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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山梅风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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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书熠的篮球、南诩闲的拳套、何惹鸣的随身听、简淞杰的投影仪、东方渠和陆榷以还有裴灼一起布置的惊喜、乔荼悦的花以及其他人送他的仪式感,每一个向他靠近的脚步都让他更深一层的与过去剥离。

最重要的那个也是他最在意的,送了他一笼“萤火虫”。与熟知的不一样,区别在于这个能吃。

那天夜里,萧数直盯盯着,梁桁让他尝尝,他倒不愿意上了。

“嘿,给你吃你不吃,不让吃的时候反倒来劲了。”

已满十六的小寿星在今夜很乖,他盯着会发光的小提笼,说:“吃完就没了。”

梁桁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说:“没了就再做,一直吃一直做,怎么会没有。”

萧数抬眸看他,近十年以来头一回再次有了委屈的想要哭的感觉,说:“可你今天都不理我。”

可爱时的萧数会抓住炸毛大哥的命脉。

梁桁戳了戳他的脑门,说:“不讲理。这时候倒委屈上了,我当时过生日的时候你不也这样。”

“那…那会儿也没谈啊。”

“嘶,你就说你那会儿喜不喜欢我吧。”

“喜欢,但是…那会儿我心思都用在学蛋糕上,也没不理你。”

梁桁倏地无言以对,毕竟那时候的确是他自己误会,醋大发了的。

索性强硬道:“少废话。一报还一报。”

萧数吃了一个,口感软糯香甜。梁桁不讲理,他也不讲:“那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嘿!无法无天了!倒打一耙!

梁桁刚要与他掰扯掰扯,萧数来了句:“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不能当着我的面与别人亲近。”

“都数不清多少回了…”

梁桁哭笑不得:“你怎么又吃裴灼的醋。”过去靠着他,“我都说了他跟我一样。”

平日里梁桁小性子很多,往往蛮横不讲理,所以萧数会哄梁桁,但当梁桁反过来哄他的时候,这位少年,他会,蹬鼻子上脸。

“上回让你这么说的还是江珏。真这么巧?又让你碰到同属性的了。”

“……”梁桁五味杂陈,“如果我说真是这么巧呢。”

“不是我不讲理。江珏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能理解,所以,我不能容忍除他之外的其他人与你那么亲近。”

不讲理,简直不讲理!!!

梁桁要质问又被堵回去,萧数看着梁桁,笑着说:“还是说,裴灼跟江珏一样?”

这个问题,无论怎样回答,都显得梁桁不是个人。萧数这个笑!有点辛灾乐祸看海王翻车的意味。

梁桁静静的笑了笑,说:“小寿星。”

“你少tm的挑拨离间!!”

被这么一凶,萧数蹙眉,撒手不吃了。

梁桁吸口气,心平气和的说:“你这一生只会有呲花和二小两个好朋友吗?”

萧数点头又摇头,说:“原本…你也是,但现在性质又不同了。”随即警惕道:“你的意思是!未来你会有很多其他的好朋友吗?!”

梁桁点头又摇头,说:“人一生的好朋友多了去了。”贴近,搂着他:“但不管怎么样,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啊。”

听见他这话,萧数怔了怔,学他的口气说:“别哄我。”

随即又笑了,真愁人,他感觉自己犯病了。

这样……会让人觉得麻烦吧…可他总忍不住。梁桁是自由的,他又怎能去禁锢他。而梁桁也总知道萧数别扭,所以自己会主动贴上去牵起他的手。

十六岁的第三天开始月考。

创新班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就像萧数生日的前两天是平安夜圣诞节,感觉全校同学都挺热闹的,就除了他们这一栋楼。

文科班的人每经历一次考试就会换一到两个人,倒是他们班至今没换过人。

“考完就放元旦了!想想就开心!”

