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一场口舌的战役
喜儿将下午李烨与萧嫣之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肖贵妃,贵妃听的合不拢嘴,连连拍手叫好。
喜儿离开后,她又和花苑姑姑开始了筹谋。
肖贵妃:“近日都城流传陈家次女和烨儿的事,想必是萧相等人欲推脱赐婚之事,从中作梗挑起谣言是非。既是他们手段在先,那就别怪本宫来一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花苑:“娘娘是想…”
肖贵妃:“将今日喜儿所见之事大肆宣扬出去。传的越广,对我们就越有利~”
花苑:“是!”
肖贵妃优雅的端起茶杯,惬意的品了一口,眼神突然变得凶狠。
肖贵妃:“一个尚书之女竟也敢妄想坏我的好事?想嫁给烨儿,她也配?”
她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一个动作花苑姑姑就明白该怎么去做了。
李桓听慧儿禀报完,就知道要出事了,他正马不停蹄的赶去萧相府。
李桓说完萧嫣此时的处境和面临的形势,萧斐拾起护剑就要杀进宫去解救妹妹,最后还是被萧相拦了下来。
萧相:“你这样做非但救不了你妹妹,还会搭上我们萧家一族的性命。为父从小就教导你遇事要沉着冷静,做了几月刺史就全忘了?”
萧斐当然知道这样行不通,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让他眼睁睁看着妹妹在宫里受人欺辱,任人摆布,却撒手不管吗?
李桓看着他煎熬忍耐的样子,内心也十分焦急。
李桓:“阿…萧斐他只是太过担心妹妹这才乱了分寸,萧相莫怪他一时冲动。”
萧相也知道儿子是什么脾性,轻叹了一口气。
萧相:“今日还要多谢肃王殿下及时带来消息,也好让我等尽早做出应对之策。夜已深了,殿下不如就在府里住下,明日再回王府。”
李桓本就是赶着夜色来的,现下回去,月黑风高的确实也不安全。
他看了一眼萧斐,萧斐闪躲着侧过了头。
李桓:“那俞桓便叨扰了!”
萧相:“殿下客气了!”
魏管家在前面掌灯,李桓轻车熟路的走在中间,萧斐还拿着剑抱着手跟在后面。
魏管家总觉得今夜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以前李桓也时不时就会来府里住上一晚,他们还经常带着萧嫣偷偷喝酒,好几次都被他抓包,但都没有告诉相爷。
魏管家:“肃王殿下今夜就还住在以前常住的那间屋子吧!虽然最近殿下都没有来,但大公子一直都有吩咐打扫着,殿下住着方便,也习惯些。”
李桓听完魏管家的话,心里暖暖的。回头看了萧斐一眼,他装作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魏管家带他们走到屋外就退下了。
看得出萧斐还有些别扭,但见到李桓他也是真的开心。
李桓:“就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
他先坐下,伸手示意萧斐给他沏茶。
萧斐本不想理他,但却本能的放下手中的剑,身体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手脚都不听自己的使唤。
他认真沏茶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李桓就好好的望着。
沏好之后萧斐给他倒好一杯,起身准备拾剑走人。
李桓死死按住了他的剑。
李桓:“喝一盏茶的时间都不肯给我吗?”
萧斐终究还是心软了,他乖乖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下,被烫的说不出话。
李桓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桌上备好的水,他喝完才觉得缓过来了。
抬头对上李桓关切的眼神,贪恋一秒之后他又慌张的躲开。
李桓笑笑对他说。
李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没变…一遇到与嫣儿有关的事,就会方寸大乱。我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如果遇到事情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一样的紧张慌乱?”
