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母女情分
圣上在睡梦中嘴里一直喊着一个名字，似是在叫懿儿…
贵妃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试图唤醒他。
肖贵妃：“圣上…圣上…”
圣上从梦中惊醒，环顾殿内只有肖贵妃一人担忧的看着他。
恍惚间差点就把贵妃认错成了她…
肖贵妃：“圣上你可算醒了，担心死臣妾了…”
圣上面色憔悴，刚刚梦里的情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圣上：“扶朕起来…”
肖贵妃扶起圣上，倚坐在他身侧。慢慢的，他的面容才算缓和了些。
头疼是制住了，只是感觉心气不顺，胸中沉闷。
圣上：“娇儿现下在哪里？皇后那边朕早有拦截，想必消息不会传到她耳中。朕…咳咳…只是担心娇儿…咳咳…”
肖贵妃用手在圣上心口替他顺着气，一边安慰他。
肖贵妃：“圣上圣体要紧，还是不要过于操劳了。皇后那边臣妾也再三叮嘱伺候的人嘴巴封严实了，至于娇娇…恐怕已经知晓了。”
圣上还是很虚弱，说话都很费力。
圣上：“她知晓也好，你一会命人去传她，朕要见她。”
肖贵妃：“臣妾这就命人去唤娇娇，圣上身体欠安，您还是快些躺下吧！”
圣上睡下后，肖贵妃走出殿外。
肖贵妃：“花苑。”
花苑姑姑弯着腰上前。
花苑：“奴婢在。”
肖贵妃：“你即刻去一趟公主府，告知娇娇她父皇想见她。”
花苑：“奴婢遵命。”
花苑走后，她又嘱咐起了侍候的宫女太监。
肖贵妃：“圣上已经苏醒，速去太医院将太医煎好的药取来。今日圣上晕倒的事一律不许私传出去，若让本宫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管不住自己的嘴，本宫定将严惩不贷！都听仔细了吗？”
奴婢太监：“是。”
今早早膳过后就不见李娇的人影，皇后心里始终惶惶不安。徽祥宫内外突然加布的守卫也很奇怪，到处都透露着不对劲。皇后知道宫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圣上如此安排是故意对她有所隐瞒。
皇后无力的躺在床榻上，王嬷嬷侍候在床边。
皇后：“王嬷嬷外面何事如此动荡？”
王嬷嬷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圣上和贵妃的人都来叮嘱过，万万不能让皇后知晓公主要去和亲的事。她再难过，也要努力装出无事的样子。
王嬷嬷：“回皇后娘娘，好像是之前有刺客闯入萧家小姐居住的屋里，近日来前朝逆党又兴猖獗，圣上才命人加强徽祥宫的护卫，守护娘娘和公主的安危。”
尽管王嬷嬷编的像是那么一回事，但皇后娘娘始终觉得心里不安，对王嬷嬷的言辞半信半疑。
皇后：“那公主呢…为何还没有回来？”
王嬷嬷也不慌不乱，表情管理很到位。
王嬷嬷：“公主被圣上叫去说话了，许是要久些才能回来。”
皇后虽然疑心，但以如今残败的身躯，想去求证也做不到了。
皇后：“罢了罢了…本宫乏了，想睡会儿。一会儿娇娇回来，你记得唤醒本宫。”
王嬷嬷：“是！”
花苑姑姑奉贵妃之命去传公主时萧嫣也在，看样子两人才刚刚哭过。
花苑姑姑：“奴婢参见公主殿下，萧小姐。”
李娇猜不到贵妃身边的花苑姑姑怎么会来。
李娇：“姑姑起身吧！”
花苑：“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请公主去圣上寝宫，还请公主随奴婢一同前往。”
原来是父皇想见自己，李娇本也准备收拾收拾去请安呢。
李娇：“待本公主更衣片刻，稍后随你一同前往。”
花苑：“那奴婢就在此等候公主殿下。”
李娇拉着萧嫣去更衣，其实是有话要交代她。
两人来到李娇寝屋。
李娇：“我这一去恐怕还要再耽误些时辰，姐姐你先替我去看一眼母后，切记不能让她看出端倪。我速去速回。”
萧嫣点头。