萧数笑着看他,说:“嗯,终于能回家了。”

“你说家里会不会发生变化啊,萧英会不会又长高了?那小家伙挺能窜的。”

“会。天天三碗饭,顿顿不落肉,能不长么。”

“阿数!咱们可以一起跨年了。”

萧数牵起他的手往教学楼走,空气稍寒,蔽日天光挥着金,湛蓝与白染了些山青,远处的云海似是要成形,绕着一层又一层。

他说:“那在跨年之前,看这次谁能拿第一。”

木行猫又被惹恼了,“说起来我已经帮你写了大半个月的作业了!!下个月我的作业你必须全包!!”

“好~那我的寒假作业都归你。”

“萧死逼!你不当人!!”

“谁第二谁就完成对方的心愿。我要是输了,让你许个够,保证都会实现。”

“真的?那你等着哭吧!我不可能输。”

天边拂来冷风,灿阳上升,时间走不停此时又伴着鸟啼及笔纸摩擦声。

叮铃铃——

“好!时间已到,开始收卷!禁止再作答,否则按作弊处理。”

“耶斯!!!放假了放假了!!”

何惹鸣交完卷就开始喊。

简淞杰也跳起来,挥手道:“元旦元旦元旦!!哟吼——”往前走,“桁哥,你跟萧数有什么安排啊?要不要一起去芜州跨年!”

梁桁伸了个懒腰,说:“不了,我们回老家。”

“那行,只能2021再见喽。”

梁桁与他击了下掌,笑着说:“预祝你跨年快乐!”

何惹鸣喊住要走的栾扰,“栾儿!假期一起去跨年?”

梁桁闻声看去,倏地想起栾扰这段时间与他们交流并不多,只见他浅笑了下说:“不了,你们玩的开心,我先走了。”

梁桁走过去,疑惑道:“他最近怎么了?”

“不知道,自从他加入了学生会,跟我们几个接触就少了很多。”

东方渠倒是有所耳闻,收拾着书包说:“听说,栾扰想竞争会长,还是正的那个。前几天我还见他跟上届…学长们一起吃饭呢。”

梁桁笑了,“很正常,贡献了那么多,有机会谁不想往上升。”

何惹鸣耸了耸肩,“那到时候咱们都投栾扰。”

东方渠收拾好后背起书包,临走前说:“对了梁桁,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噢。”

梁桁对着她的背影犯愁。

算是作为回馈,梁桁答应了陆榷以和东方渠的邀请——作为编外人员帮他们舞蹈社分担一支舞。

萧数回来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站在后门走神的梁桁。他刚交完卷就被宁而轼喊走了,宁而轼希望他不要错过这次市里的竞赛考,这次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他认为以萧数的能力大概率能争取下来保送名额,这就代表着萧数可以跳过高三直接入大学。

萧数全程没什么表示,没错!就是这个态度一直都让宁而轼恨铁不成钢。

临走之前,他再次嘱咐:“萧数!机会永远都是难得的。不要因为你有这个实力就可以任性!前程不能胡乱来!这次考试,你必须去!”

他每次都不表态,但老宁每次都是他身后的那个推力,推着他往前的那个。他看着梁桁,这一次他突然动摇了心。

将书包挂到左肩又拎起他的书包,走过去从他身后探过去头,笑了笑说:“愣什么神呢,回家了!”

拽着他就走,梁桁回神,说:“老宁又念叨你呢?”

“嗯。桁哥,咱们一起去比赛吧!”

“老宁只叫了你,又没叫我。”

“那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没这个实力,再说,他那是因为从未说动过我而不甘心。等这次遂他意,之后就不会再盯着我不放了。”

梁桁搂过他的肩,指着太阳,说:“好!新的一年,我们一起所向披靡!”

“就…浅浅得个第一吧。”

“这么自信?第一万一是我呢。”

“你少来!这回第一还不一定是你呢。对了,话说考点在芜州,你不得找你的人脉打点一下?”

“我不认识什么人。”

“呲花不算吗!?要是被他听见了铁定呛死你。”

“噗,你也太抬举他了吧。”

……

朗朗笑声融进风中,于是草木随风伏,云阳过山濯,少年的心愿,纯粹而无邪,只望未来自我涅槃,爱恋灿烂盛放,不抛不退,一路携手并肩。

山青、天蓝,泉渠腾。临近元旦还有雪未化的踪影,柿子红透,梅花点缀墨林间。

“秦奶奶,我择完了!!”

