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府。
“你去哪里了?”季珩挡在他面前,微微蹙眉,“为什么你要让他们拦住我?”
他穿着暗纹的白衣,发髻上也是素簪固定着,皮肤薄嫩,旁边的侍从垂头候在他后面。
“你来京都才多久,便想想着天天出去,不怕别人说什么?你想出去做什么?你是想找谁?”
晋瑞没好气道,越过他走到门口,又抬起下巴转身看着他不动的身影。
他语气悠悠的,“你想找谁?听说你刚来时,你说你被人救了下来,是想找她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还得守孝三年,难道你还想让她等你三年?”
“哪个女人会这么做呢?私底下荤素不忌,一天两天能忍得了,你以为三年很短吗?你也不怕得了病。”
季珩转过身凝视他,抿唇笑了一下,“谁家不是这样呢?我年纪还小,有点幻想怎么了?”
年纪?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前的表弟的确称得上年轻,滑艳清透的皮肤在黑发下隐藏,稚嫩的喉结被柔软的绸布遮住一半,足以让人窥视的唇瓣微微抿着。
穿着白色简单的衣裳,整个人清透莹润,像是守寡一样,谁看了不想藏在家里好好欺负一顿。
晋瑞呢?他已经20岁了,跟嫩毫不相关,阴郁而清丽,黏湿且丰满诱人。
他的身体诚实地且不顾主人意愿地展现了他的年龄,像是已经散发熟透果子的清香,无法避免地引来了鸟兽的啄食,却也是女人爱不释手的宝藏。
因为太过年轻,不需要任何胭脂去粉饰啊!可没有的东西即便曾经拥有过也让人难以克制嫉妒。
“没什么,只是不要被骗了好,徐家的那位被一个穷苦的书生骗了去,书生呢?却是个心花虚伪的,有一个还不够呢。”晋瑞微笑着,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戏弄,要陷入情欲的织网中成为一个禽兽。
他突然有些不自然的兴奋,抿紧了红唇,“我也不能限制你的自由,只不过,你不能让别人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待在一处,这种关系可不好让人解释。”
他竭尽全力保持自己的优雅和仪容,说完了便抬脚进了大门。
季珩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如今也算晚了,季珩放弃了出去的打算。他踩在晋瑞刚刚踩过的地盘,抬脚的方向却换向了旁处。
被枝叶勾起的一角,露出了红色的布料。
……
找人将徐韫送走的骆荀一却没有回客栈,她抬脚去了御史中丞的办事处,也就是御史台。
她先是找了一个书店,借了笔墨纸砚写了一篇文章,等被风吹干了折叠起来装进了信中。
这种提前给自己找后路的行为,骆荀一是不想干的。
没考中就要给人干活,受人管辖,考中了也基本跟这人脱不了干系,几乎被列入她的派别,没有任由理由。
之前她简直像是昏了头,脑子里居然只有三皇女和五皇女的存在。
到了御史中丞的办事处府邸的门口,她先是给出了自己举人的身份,这才询问监察御史是否在。
她没直接找她的住处,又不是去成为她门生或者谋士。
得知还在的消息,骆荀一罕见地犹豫了一下。
她从袖带中取出信封,希望守卫转交。
女人看了她几眼,不觉得稀奇,昨天她还收到了几份,结果全被大人拒了。
但觉得她长得还行,侍卫又多看了两眼。
她多嘴了几句,“不一定成啊,你别有太多期望。”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着。”她回道,态度平和。
侍卫随便嗯了几句,转身进去,又示意旁边几个人别偷懒。
骆荀一这才有机会端摩四周,两个石狮子,一些绿植。
御史大夫常年缺位,御史中丞也就成了御史台的老大。
前一些年改制,御史中丞的官职品级往上抬了一点。
大概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里面的人才匆匆出来。
“大人叫你进去。”
骆荀一露出微笑,侍卫一时看不出来是不是喜悦,还是高兴地冲昏了头脑。
“快进去吧,不要让大人久等了。”
骆荀一被人领着去了一间房间,里面很大,都是一些资料和书籍。
里面摆放着几个红木长桌子,很是气派。
“这篇文章是你写的?”
她先是行揖礼,才点头回复,“是的。”
“为什么呢?”