萧嫣：“你安心去，皇后那里有我守着你放心。”
李娇：“那我便去了。”
萧嫣：“好。”
李娇跟在花苑姑姑身后一步三回头，萧嫣朝她推推手，示意她安心。
李娇到圣上寝宫外，花苑姑姑进去通传，贵妃就自觉出去了。
李娇看到肖贵妃。
李娇：“娇娇请肖娘娘安。”
让李娇去和亲，皇后一脉对她就更没有威胁可言了。可好歹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贵妃想上前和她说说话，又忍不住泛起泪光，掩着面花苑姑姑扶她去偏殿了。
李娇起身走进父皇寝宫，背影有种孤勇的感觉。
走到内室看到白发滋生的父皇，和母后一样躺在病榻上。李娇没忍住哭了，又勇敢的擦掉眼泪，掩着哭腔。
李娇：“父皇…”
圣上：“娇儿来了…坐到父皇身边来。”
圣上笑的很慈蔼，脸上疲倦的面容很是让人担忧。
李娇乖乖坐到父皇跟前，努力挤出笑容。
李娇：“父皇头还疼吗？娇娇给您揉揉…”
圣上拢住她的一双小手，眼里藏不住的愧疚。
圣上：“看到娇儿，父皇就不疼了。”
李娇：“父皇又骗我！娇娇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以前骗人的那些话如今可休想再骗到我了～”
圣上轻轻刮了一下她高挺的鼻梁，宠爱的语气说着。
圣上：“你个机敏的小鬼～”
李娇明亮的眼睛突然就暗了下去，强忍着开口。
李娇：“以后娇娇不能守在父皇和母后身边尽孝了，还望父皇爱惜自己的身体。娇娇会在远方替父皇母后祈祷，保佑你们安享天年，无灾无病。”
圣上的眼神闪过一丝泪光，又平复下来。
圣上：“娇儿真的愿意去和亲？不是在试探父皇吧？”
李娇笑着摇头。
李娇：“从前倒是说不准，不过娇娇现在不会拿这等大事来试探父皇了。女儿愿意去和亲，绝不反悔。”
李娇变得如此懂事明事理，圣上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既觉得欣慰又很心疼。
圣上：“你母后那边你又作何打算？”
李娇想了想。
李娇：“娇娇还没想好，不过此事先不能让母后知晓。等夏凉新王进宫，一切再做打算也不迟。”
圣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小公主，庆幸她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总不用像从前一样万事担心她，为她铺好后路。
圣上：“朕娇纵的小公主长大了，父皇甚慰之。”
李娇撒娇式的靠在父皇怀里。
李娇：“是娇娇明白的太晚了，才让父皇母后如此操心。娇娇永远都是父皇母后的孩子，无论以后身体去到哪里，心里始终记挂生育养我之恩情。眼下娇娇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再多陪陪父皇母后，也就心满意足了。”
圣上搂着女儿，心里十分不忍。
圣上：“朕有愧于你，愧对你母后。父皇也不忍将你下嫁那么远的地方，可父皇生为天子，国面前无小家，不得不舍弃你换取盛世太平。你若怨就怨父皇吧，是父皇对不住你。”
李娇默默流下两行泪。
李娇：“娇娇不怪父皇，也不怪任何人。怨只怨天命将我安排到此，命中注定我会有这么一天。其实我该庆幸，只要牺牲我一个人的幸福就能换取家国和平，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光啊？别人想还不能呢，这样一比我是不是就幸运多了？”
能有这番见解和格局，也没有辱没了成汉嫡公主的称号。
圣上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父女俩独有的时光。
李娇刚走贵妃就端着药碗进来。
肖贵妃：“温度适中，圣上赶紧把药喝了。”
圣上看着贵妃满眼柔情。
圣上：“爱妃辛苦了。”
贵妃心里暖暖的。
肖贵妃：“臣妾不怕辛苦，只要圣上安好臣妾做什么都甘愿。”