“好嘞,拿过来洗洗!”

小屁孩端着木盆跑进厨房。

“哎哟,你慢点。”

“奶奶!我又长高了!马上就过一米六了!!我哥哥今天回来就能看见了!”

还不忘补句:“我也能帮您做饭!”

“好好好!咱们萧英啊,最中用啦!”

屋内暖黄灯驱散了傍晚的寒,小孩儿的眼眸被照的璀璨:

“嘿嘿!花哥今晚也回来吗?”

“说的是回来,不知……”

“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闻声连忙出去,梁桁放下行李箱,背着包就扑了上去抱了下外婆,外婆开心的不得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哎哟,是不是又瘦了!?这下巴都尖了…”

梁桁笑着,“当然瘦了,整天早五晚十,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足。”瞥见探头的萧英,走过去弯腰说:“小家伙,看见大哥不来问好?”

萧英笑了,扑到他身上:“大哥!想死你了!”

梁桁抱了抱他,“嗯,变沉了。”

“我长个了大哥!”

大哥配合道:“呀,这么厉害!”

萧英抬起下巴,骄傲道:“天天跑操,天天吃肉,就是这么厉害!”随即往后看,梁桁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哥回家放东西了,一会儿就来。”

梁桁回了屋,屋里变了,变得更宽敞了,置办了暖器,还有一个更大的书桌,用木头做的。床被也是新的,被罩是外婆亲手裁的,棉料,青蓝色,还有花。棉鞋棉衣棉拖棉帽,外婆外公通通给他置办好了,地毯更是毛绒绒的,梁桁怀疑宰羊了。

“哥哥——”

萧数被撞了个满怀。

萧英声音小小的:“我长高了噢。”

萧数拎了拎他,“变重了,也变帅了。”

萧英开心极了,抱着他的腿不放。

“萧英,要过新年了,又要大一岁,不能再这么粘人了。”

萧英知道,边点头边蹭他,跟个小狗一样,语气还有点委屈:“可是我想你了嘛。”

萧数蹲下,从内搭里掏出个平安符,能挂着的那种,拎着给他看,说:“这个,是能保佑你平安,学业有成的,好好保管,不许丢。”

“保佑…平安…好!我不会弄丢的!”

萧数摸了摸他的头,“好,去玩吧。”

敲了敲梁桁的房门,打开进去,下一秒对着那个画面微怔。这次回来的确是变化了,房间挺大的,所以外公分割了下房间,沿着梁桁床的周遭成了里屋,没有装门,只有个门型。

而他,现在正在里屋的地毯上…滚来滚去。

“干什么呢?”

梁桁闻声偏头看,向他招手,萧数走过去,他爬起来从鞋柜里递给他双拖鞋,梁桁没站起来,姿势跪坐着,小表情甚是雀跃。

“你快来试试!可软乎了!”

萧数脱了鞋进去,里屋铺了一整层地毯,他感觉了一下,还真挺舒服。

左看右瞧了瞧,道:“感觉…屋子变大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下一眼瞥见床,脸上泛起不知名的绯红,抬眸看他:“好像换床了…变得比以前更大了…”

他就那么坐着,毫无预兆的发起上目线攻击。萧数垂眸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接着坐下,就在他对面,俩人离得很近,萧数倏地倾身贴脸,笑着说:“那不挺好,能容得下你打滚了。”

萧数最受不住梁桁的一些小表情和小动作。就像现在,他开始上手拽他衣领了。萧数护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一口,安抚道:“今天不行。”

原本跪坐的双腿似是泄了气一般往外开,靠着床沿抬头看着灯,说:“知道,这两天都不行。”

萧数把他抱怀里,说:“明天我姑来,我跟你睡。”

梁桁偏头疑惑:“不是有房间吗?”

