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遗憾的是,我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乌舛的召见,他大老远把我叫回来肯定不会是来找我聊天的,早些处理完也早些回去,否则流红跟着我跑出去这么久,回去归海静穆指不定要怎么发牢骚,我还是要为我的耳朵考虑的。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之后我打算去兵营转一圈,好久不去了,怪怀念的。
原本我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毕竟之前在兵营发生了那样不友好的事情,我也是害怕流红想到那些事情,可是没想到流红竟然想要跟我一起去。
我沉默了,照理说军营是军事重地,我实在是不该带他去的,可是他开口,我也是没法拒绝。
可心中还是有隐隐的不适感。
去军营一定会经过校场,还没到,我就听到了非常尖锐的利器碰撞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嚎叫着“我要死了!”实在是那声音太有辨识度了,我当即就辨认出来了声音的主人。
条件反射地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就是言卿,不过这个时候的言卿实在是过于狼狈了些,他整个人就那么平坦地躺到地上,衣衫颇为不整,蒙眼的白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发带也丢了,长剑竟然在离他最少九尺远的地上插着,白发白衣都散在地上,全身都被汗给浸湿,张嘴大口呼吸着空气,恨不得把空气都吸到自己的嘴里。
站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人却让我愣住了,竟然是乌舛,他褪去了朝服,着一袭较朴素的黑色劲装,左手握剑,但长剑却并未出鞘,长发也用发冠挽成了高马尾,神色中看不出悲喜,然后,他冷漠地开口了“起来!”在这个角度,他的身影竟然跟我印象中的那个变态而又疯狂的身影重合了,这好些年来,我始终不肯去想当时的场面,这样一看,却发现他的身形和当时鬼府灭门时闯进房间里的那个人好像,好像。
应该不会的,如果真的是他,这么多年过去了,鬼宇肯定会认出来然后杀了他的。
言卿嘟着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打又打不过,我累死了,爬不起来。”
什么!言卿竟然打不过乌舛!
我的脑子顿时“嗡”地一声,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乌舛似乎对言卿这样的模样都无奈了,他轻微地皱了一下眉,漆黑的眼眸中寒光更甚,他轻抬手中长剑,剑柄指着言卿寒声道“再不起来我杀了你!”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别忘了快点。”言卿也是半点都不怕,就那么一扬脖子,闭着眼一副等死的模样。
乌舛都被言卿给逗笑了,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冷硬的君王笑出来还是别有一番韵味的,此时的他看上去竟然年轻了不少“最后一个回合,起来。”
“好嘞!”听到乌舛这样的许诺,言卿就像是诈尸一样地活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他的那双眼眸比常人的眼眸要更浅淡一些,竟然有种宝石般的感觉,不出所料的是,那双眼确实是狡黠的,他准确地走过去,从地上把被自己遗弃了的佩剑拔起来,用指尖轻轻地擦去剑尖上的土,但目光却在看向乌舛的方向,他似乎是在考虑出手的时机“父皇,你可小心了!”说罢抬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乌舛的方向刺去。
乌舛膝下无子,甚至连婚配都没有,言卿是他带回来的,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朝中那些老顽固的,竟然就这么承认了言卿,甚至还立言卿为太子,所以言卿这一声“父皇”是不需要怀疑的。
乌舛神色却是不变,手中长剑甚至都不出鞘,就那样抬了起来,两剑交锋的第一个回合,乌舛似乎站在那里都没有动作,然后就在下一个瞬间,言卿手中的长剑就已经脱手而出,插在了远方的地面上。
只一个回合,一次交锋!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卸去了言卿的武器!
我闲暇时会和言卿切磋,心里清楚,言卿虽然小,但他的力道绝对是不差的,而且言卿更善使巧力,大部分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会吃亏的。
可乌舛只用了一个回合啊!
就那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言卿手里的剑脱手而出!
那太可怕了!