说到这李桓自嘲的笑了一下,他终究还是放不下。
萧斐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李桓又接着说。
李桓:“剑是武器,亦是使命,手中的利剑可以保护家人,但也同样会给自己带来反噬。我不想你身上戾气太重,即使这是一个很极端无理的要求。我不想你变成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人,我只想你平安,能用平安的方式护你在意之人平安。”
然后亲手拾起剑递到他手上。
萧斐接着剑,深思着看了一眼。
萧斐主动放下了剑,将刚才倒好的茶推到他面前。
萧斐:“尝尝吧,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李桓:“那今夜这棋…”
萧斐:“下棋可以,只是不许你让着我!”
李桓:“好!”
不得不承认,他们实在是太了解对方了。想要做什么,一眼就明白的程度。
李桓三言两语就压住了萧斐内心的躁动,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比得过的。
第二天一大早,花苑姑姑带着一名侍女提着食盒,里面是贵妃娘娘特意赏赐的大补汤,来到陈家小姐房里。
陈苡禾听说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亲自来了,急忙想要下床奈何身体实在虚弱难以支撑,贴身的丫鬟云翠将她扶起来直靠着。
花苑姑姑趾高气昂的走进她的闺房,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儿。
百闻不如一见,这陈家小姐还真如传闻中的是个病美人。病容都掩盖不了清雅玲珑的气质,相貌虽比萧嫣稍有逊色,但在都城里确实也称得上是个大美人了。
陈苡禾:“苡禾不知姑姑会亲自登门,拖着这副残躯病体怠慢了姑姑,还望姑姑勿怪。”
瘦弱柔美的身段,温柔的语气,病怏怏的让人看了还怪心疼的呢!
花苑:“贵妃娘娘听闻您苦思勤王殿下,忧思成疾,特命奴婢送来补汤给小姐调养身体。此汤名唤“心药”,俗话就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还请小姐不要辜负。”
陈苡禾还天真的以为贵妃娘娘是好心呢,满心欢喜的收下了。
陈苡禾:“劳贵妃娘娘挂心了!还请姑姑回去替我谢过娘娘恩赏。”
陈苡禾眼神示意,只见云翠拿来一个小盒子,里面都是些珠宝。
她挂着笑对花苑姑姑说。
陈苡禾:“苡禾不过是些小毛病,还劳烦姑姑亲自走一趟。小小心意,还请姑姑笑纳。”
这陈家次女果真狡诈,手段比起宫里的那些个娘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花苑姑姑将云翠双手奉上的珠宝推了回去,体面的回应着笑了一下。
花苑姑姑:“为娘娘效力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怎还担得起小姐这番礼?奴婢已经完成娘娘嘱托,就不打扰小姐养病了。奴婢告退!”
果然是贵妃亲自调教出来的人,这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模样,真叫人不爽。
她们刚踏出屋外,陈苡禾就变了脸色。
云翠:“小姐,这花苑姑姑跟随贵妃多年,是宫里的老人了。她会不会是看穿了小姐,才…”
陈苡禾一个抬眼云翠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虽然是装病,但为了保证真实度,她是真的绝食,还不惜服用了让自己体虚的药物,伪造出病情很重的假象。
她咬牙切齿的说。
陈苡禾:“就算她发现了又能如何?有父亲不断在朝里施压,还有坊间散播出去的那些传闻…量贵妃也轻易压不下来。”
陈苡禾精通算计,和父亲联手策划上演的这出戏码,起到的效果比他们原来的预测还要高出许多。
云翠唯唯诺诺的将食盒呈上来,陈苡禾亲手打开。
碗里装的竟然是一颗完整的还带血的猪心。云翠吓得尖叫出声,本能的将盒子丢在地上。
陈苡禾气的五官都挤在一起,手紧紧的抓着被子。云翠快速的收拾了地面,慌慌张张的退下了。
陈苡禾:“以为这样做就会让我知难而退吗?娘娘啊娘娘…你终究还是低估了我对你儿子的爱。”
她盯着地面上云翠未清理干净的鲜血,笑的很可怕。
萧嫣感觉入宫后的时光过的很快,过去的三日,她也像往常一样去照看李烨。不过不像之前一天一宿的待,只是匆匆一趟,问候完,差不多就回自己寝屋了。其余的时候,她都会去陪皇后娘娘。
不过她也发现了这几日宫里大大小小进进出出的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他们为何都那样看着自己?好像还在悄悄讨论着什么?