“自从上回那事儿后,弄的挺尬的…我掀不起什么大浪,一切如旧…所以,能避就避吧。”挠了挠头,“我也不想看见他们。”

梁桁侧身拽他领子,咬牙切齿道:“合着来我这儿避嫌呢!?滚——”

萧数把他抱起来哄,突然失重的感觉让梁桁有些害怕,但生气就是生气:“给你三秒,放手!警告你,以后没我允许,你少碰我!”

“坐久了腿麻。”

让梁桁更气的是,每每当他生气了,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蛋才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还弄的别人以为他很爱生气!

萧数把他放在书桌上,咬耳朵说:“那今天你去我家,明天我来这儿,公不公平。”

虽然他总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总能莫名其妙的惹恼梁桁,但不妨碍他乐意逗、享受哄的这个过程。梁桁有时小脾气会过头,等他回过神后自己不仅被哄好了,萧数还满足他的意愿。他想了想,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他更想多陪陪外公外婆,这么一来,他也没办法跟萧数走,那又怎么能这样来要求他。

梁桁双手搂紧萧数脖子,脸埋进颈窝里,这模样就很乖。

“抬头,看我。”

萧数在耳边又说了一句。

梁桁松了松劲儿,作势要抬头,就在抬头的一瞬间,萧数用力按住他吻过去,他受着力,靠在了墙上。

平日里很少见萧数强硬的一面,他也不这样对身边人。对梁桁,都是宠哄更多。一旦强势起来,侵略性直线上升,甚是霸道还带着些蛮横。可对着梁桁,更多的还是不舍,就如此刻,温柔携带着欲,气势不凡却又小心翼翼,想溺进他的身体里。

而梁桁最吃的就是他这一套,就像是自己被下了蛊,心甘情愿的陷入缠绵。每每过后,梁桁自我总结,这缘故于他是颜狗,无法拒绝强烈的蛊惑。

温度直线上升,赶走了唯剩的一丝寒。除了喘息与吞咽,就只有心跳声甚是明显。萧数的手往他衣摆里探,吻徘徊于他的颈处,声音交错间,思绪跟着混乱。其实…梁桁喜欢被萧数占有的感觉,被萧数亲的感觉很舒服。

同样的,萧数很喜欢被梁桁抱,就像这样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敞怀接受他的一切。

灯光太耀眼,空气中的暧昧与躁动气息愈加浓烈,照的梁桁似是要娇出血来。他此时脑海里的画面,每一帧都是江珏之前发给他及他自己偷偷看过的东西,而每一次代入萧数的脸,随之而来的反应都能把他自己吓一跳。这个阶段多少都能自我感知到些反应,更别说身边就有个可以想入非非的男朋友了。

但这件事,自学绝对学不成。

他俩有过突破,前两个月间彼此口也不是稀奇事了,零零散散算下来,四舍五入…跟做过没两样。

冲动越防线,萧数逐渐缓下来,梁桁贴在他怀里,说:“明天…要不咱俩……”

“秦奶奶——我回来啦——呀吼!!”

这一声嚎,生怕十里之外的人听不见不知道他邱迟鹊回家了。

萧梁:“……”

“做的什么饭呀!”

“花花哥!!你可回来了!!”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明天才能来呢,他俩也刚回来,在屋里呢。”

萧数把梁桁抱下来,梁桁穿好衣服,脸上的红还未褪去,脖子至锁骨的痕迹多而显。

“我换件高领的毛衣,你先去。”

萧数没动,手抚上他的脸,这么一看…还真是……

“别闹,一会儿吃饭了。”

萧数盯着看,蹙眉道:“还真是瘦了,怎么越吃越瘦?”

梁桁脱下羽绒服说:“就是没睡好。明天咱俩午饭再见。你快去,别让他们等急了。”

萧数笑了,说:“不急,他们现在在堂屋聊呢。我帮你拿衣服。”

打开行李箱,边找边问:“白色的这个?好像…还有件燕麦色的。”

梁桁喝了杯水,说:“燕麦色的。”

萧数拿过去,梁桁伸手,萧数没给。

他只管笑,梁桁不解,他又说:“你不脱怎么穿?”

