来？”
花苑姑姑赶紧把卸下的簪子插回娘娘头上。
花苑：“不管是为何，娘娘还是先接驾吧！”
贵妃不知是喜是忧，满怀忐忑的去接驾。
肖贵妃：“臣妾恭迎圣上！”
圣上没搭理她，只是提了提手示意她跟进去，还命所有人不许贴身伺候，他要单独和贵妃说事。
圣上严肃的表情和架势，贵妃心里压根没底。派去探查消息的眼线迟迟没有回来，李烨和肖旭也不见踪影。难道是计划失败了？李烨没有为此受牵连吧？
怀着紧张害怕的情绪贵妃试探性的开口。
肖贵妃：“圣上怎么会这个时辰到臣妾宫里来？公主和亲之事如何了？”
圣上喝了口茶，缓缓开口。
圣上：“公主已经定于本月十五前往夏凉和亲。和亲之事由皇后亲自操持。”
难不成李烨根本没提赐婚？不对…这句话的关键在于…
贵妃赶紧跪在地上请罪。
肖贵妃：“臣妾已经吩咐阖宫上下不许将公主和亲的事让皇后知晓…不知是哪个不怕掉脑袋的狗奴才，竟还是透露给了皇后。臣妾没办好此事，还请圣上降罪！”
怪不得圣上从进来就怪怪的，原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贵妃算是看明白了，他终究还是在意皇后那个老女人的。
尽管深受圣上宠爱多年，恩宠已经远远超过了皇后，但贵妃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若皇后因此葬送了性命，她难辞其咎。
想到这她又补充道。
肖贵妃：“事已至此，皇后的身体只怕…不宜操劳。何不将公主的婚事交给臣妾？不管皇后跟公主有什么要求，臣妾都会一一布置妥当。定会为公主办一场举国最盛大的婚礼！”
圣上直直的盯着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声音很轻，贵妃最怕他不说话的样子了。
圣上：“你来操持公主的婚事？那你儿子的亲事谁来操持？”
贵妃原本已经不对李烨的婚事抱有希望了，可圣上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还是这样的表现和语气…难道是察觉到了李烨的野心？
早说了让他们再等等再等等，偏偏就是不听！贵妃猜不透圣上的心思，也不敢乱说话。
她神色有些慌张，回避圣上的直视。
肖贵妃：“烨儿…的婚事？烨儿与谁的婚事？”
她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模样，表情早就给她暴露完了。
她要演，圣上就陪她演到底。
圣上：“难道李烨事先都没有与你这个做母妃的商议吗？他怀的什么心思，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你当真全然不知吗？！”
贵妃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解释。
肖贵妃：“圣上息怒…烨儿昨夜是与我提过他想再次求您赐婚他与萧嫣，当时臣妾就告诫他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臣妾不知他竟这般按耐不住…烨儿就是太喜欢萧嫣那孩子了，绝对没有别的心思，是臣妾管教不严，都是臣妾的错！”
圣上不过稍稍演出生气的样子，贵妃就全部说了。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她从开始就不赞同李烨这么做。
尽管如此，圣上也没想跟她说实话。反正以她的心性，也不会想到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圣上在操盘。
圣上：“慈母多败儿，朕看你就是对他太过纵容，才导致今日的局面。纵你有管束不严之过，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你且准备着手与萧家的婚事，不能丢了皇家的脸面，更要顾及萧相的颜面。顺便协助皇后一同打理，公主那边大大小小的事宜，都容不得半点的差池，你可听听明白了？”
贵妃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自古帝王都是看中儿子，可她们的圣上却偏爱女儿。虽然她也喜欢娇娇，但自己儿子的婚事岂能被皇后的女儿比了下去？
肖贵妃：“臣妾明白了。”
贵妃嘴上答应，心里暗暗较劲。
圣上刚给了贵妃一巴掌，现在不免要赏她一颗糖安抚一下。
他伸出手，贵妃看着他有所缓和的面容，轻轻搭上起身。
委屈的小声试探。
肖贵妃：“圣上不生臣妾和烨儿的气了吧？”
圣上：“我生的是你的气。都是你过分溺爱，他才敢这样无视你的告诫！你可知，今日若不是皇后为他和事，他这样贸然提出赐婚，朕怎么给夏凉王，萧相，还有群臣一个合理的交代？”
皇后竟也会为别人的儿子求情吗？只怕是做做样子，让别人都吹捧她这个国母大爱无私罢了！
贵妃柔柔的撒娇。
肖贵妃：“烨儿都是太爱萧嫣了才会如此，平日里他最听臣妾的话了。他是什么脾性圣上你也是知道的，您就别与他置气了，等他回来臣妾一定严加管束，让他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
圣上：“就是因为他对一个女子用情至此，竟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此儿女情长，以后怎能成大事？”
圣上这句话贵妃不免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有了立储的想法。若真是这样，那就更不能让圣上对李烨存有偏见了。
肖贵妃：“想必烨儿自己也知道错了。他从小就不争不抢的，凡事都让着皇兄皇弟们。在萧嫣这件事上肃王的态度圣上您也看到了，想必烨儿这次是动了真情了，才这样急迫失了分寸，圣上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圣上该出的气也出了，也不好意思再给贵妃为难。
圣上：“既是如此，那朕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这萧嫣进王府，萧家的势力固然牵上了，但李烨也要学会把控。不然也是枉然。”
原来圣上一直知道她们母子做的谋划，只是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到今天才出言打压。
从前肖旭总说圣上对她并非真心，再多的宠爱都是假的，她还反驳弟弟。如今看来确实是她高估了圣上对自己的情意。
肖贵妃：“烨儿行事之前都要问过我这个母妃，臣妾一介女流就更不懂得圣上所说的这些了。有什么话圣上还是亲自和烨儿说吧，免得臣妾传错话，再生出什么误会来就不好了！”
贵妃做事确实容易上脑，容易轻信别人，被他人左右决策。但关键时刻也是个精明的，圣上忽悠不了她。
圣上：“朕今日乏了，就先回了。公主那边的事你也该盯紧些，不要让皇后太过忧心。已经是初七了，她那个身体…只怕勉强能撑到公主大婚。从前的事，你也该放下了。”
肖贵妃：“是。”
圣上起驾回寝殿了，贵妃一身的冷汗愣坐在椅子上，想起他刚刚说的话。
花苑姑姑从屋外进来，看到贵妃这副模样不敢出声。
肖贵妃：“放下？与她人分享丈夫的痛，无法生育的痛…叫本宫如何放得下？”
贵妃气的将桌上的杯子茶水全部推在地上，手被热水烫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