乌舛很明显对言卿的反应一点也不满意,他轻轻地摇着头,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失望。
言卿才不管乌舛失不失望呢,那就像是小鸟一样飞过去把插在地上的剑拔起来,扭头就要走,但是却在下一秒就听到了乌舛像是末日审判一样的话“先别走。”于是言卿的笑容就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然后,我就莫名躺枪了,乌舛像是非常不在意地说道“胤魁,你看了这么久,不想试试吗?”
我能说不想吗?
我又不是受虐体质,干嘛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心里这么多的想法我可不敢让乌舛知道,于是我只好一脸淡定地走到乌舛的面前,向他抱拳行礼说道“刀剑无眼,还望王上当心。”我这话当然就是客套话了,看了他们之间的对局之后我完全不相信我有机会伤到他。
听到我这话,乌舛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想来我先前是从来都不会对他说什么客套话的,他震惊也是可以理解,他又像是先前那样把手中的剑不出鞘,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眼,像是野兽一样,盯上猎物的野兽“请。”
我手中长剑出鞘,对他的实力我心里没底,打算先试探一个回合,这样才好对他有些更好的应对,我握紧剑柄,一剑向他刺去,他的神色依旧从容,就像是当初面对言卿时那样,他只是轻轻地抬起了手中的剑,交锋的第一回合,我懵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力,温柔绵长,如同陷入泥沼一样,一瞬间就卸去了我全部的力,然后,我手里的剑就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整个过程就像是做梦一样,我甚至连生出反抗的心思的机会都没有!
我知道我现在脸上的表情肯定非常精彩,然后我就听到了乌舛的笑声“刀剑无眼,小心喽。”
想不到人生中还有这么被乌舛调笑的一天,我也是没脾气了,只能向着他抱拳行礼说道“王上技艺高超,臣自愧不如。”
然后我看到乌舛单挑一边眉,说道“再来!”
“啊?”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到他了,可也实在是没法拒绝,只能应声“是。”
我过去默默地把自己飞到一边的剑拔起来,一边向乌舛那里走着,一边想着该怎么应对,看来今天不破了他这一招我是走不了了,只要是力,就一定有施力的位置和方向,他只是抬了一下剑,那么要不是小臂施力就应该是手腕施力,至于施力方向……我应该还需要再试一次,他这力虽然怪异,但只要是招式就必然会有破绽,我的任务就是抓住那丝丝的破绽。
我就像是先前那样提剑向着他刺去,他神色不变,我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他的剑上,全神贯注地注意他的施力点和施力方向,然后我看到了他轻微转动的手腕。
又是那种绵长的、如同泥沼一般的力,但这一次我注意到了他的施力方向,我尝试顺着那个方向像他那样施力,以此来卸去他对我的力,他也是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竟然就这样换了一个施力方向,然后,我的剑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飞了出去。
我的注意力全在他和剑上,然后没注意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就向着他扑去,然后……就那样扑到了他的怀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再一次听到了他的笑声“流红还在这,你怎么就开始对我投怀送抱了?”
我不敢耽搁,赶忙跪下向他道歉“王上,是臣的失误,还望王上责罚。”
“哦?我说你错了吗?”乌舛的神色中看不出悲喜,就那样静静地站立着,轻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我似乎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你身上的锋芒,不见了。”
他的这句话声音很小,只让我听到了,我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回答。
“再来!”
“是,王上。”我站起身来,过去拔起自己的剑,这一次我破招的信心就更大了。
我轻车熟路地向着他一剑刺去,他再次抬剑,可是这一次,我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我的心里微震,等到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交锋了,我就像是上一次一样顺着他的力施力,果然,察觉到我的意图之后,他就开始改变施力的方向,于是我也立刻改变施力的方向,我突然感觉到他瞬间收力,我心里一紧,我来不及收力,这样会伤了他。
我担心,他可是半点也不担心,神色如常地用剑柄敲击我的剑身,又是极大的力传到了我的剑上,“当”的一声脆响,我的手被他震得发麻,手里的剑也再一次脱手而出。
我的手甚至在止不住地颤抖,那一下力道实在是太大了,我半天缓不过来。
乌舛向前半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和“胤魁,你的悟性很高,甚至要胜过言卿和鬼宇,可是你知道为什么你在武学上的造诣一直都不如他们吗?”