恢复的神经再次麻了起来。

“你别闹!”

萧数反锁了屋门,过去说:“我帮你?”

梁桁又红透了脸,萧数凑过去,笑着说:“又不是没见过。不能因为换了环境就不认人啊。”

梁桁看他,萧数吻了他一口。就在梁桁伸手要脱衣的时候,萧数把他抱怀里,手里握着遥控器开了空调。

语气真诚而温柔,说:“你没在这儿过过冬,这边比城里还冷,环境一换就有温差。换衣服也是,注意别受寒。”

摸了摸他的头,把衣服给他,亲了下他的后颈就出去了。梁桁吹着暖风,愣了一会儿神,不禁笑了:“混蛋。”

邱迟鹊刚要去找他俩,就见萧数出来了,“喂!没听见我声吗!?干什么呢你俩!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萧数对他礼貌微笑,然后不理,进堂屋。

邱迟鹊倏地笑着,过去示好搂他。

进来才发现子桑也在。

子桑琼沐见他,起来打招呼:“好久不见,叨扰了。”

这话说的让萧数有些无措,“没,你坐就行。”

梁桁换完衣服就出来了,循着香气进了厨房,“好香啊!番茄味的火锅!?”

萧英在剥蒜,“对啊,买了好多肉丸子!对了大哥,家里又来新人了。”

“新人?谁啊?”

“那个哥哥的名字是四个字!好酷啊!”

外婆走来说:“是小沐。”

萧英离他很近,他身上的味道让他感觉熟悉:“大哥,你身上的香味跟我哥哥的好像啊。”

虽然是一句平常话,但还是让梁桁僵了下身子,尤其是外婆还在旁边,他从容笑道:“用的同一瓶洗衣液能不像吗。”

他们出来要帮忙,梁桁看见了子桑琼沐,感觉他这次比上次的气色好多了。

“梁桁,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槐岭入冬了,你注意保暖。”

“好。”

萧英洗了手,就一直喊:“花花哥!花花哥!花花哥!!!”

邱迟鹊不耐烦道:“在呢在呢在呢!”

萧英在邱迟鹊耳边说了些话,梁桁眯眼道:“小弟,背着大哥有秘密?”

萧英抱着邱迟鹊,对梁桁笑着说:“这是我跟花花哥的悄悄话!”

邱迟鹊对着萧数摇尾巴,“怎么样?羡慕吧!你弟弟可要被我拐跑了。”

梁桁问:“罗屿琛什么时候回来?”

邱迟鹊倒了杯水给子桑,“说的是今晚。”

堂屋已然收拾好,食材摆了一桌,围着口锅,生食熟食一大堆。人围在一起,饭香扑鼻。屋外寒风吹,屋内热气腾腾。

“哎不行,我有点热。”梁桁脱了羽绒服,挂在衣架上,坐到子桑旁边,“子桑,你饿不饿,给你加块肉。”

夹到他碗里,梁桁像是想起来什么看了眼邱迟鹊,他在跟萧数倒饮料。

“我还好。谢谢。”

子桑琼沐挺喜欢梁桁的,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觉得很帅很漂亮,接触下来性格也挺细腻的。他就这么看着,梁桁去那边倒饮料了,不知是不是恍惚之间,随着灯光,子桑看到了他耳后的一块绯色痕迹…梁桁挺白的…

又看向萧数,他说:“别喝可乐了,碳酸饮料喝多了胀气,喝果汁吧,只许一杯。你得喝碗汤。”

俩人对视一眼,氛围就大不一样。

梁桁说:“我知道…”

“我回来了——”

几个人出去看,梁桁惊喜道:“遥姐!!?你也回来了!”

罗倦遥带了年货,罗屿琛提着东西跑进来。

“想家了,回来看看,跟你们一起跨年!”

老两口乐的不行,罗倦遥还说:“元旦那天我爸妈也回来,陪您一起跨年!”又看着他们说:“春节那几天是回不来了,有行程安排。”

外婆乐道:“我跟你秦爷爷看了电视了!二小拿冠军了!真给咱槐岭长脸!!”