“心向往之。”她木木地回道,像是对待心爱之人木讷没有情趣的模样。
“骗人。”有些年迈的女人冷哼了一声,“你若无十足把握,怎么敢来我面前甩脾气。是得罪什么人了吧,这篇文章尽是一些倨傲之作,可偏偏却还真...写到点子上。”
“你不是真心实意来这的,是今年的考生。”
骆荀一目光移到了桌子上的那篇文章,正容道,“晚生的确是今年的考生,也的确心向往之,也如大人所言,得罪了人。”
“呵,那你知道后果吧。”
骆荀一再次俯身行礼,言语恳切,“晚生知道。”
无非是一些得罪人的工作。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骆荀一也没有就此站直,依旧俯身。
过了一会,女人才说话,“回去收拾行李。”
……
两日后。
她再次来到玉泉寺了。
只是替人办事——给人送礼。
送完的骆荀一站在山林的附近,就听到了有些尖锐的呼叫声。
一个少年身形不稳地往前跑着,朝她的方向附近。
他穿着一身白衣,头发带着白色的纱幔,皮肤通透细腻,柔和的眼睛微微瞪大,似乎有些惊慌。
“有蛇!”
远处的他微微停滞了一下,仿佛在犹豫不知道该惊慌有蛇去求助女人,还是慌张地去避开眼前的女人而面临被咬的风险。
骆荀一微微皱眉,取过旁边的枯枝朝那边走去。
那个少年终于跑到了她旁边,他面上害怕,咬着下唇留下齿印,着急忙慌地躲在她身后,身体不着痕迹地贴近她,紧紧攥她的衣袖。
他慌张极了,瞳孔紧缩,潮湿的呼气不断地涌出,湿润的嘴唇紧紧抿着。
他完全已经恍惚了,对于女人是如何赶走蛇的,以及他在做什么。
“已经赶走了,公子。”
手下的触感是结实的,甚至还能感受到她因为气血足而灼热的体温,以及莫名的安全。
季珩茫然地抬头盯着她,耳坠紧紧扒在他的脖颈处,耳垂发热,耳朵嗡嗡作响。
她示意他可以松开,发觉他被吓傻了,骆荀一皱了皱眉。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脾气好,起码在耐心这一方面。
“已经赶走了。”
由于刚刚的跑动,和莫名的刺激,他的大脑几乎阴晦了,濒死安静,他几乎想不到任何东西。
蛇……她。
季珩慢慢松开了手,手自然垂下,头也跟着低垂下来。
接着细弱而轻灵的声音响起,他在道谢。
“谢谢。”他呼了一口气,真挚的道谢,仿佛刚刚那是极为恐怖快要了他命的东西。
他着急忙慌地遮住自己的脸,用纱幔遮住自己的视线,即便骆荀一没有见到他长什么模样。
“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她才刚转身没走几步,身后的人却怯怯地叫喊她,“我...我走不动了。”
他声音又陷入了恐慌惴惴不安中,乞求敏感,“你帮帮我...好不好?我跟仆从走散了,可现在我找不到他们,会冷死在这里的。”
即便没有看到他的脸,也能想到布满了哀切和害怕。
“这里还会有蛇的。”他像是想到这里,几乎怕得要哭出来,声音都抑制不住哭腔,为自己的死亡而提前感到难过。
“天要暗了。”
害怕还乱走,还同侍从走散。
骆荀一见他僵在原地,身体呈现一个不正常的趋势站立着。
崴脚了吗?
她开始打量他的着装,并不是很贵重,相对来说,很朴素。
确认他不是什么很贵重的身份后,骆荀一走过去,将衣袖全部覆盖住自己的手,不会触碰到一点肌肤。
“你扶着我的手臂过去,等会儿我让寺里的人帮你找。”女人温吞道,十分避嫌。
男人犹豫了几秒,才堪堪放手在她的手臂上,才试着走一步,他就停了下来。
“不行……”他的声音含着破碎痛苦,“脚肿起来了,动不了了。”
像是疼极了,他的手没有意识地死死攥住她的手臂,一半的身子都倚靠在女人身上。
他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不可以,怎么可以跟女人接触,想要躲避却只能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样倾泻的动作让他戴的帷帽掉了下来,露出他那张清丽的面庞,薄嫩的皮肤。
很快地,他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目光闪烁着,湿漉漉的,短暂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害怕同人注视。
骆荀一认出了他,一时觉得京都真小。
怎么哪里都是碰到过的人。
“我走不了了。”
“我背你吧,或者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人。”
“你背我。”他几乎想都没想,根本不敢赌注。
骆荀一俯身让他靠上来,肩膀处接着出现了柔软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脖颈。
柔软的身躯紧贴在她的后背,骆荀一一时感觉有些难以忍受。
太软了,像一团团肉块,没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