“还望王上指点。”
“你太懒了。”乌舛摇着头,说道“而且喜欢耍小聪明。”
我抬眼看着他,等待他后面的话。
“最重要的是你太心软,剑道,修的是无情道,你确实太心软了。”
我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其实当时我的剑被震开的一瞬间,他的剑柄就在我的手边,只要我愿意,我完全有能力拔开他手里的剑,那么这场对决的胜负还未可知。
我们离得近,他可以看出我的意图,但他却没有闪躲,仿佛就是知道我肯定不会那样做一样。
我条件反射地单膝跪地,说道“谢王上指点,不过在这一方面,臣有自己的想法。”
“他教你动不动跪人吗?”乌舛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干涩。
“君臣有别。”我沉声回答。
“起来再讲。”
“是。”
我站起身来,走过去,握住流红的手,声音忍不住温柔了起来“一柄无情的剑只是一柄利刃,可若是要为人所用,单是无情是绝对不够的。”我抬起流红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指尖,扭头看向乌舛,柔声道“手中的剑生于守护,不可无情,。”
听到我这样的话,乌舛虽然在摇头,但却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好一个‘生于守护’,你既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我自然不会多做干预。”
不等我开口,乌舛就再一次开口了“你知道吗?在很久之前,有人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他跟你不同,同样的为守护而生,但他的剑却锋锐难挡,斩尽不平。”
我依旧无话,但是却隐约能猜出来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他说‘唯有天下太平之时他所要守护的人才能真正无忧’。”在说到这话时,我却在这位冷硬的君王的神色中看出了许多复杂的感情,像是无奈,又像是思念,甚至还有痛苦、后悔……那样的感情太复杂了些,我甚至都不能完全读懂。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他选择了一条锋芒毕露的路,但我的选择却跟他殊途同归。”我抬眼看向天边,眼前就这样倒映出了那个少年的样貌。
“是啊。”乌舛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就在这时,阳光却突然变亮了许多,乌舛神色一冷,几下轻功过去拿起放到一旁的斗笠就扣到言卿的头上,抬起手来轻轻地帮言卿整理了一下,神色中竟然满是温柔“太阳出来了,你小心些先回去吧。”他的身材高挑,此刻站在言卿的面前看上去竟然那么有安全感。
言卿知道乌舛单手没法帮他系带子,于是自己把斗笠的带子扣好之后点点头离开了。
他先前一直不发一言,看来也是对我们之间的交谈有所思考。
这样一个小插曲过后,我这才想起来我来这里是有其他事情的,是时候道别了,于是我送开流红的手,向乌舛抱拳行礼说道“王上,臣还有些事情就先离开了,您也别忘了吃早饭。”
“要去兵营吗?”乌舛很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接着问我。
“是。”
乌舛的下一句话却让我直接懵了“我有些事情想跟流红说一下,你自己去吧。”
“啊?”坦白说,我不是很愿意,鬼知道乌舛会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我真心觉得自己的脸面不保了。
“不愿意?我还能把他吃了是怎么的?”乌舛单挑一边眉,又开始调侃起我来了。
不给我说下一句话的机会,流红就已经率先应声了,我发现他对乌舛竟然格外亲近“小花,你自己去吧,我跟王上聊一会。”
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适。
不过他本人都同意了,我也没坚持的必要,而且军事重地,我带流红过去确实是不太好,这样也省得我去跟乌舛解释去了,也不必要纠结流红会不会无聊的问题,一举多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也没多做停留,立刻就往兵营那里去,既然乌舛不告诉我,那我就去问其他人,乌舛叫我回来无非就是又要打仗,这件事情我去兵营问再好不过了。
刚到兵营我就听到了里面的将领训斥兵士的声音“大敌当前,你们就是这态度,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上了战场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里面的将领我是认识的,名叫伽尔,一名脾气暴躁的将领,虽然说话难听点,但也是没什么坏心思的,军中靠实力说话,他的实力也是没得挑剔。
我轻笑着摇头,突然感觉这里好生亲切,门口守着的兵士认得我,没拦我,我示意他们不需要去通报,走进去,大大的校场上一排排的兵士们正在训练,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但这里却是常年无雪,温度也是相当不低的,有许多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但还是在努力地挥动着手里的长枪。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生面孔,竟然是一群新兵,也怪不得伽尔发这么大脾气,新兵到了,要是不镇住他们,后面还不得翻了天了。
听到我的脚步声,伽尔立刻转了过来,抄起一边的长枪就要攻击,但看到是我,就像是见了腥的猫儿一样二话不说把手里的枪撇到一边,当即就冲上来给了我一个熊抱“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听王上说你去楼兰国去了,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
这小伙子力气不小,我被他抱得生疼,抬起手对着他的脑袋掴了一巴掌“怎么我不死你还不高兴了!”