萧数与梁桁面面相觑,他俩不上网冲浪所以根本不了解,倒是邱迟鹊网速快的:“看你们那土逼样,落伍了吧!咱们琛哥!现在可是七十多万人的爹!”

萧数对他哥刮目相看,罗屿琛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淡定道:“哎呀,这才哪到哪,刚出道而已,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子桑琼沐非常喜欢Tir乐队,今晚能见到乐队的灵魂人物,也真是值了。

外婆招呼着进屋吃饭,罗倦遥看见子桑琼沐,笑着说:“这是你们新交的朋友吗?你好啊,跟他们一样喊我遥姐就成。”

粉丝们没夸张,罗倦遥就是很洒脱。

“遥姐好,我叫子桑琼沐。”

“好好听的名字!长的也很帅气呢!”

“谢谢。”

火锅热气腾腾,一共俩锅,生怕不够宽敞。

罗屿琛踏实了:“爽!终于可以放肆一回了!还得家里的辣酱,辣的过瘾。”

罗倦遥斜睨一眼,摇头。

萧数在弄调料,端了个小碗过来,放在了他和梁桁的桌子中间,问道:“你们要不要麻酱?跟辣椒面一起被我放玻璃桌上了。”

梁桁抬眸看他笑,然后沾调料吃。

罗倦遥看着他们,笑了笑说:“琼沐跟你们是一个学校的?”

子桑被烫了一下,正扇着风,梁桁替他说:“跟呲花一个学校的,上次国庆我们几个一起玩来着。”

罗倦遥给他倒了杯果汁却被邱迟鹊接过去一口吞了,这操作除罗倦遥外其他人已经习惯了。他将面前的一杯水挪到子桑琼沐手旁,罗倦遥挑了下眉,子桑笑了笑说:“抱歉,我肠胃敏感,怕肚子疼。”

“稀罕啊,小桃花还从没带人来过家呢。”

邱迟鹊默默吃肉中,闻声懵然:“是吗?我记得带过挺多人的啊。”

萧数和罗屿琛就听他吹。

梁桁挺想问的,“还以为元旦你会在家过,上次没能加上你好友,这次加一下?”

琼沐的小脸被热气熏的红红的,“啊?好!我现在就可以!”

嗯,新朋友说来就来,萧数在旁边静静看着。

邱迟鹊倏地抬头说:“对了,我春节那两天也不回来过了,老邱说要在芜州过年。”

外婆点头,说:“早该这样了!多空出时间陪陪你,以后越大越往外走,哪还有富余的时间。”

邱迟鹊笑了,说:“那今年我不在槐岭过年,您别太想我哦!”

萧数嗤笑一声,“亲外甥就在这儿呢,用的着你?”

邱迟鹊扔给他一个一次性杯子,说:“十六了就是不一样,废话张口就来!就跟能用上你一样!”

梁桁无语道:“你俩掐架能不能不捎上我!?”

罗屿琛摇头,默默吃虾,吃完还要夹,刚伸出筷子,就被那俩逼按住抢走了。

“哎不是!你们吵啊!让我当大冤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

萧数剥了虾,放梁桁碗里,梁桁递给他纸擦手,外公让他们去盛汤喝。

萧数起身去,说:“你喝不喝?我去盛。”

梁桁不是很想喝,但萧数说有红枣,他就突然想喝了。

罗屿琛给罗倦遥盛了一碗,邱迟鹊也起身去,罗倦遥问:“琼沐是哪里人?”

琼沐说:“云庭人。”

罗倦遥眼眸发光:“云庭的啊,离芜州好远的,但云庭的年味特别浓,过年的时候都非常热闹。”

琼沐点头笑了笑,说:“对。”

梁桁倒觉得罗倦遥话里有话,果不其然下一秒:“云庭是花乡,我听说冬天的时候那里会开出一种花叫山梅,白色的!特别好看!家家都有是真的吗?可以的话,今年你回家的时候能寄给我些种子吗?价钱好商量!”