贵妃坐在刚刚李娇坐的位置，亲自服侍圣上把药喝完，还贴心的给他擦擦嘴角。
她好奇的问。
肖贵妃：“圣上适才可是做噩梦了？梦里喊的懿儿…是何人？”
圣上骤然失色，眼睛不再看她，语气也变得硬朗。
圣上：“没有何人…不过就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贵妃看他心神不定的样子，肯定不止做噩梦那么简单，不过他此时心中烦闷，再问下去只怕会惹怒他。
她又想起刚才李娇离开时荒凉的背影，真的是苦了孩子了。
肖贵妃：“后宫不得干预前朝朝政，恕臣妾斗胆一问。公主和亲之事，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圣上不做声，贵妃就明白了。
太阳都落山了，奔走了一天的萧嫣按照答应李娇的，又马不停蹄赶往皇后娘娘宫里。
无心跟在身后，萧嫣的脚伤才刚好就这样奔劳，很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无心：“小姐今日走了这么多路程，也该顾及顾及自己的身体，这样下去只怕伤处要复发的！”
萧嫣就像听不见一样，走的很快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无心忍不了跑上去挡住她的去路。
无心：“小姐…”
萧嫣眼神很决绝。
萧嫣：“你不必拦我，我自有分寸。”
萧嫣头也不回的朝徽祥宫的方向前行，丝毫不管脚有多痛。
无心担心也没办法，拗不过她。
萧嫣跌跌撞撞走到徽祥宫时都是半晚了，发现驻守的护卫增多了。
王嬷嬷服侍皇后娘娘用膳刚从寝屋出来，与萧嫣正好碰头。
王嬷嬷：“萧大小姐。”
萧嫣：“王嬷嬷…皇后娘娘情况如何了？”
两人都没有明说，但都懂得对方的深意。
王嬷嬷：“娘娘身体照旧，眼下正在用膳。”
萧嫣：“我进去看看。”
王嬷嬷拦下了萧嫣，靠近她身侧。
王嬷嬷：“公主的事…圣上和贵妃娘娘都下过禁令，小姐还不是不要和娘娘提起了。”
萧嫣猜到了，况且她原本也没有打算要说。
萧嫣：“萧嫣明白该怎么做。”
王嬷嬷：“老奴正好去一趟御药房，有劳小姐照看皇后娘娘。”
萧嫣：“嬷嬷放心。”
萧嫣刚进寝屋，皇后娘娘就听到了声音。
皇后：“可是娇娇回来了？”
李娇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皇后嘴上不说，心里担心的紧。
萧嫣换上和平时无差别的笑容，走过去。
萧嫣：“皇后娘娘，是阿嫣来看您了。”
皇后有些失落不是李娇，又很开心萧嫣能来。
皇后：“阿嫣今日怎么会来？脚伤可好些了？”
萧嫣笑着回答。
萧嫣：“今日落得清闲，脚也可以走路了。就想来看望皇后娘娘。”
皇后想够远处的菜肴，身体却又没有力气可以支撑，手臂抖得厉害。
萧嫣赶紧过去给她夹菜。
皇后：“人老不中用了，病了这许久身体也没什么力气了。”
萧嫣贴心的将她喜欢吃的都摆在身前，又给她拿来一个枕头垫在背后，靠着舒适些。
萧嫣：“皇后娘娘只是生病了，等病好了就会恢复了。”
皇后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
皇后：“你和娇娇就喜欢拿些好听的话哄我开心。不过真是怪了，今日怎么整天都不见她回来？王嬷嬷说她被她父皇叫去了，想必又是她贪玩跑去哪里不肯回来了吧！”
皇后想试探萧嫣的口风，萧嫣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应对自如，表情也很自然。
萧嫣：“圣上命人来寻公主时，我和公主正在清荷院避暑。许是圣上有事交代公主耽搁了，父女俩一起用晚膳也不一定。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们的神情虽然与平时无异，但氛围总是怪怪的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