“欸,你这话说的。”伽尔松开我,一把揽过我的肩膀,说道“我高兴啊,我可高兴了!艾希、米叶他们几个这几天被王上调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带着一群新兵,也没个能跟我过招的人,我闲的都快长蘑菇了!”
“小心吃到毒蘑菇。”我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随后接着问“这一届新兵怎么样?”
“能怎么样?一个两个的不服气。”伽尔气哼哼地说道。“等过上几天,爷爷给他们都训得比你的鹰都听话。”
我轻笑着摇头,扭头看向一脸痛苦的新兵们,生命只有一次,上了战场就是生死的对决,现在训练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到时候有更多活下来的机会“实力呢,有没有特别值得培养的?”
“当然有!”伽尔一脸得瑟地回答“库罗、尤利出列!”
此话一出,当即就有两个人应声出列,一路小跑着跑到了我的面前,他们都是新兵,我又半年不在,他们当然不认识我,这下就这么被叫出来,脸色难免有些不服气。
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这两个小伙子看上去确实不错,相比于其他人要壮实得多,而且其他人都累得不想动了,他们竟然还有心情对我不服气,看来还没到体力的极限。
再看他们的眼神,目光锋利而又执着,确实是不错。
我的心里默默点头,但面色却不显,反倒是一脸淡定地开口“去绕校场跑两圈。”
其中一个较瘦一些的人立刻应声“是。”随后扭头就去跑。
我心里再一次默默点头,服从性不错。
另外一个就没他这么听话了,他也不管伽尔还在我旁边,抬起手指着我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还命令我!连鸡都没宰过的小白脸装什么装!”
我知道由于我的样貌看上去确实不像是一名武者的样子,这种话他也不是第一个说了,也并不是说的最难听的一个,我神情从容,淡定地开口“三步之内,你绝无生还的可能。”
“你……”他的一句话说不完,我手里的长剑出鞘半寸,剑刃已经贴到了他的脖颈上,于是他又这么把先前的话给吞了回去,恶狠狠地说道“卑鄙!”
我收回剑,平静地看着他因为愤怒而瞪圆了的双眼,说道“战场上有人会跟你说开始吗!”
“有本事就跟老子好好打一场,别搞这种见不得人的!”他看上去也还是依旧半点都不服气,还主动要求和我打。
这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军队中靠实力说话,不拿出来绝对的实力不光是他,恐怕剩下的大部分都不会服的“行,其余人训练暂停。”
听到我这话,他们当然也是相当高兴的,毕竟能停下训练这谁不开心啊,生物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而且这下还有免费的好戏看,这可算是发福利了!
在我一旁的伽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下手轻点,别打死了。”他这话的声音可是相当不小,完全可以让军营中其他的人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敌当前,在军营中有这种不服从命令的人绝不是什么好事,这一战,为的就是立威!打消某些人不服气的心思!