萧数说:“直接在网上买不就行了?”

“哎呀,这不是以防被骗嘛,我也没有认识的云庭人…这不恰好遇到琼沐了。”

子桑琼沐挺开心的,因为这样就能加上罗倦遥的好友了,但……他有他的难言之隐。梁桁看出他的犹豫,刚要开口时邱迟鹊边夹肥牛边说:“他跟我过。”

语气平淡,也没什么表情,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了,直直的看着他,子桑琼沐也看他。

气氛有些微妙,他这才抬头懵然道:“怎么了?他今年不回家,老邱见他太可怜了,索性带他一起。”

子桑琼沐回神,递给他个眼刀,说:“多说一句是能憋死你?”

萧数和梁桁对视一眼笑了。

罗屿琛这才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们为什么这么震惊?他俩在笑什么?

弯月如琥珀,晚风拂寒过。今夜就迫不及待的响起炮仗声,一年又看到了头,有种莫名的兴奋。

晚饭过后,萧英死活不回家就抱着邱迟鹊:

“花花哥要带我出去玩!”

邱迟鹊:“……”

萧数不耐烦,“你带他往哪去?”

萧英:“秘密!”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萧英怼萧数。

萧数微愣,萧英又跑过去跟萧数撒娇:“花花哥答应我的~而且我长高了,不用别人保护。哥哥,我想出去玩。”

邱迟鹊摆手道:“安啦安啦,有我在,甭担心。”

萧数看他,犹豫道:“你…答应他什么了?”

“我真服你,都说了是秘密呢。”

邱迟鹊要带着子桑琼沐和萧英出去,萧英警惕的看着子桑琼沐,“可是…被别人知道了…就不属于我们的秘密了…”

梁桁见邱迟鹊弯腰哄萧英,偏头看萧数:“那咱们也出去走走?”

萧数的目光一直在萧英那边,梁桁凑过去说:“你不会想跟踪吧!?”

萧数回神:“没有。”勾了勾他的手指,“咱们也有秘密。”

梁桁想起来那晚的萤火虫,笑了。

萧数喊罗屿琛:“二小,你出去不去!?”

“来了!”

邱迟鹊三人已出门,这边三人随后出发,刚走到墨林间的那条道上,罗屿琛止步:“不是,我为什么要出来当电灯泡!?”

萧数瞥梁桁一眼,过去插在他俩中间,握住梁桁的手往口袋里放。

“你有事没事?出来玩又没怎么着你。”

罗屿琛全程不看他们一眼,萧数能感觉出来,他跟邱迟鹊不一样,不正常,他不理解。

“不是,我早就想问,我谈恋爱你老别扭个什么劲儿?”

罗屿琛想弄死他,咬牙切齿道:“你说呢?”

“你谈起恋爱来是不管我们死活的!”

又补了一句:“我跟呲花不一样。”

对,就是不一样,这个不一样在于邱迟鹊是今年刚认识的梁桁,而他…换句话说他跟梁桁也是竹马。他跟萧数还不一样,他有记忆。

今年梁桁回来,他一开始就是把梁桁当朋友看的,打小就一起玩过,但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梁桁。是兄弟?还是兄弟媳妇?但听呲花说他俩还不一定是…想到这个就头皮发麻,无法直视萧数。

无法直视他们两个人!

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上来想问题!

罗二小,就是用来被创的。

萧数无言以对,确实是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而梁桁面对罗屿琛也不像是面对邱迟鹊那样放松,总有些尴尬。萧数认真回想了一下,努力回想五六岁时的他们,奈何太久远,些许细节真记不得。

“哇!!二——小——哥——”

一声熟悉的嚎叫。

禅恸安跑过来,兴高采烈的说:“二小哥二小哥!!我看了我看了!!超帅的!太厉害了!你就是我男神!”

罗屿琛笑了笑,说:“谢谢。你们回来过年?”

“对啊,我们都回来了,除了我哥。”

萧数说:“怎么不跟你的小男朋友一起跨年?”