皇后娘娘虽然无法痊愈,但悉心调养了一阵子,也能下床走动了。
恰巧阳光晴朗,天气大好,萧嫣就和李娇陪着皇后娘娘在徽祥宫后院里赏花。
她们两一左一右的搀着皇后娘娘,皇后很是高兴,有种一下子拥有两个女儿的幸福感。王嬷嬷也一直尽心的跟在她们身后。
看萧嫣心不在焉的,李娇故意松开母后的手蹑手蹑脚的绕到萧嫣背后,吓了失神的她一大跳。
皇后眼神慈爱,由着她们俩嬉闹。
萧嫣:“娇娇你…”
李娇立马撒娇承认错误。
李娇:“娇娇知错了~只是不知又发生何事了?让我的嫣儿姐姐如此心不在焉?
萧嫣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困惑。
萧嫣:“说来也奇怪,这几日也不知道是为何,我总感觉见到我的人都很怪异。他们总是偷偷看我,然后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那种神情好像是好奇我,又很害怕被我发现的样子。”
皇后一直卧病,不理宫中事物很久了,听萧嫣这么一说,她也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里面唯一透彻的,就只有消息灵通的李娇了。但她又不太好说,毕竟事关萧嫣的私事,这怎么好当着她的面说。
李娇为难说与不说,萧嫣看穿她微妙的小表情,确定她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嫣:“娇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李娇犹豫不决,一直沉默静观的皇后出声了。
皇后:“知道什么就如实说。”
李娇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事情原委。
李娇:“就是…宫里都在传…传嫣儿姐姐与三哥…就是…他们…就是…哎呀…在偏殿伺候的侍女传出嫣儿姐姐与三哥在偏殿有了肌肤之亲!”
李娇一闭眼一咬牙全交代完了。
萧嫣听完只觉得离谱…
知道他是在利用自己…可没想到竟如此没有下限!做人戏码也得有个底线吧?这样私密的事情都要大肆宣扬,他李烨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萧嫣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早就习惯了他的算计。她没有愤怒,表现的很淡定。
李娇还以为她是强忍着怒火,紧张到不敢说话。
但皇后不以为然,她知道萧嫣不是这样的人。
皇后:“嫣儿晚膳想吃什么?”
萧嫣:“娘娘大病初愈,不宜食用辛辣油腻的吃食,过于甜腻的也不适合。不如就什锦素食汤吧?娘娘以为如何?”
皇后:“甚好!王嬷嬷你去吩咐小厨房准备吧!”
王嬷嬷:“是。”
皇后:“前面的芍药开的正好!我们过去看看。”
萧嫣:“听娘娘的。”
她们亲切的才像亲母女一般,李娇不敢相信的愣在后面。
李娇:“她们是怎么了…这都不生气?还要准备吃的?”
她不理解的摇摇头。
管他呢,只要母亲能像现在这样陪在自己身边,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在徽祥宫陪皇后李娇用完晚膳之后,萧嫣才回到自己住处。
没有无心在,空荡荡的院里都没人点灯。还好她是自己掌着灯回来的,否则空无一人的侧殿漆黑一片还怪瘆人的。
她走过院里准备进屋,还没推门,却总觉得身后有人。她警惕的回过身,李桓反应很快捂住了她想大喊的嘴巴。
看清是李桓她才冷静下来,两人一起进了屋里。
这么晚了李桓突然来找自己,想必是父兄已经听说了宫里传出去的事。身处的环境本来就不安全,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人在监视自己,萧嫣不想引起怀疑,她只点了桌上的一盏烛火。
李桓冒险带来了父亲的亲笔书信,信里自始都是让她不必太过担忧,遇事从容应对,他们都在尽力的想办法救她出宫。结尾的两行,很明显一看就是萧斐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