其他人立刻自发地在我们旁边围成圈,看来是都打算看好戏了,我手中的剑不出鞘,抱在怀里,挑衅一样地说道“请吧,这次我可是提前打好招呼了。”
“拔出你的剑!”他的那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看上去简直恨不得在我的身上瞪两个窟窿似的,但任他怎么瞪我,都弥补不了实力上绝对的差距。
我轻抬下巴,低低地笑了出来“你还不配我拔剑。”
于是周围的人就都开始议论了
“太狂了吧。”
“这家伙,肯定要吃亏!”
“就会说大话!”
……
他紧握手中的长枪,蓄势片刻之后提枪向我刺来,我的心里再一次点头,战斗时话不多说,确实不错,不过他这满身的锐气确实是该好好挫一挫,否则到时候上了战场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我先前跟乌舛打了几场,虽然没能把他那招卸人兵器的招数学得那么流畅,但还是可以掌握了的,于是我缓缓地抬起手中的剑,与他交锋的第一回合,手腕微微施力,然后找到他握枪的手最薄弱的点,随后迅猛发力,就这一瞬间,他手里的枪就这样脱手而出。
我哪里会给他拾枪的机会,当即把自己手里的剑丢到一旁,对着他腰腹上最脆弱的位置就一脚踹了上去,这人也是真的满身浑力,就地打了个滚就爬了起来,见我弃了剑他也不拾枪了,反倒是一拳就对着我的面门挥来,我偏头避过,一拳打上他的腹部,他吃了痛,后退半步之后化拳为掌向我劈来,我一拳打到他的手腕上,他这只手暂且也就卸了力,随后他又是低吼一声,抬腿向着我踹了过来,这小子满身是力,我不敢硬接,侧身避过,顺势握住他来不及收回的腿,用力一扯,他重心不稳就仰面躺倒在了地上,我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即欺身而上,照着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就一顿打。
他当然试图反抗,可这绝对不是他想反抗就能反抗得了的,于是最后我们这场所谓的对决直接就成了单方面的虐打,等到我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来,揪着他的衣领把人给拽了起来,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服了吗?”我的声音足够小,可以保证只有他能听清楚。
随后松开他的衣领,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管他鼻青脸肿的有些怪异的表情,对着周围一脸震惊的人说道“这是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军令如山,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你的一个小小的不服从是会葬送身旁的袍泽兄弟们的懂吗!”听完我的话,他们忍不住去看周围的人,多有些面面相觑的感觉,我要的效果到了,忍不住勾唇一笑,接着说“我也不说什么拐弯抹角的客套话,这次来就是来让你们服气的,有不服的可以尽管上来,我随时奉陪。”说罢,我又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一言不发的人,他现在肯定憋屈得不行。
我再一次勾唇一笑,接着说“我这次打他当然也不是为了罚他,如果我要罚他,我有十万种办法,我可以让他脱光衣服,背着校场的锤子一直跑,从现在跑到日落。”
我这话一出,一旁除了不停憋笑的伽尔之外,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站在我旁边的人,虽然那眼神依旧是恶狠狠的,不过看上去倒是听话了不少。
我将周围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可我没有,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这话,有几个胆子大的这才敢抬头看我,我接着说“因为我们是兄弟!是日后要将背后交付给对方的兄弟!”我的话稍稍停顿了一下,给了他们一个反应的时间,之后接着说“我更想用实力得到你们的认可,而不是通过暴力的手段!”
我的话音刚落,他们的表情这才看上去好了起来,我接着发力,轻轻地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笑着说“你不错,叫什么名字?”
“库罗。”库罗的神态还是有些不服,不过已经听话了不少。
我当然不着急就这么让他服气,越是强者越有自己的想法,他总也会认可我的。
几乎就是在下一瞬,我就听到了另一道声音,有些冰冷,甚至是冷漠。
“我挑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