“萧数哥不许这么说!我没有什么男朋友!!”

梁桁感觉她长高了,说:“你哥哥比你大很多吗?”

“他跟你们一样……”

话还没说完,身后过来了俩人:

“哎哟,跑那么快,大黑天的别摔着!”

“二小啊!怪不得跑那么快呢!”

禅恸安比他们小几岁,一回来铁定要见罗屿琛,打小就这样,喜欢围着他。

萧数见是禅恸安的父母,便打了声招呼。

一直未开口的禅爸,见了萧数说:“萧数!你小子都这么高了!?”

禅妈妈倒盯着梁桁,“我是不是见过这小孩儿?你小时候!我肯定见过!”

梁桁微怔,禅恸安推她往前走,说:“妈!你见着一个好看的都这么说!别吓到人家啦!”

“好啦好啦,你们玩。”

“别疯太久,早点回家!”

禅恸安挥着手:“知道啦!”

梁桁笑了,说:“还真有可能见过。”

罗屿琛看着他们的背影,说:“禅叔…玩棋又输钱了?眉毛恨不得拧一块去。”

禅恸安摇头,叹口气说:“你也看出来了?还不是因为我哥吗!!”

萧数说:“你哥怎么了?打架进局子了?又不是稀罕事儿,还愁呢?”

他哥打小跟他仨不相容,说是这么说,但也是一起长大的。

梁桁准备吃瓜,禅恸安摆手道:“要是这样还好了。”

仨人震惊!

禅恸安犹犹豫豫的,罗屿琛说:“不想说就不用说,家丑不外扬,我们理解。”

“咱们几家相处了这么些年,什么事儿你们不知道?哪来的家丑,况且我觉得这也不是…家丑。挺简单一事儿,就是我哥谈了个男朋友,我倒是好消化,但是我爸妈……”

“你们……能消化吗?”

萧数和梁桁倒是能消化,就是……

他们齐刷刷的看向罗屿琛。

罗屿琛揉了揉太阳穴,说:“今日不宜出门,我回家睡觉了。”

累了吧?回去都洗洗睡吧!!!!

禅恸安挠了挠头,说:“看来…冲击不小…那我也回去了哈,晚安!”

梁桁看萧数,萧数也挺震惊,说:“这下能体会到罗屿琛的别扭了…真想不到啊…他…”

“他跟你们关系挺好的?”

萧数摇头,说:“跟我和呲花不咋地,但和罗二小还行…他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梁桁笑了,跟他边走边说:“山里的雪好多都没化…”嗅到一股香,“好香啊,这什么味儿?”

萧数闻了闻,倏地想起什么,牵着他往右边方向走。近几年都修了路灯,所以林间小道也不暗。越林过泉,在山岭微高处有一片梅花林。

“都快忘了,槐岭的冬天梅花开的最好。”

这边的雪没怎么化,月色之下,碎琼染梅,片林间,红白共赴盛寒。梁桁痴痴看着,萧数说:“我想起来了。”

梁桁回头看:“想起什么了?”

“我小时候…喜欢折红梅。”

“你小时候是真欠揍。”

梁桁又问:“为什么?有什么说法?”

萧数走着,抬手折下一朵红梅,递给他说:“好像是…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喜欢折红梅,受他的影响,我也喜欢干这事儿。我乐意干是因为…”笑了笑说:“因为欠揍。以前经常爬人家的园子折人家的花。但我爷爷为什么,我不知道。再后来是听我爸说,我爷爷每年冬天都会折红梅,红梅只有冬天开的最好,而冬天又是第四季。”

梁桁闻了闻花香,说:“所以你爷爷折红梅是为了记录时间?”

耸了耸肩:“可能是。”

晚风再度拂过携着缕缕花香,梁桁带着好奇心往前逛。荒野的风声吹向月亮,清光映入少年的眼帘。

萧数看着他的身影,说:“梁桁,我还想起一件事。”

梁桁转身,问:“什么?”

萧数抬头望星辰,笑着说:“不管什么时候,咱俩都是世界第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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