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陡然的电流声炸的夏油杰耳膜刺痛，像是有什么力量阻碍信号，志摩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发生、什么事，滋/我听到、滋滋——爆炸声——”
于此同时，土屋圭市身边环绕着的火焰渐渐收回，露出一张被汗水浸湿的脸，因灼热的温度而大口穿着粗气，但土屋圭市像是感觉不到那样，用尽全力大笑着。
“看到了没有！再不把兼田带来，你们一个个都要变成这样！”
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球猛地从中间裂开，以三人为圆心的边缘，火焰再也无法靠近分毫，夏油杰放下护在家入硝子身前的手臂，本想召唤咒灵挡下突如其来的攻击，五条悟却先一步抬手，滚滚热浪擦过耳边却未曾带来分毫伤害。
夏油杰按上通讯器向还在重复问题的志摩通报：“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不用担心。”
志摩紧紧捏住的手总算松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土屋圭市突然就不再理睬警方，你们一定小心行事。”
被他和五条悟吵架声引过来了，夏油杰短暂的心虚了几秒，小声应下。
志摩头疼的按住太阳穴，因为刚刚那场爆炸人质们忍不住惊声尖叫，表明的平衡也被打破，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他眼神示意身边刑警继续尝试与土屋圭市沟通，自己则拿起手机拨打出去。
“找到兼田了吗？”
根据职员信息已经赶往兼田家中的伊吹蓝敲了半天门也没等到有人开门，“看来没人在家，有没有其他可能去的地方？”
志摩点开银行内部信息道：“就算是警察也没法彻查公民私人行程啊……”
“说的也是。”伊吹蓝半个身体都探出围栏，试图从外墙窗户看清兼田家，忽然像是看到什么一样瞳孔一缩。
他肩部夹着手机，自言自语：“特殊情况就要特殊处理！”
“什么？”志摩没听清伊吹蓝的话，手机里就传来轰隆一声。
伊吹蓝架着木仓缓缓走进玄关，房间里摆满了显示屏，拍下银行的每一个角落，他捻起地板上散落的纸钞，伊吹蓝摸了摸上面绘制的特殊图案，眼睛暗了暗。
“小志摩，一科上个月接到有关‘大额钞票失窃’案件了吧。”
“主谋人小田你还记得吗？”
………………
“罗里吧嗦的吵死了。”五条悟掌心向前，微微抬高猛地挥下，土屋圭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哭似的笑，刚想嘲笑五条悟毫无逻辑的动作，直觉让他朝一旁撤开，原本站的地面上深十几厘米的坑还冒着青烟。
‘他’抬起阴沉的脸，声音低哑似野兽：“不要妨碍我！”
“如果我偏要呢。”五条悟勾勾手指，懒散的站姿瞬间激起土屋圭市的愤怒，狂暴的火焰于身边聚集，逐渐凝成虚空中的巨人，地面温度连触碰都觉得有些滚烫，更别说瘫坐在地上的人质们了，他们本就慌乱，宛如坠入灼热地狱的感觉更是加剧心中恐惧。
地面不断崩裂，熔岩将墙壁取而代之，就连外面的声音都模糊起来。
土屋圭市像是换了个人，浓烈的灼烧焦味从他身上散出，每走一步都会抖下一片煤灰，他手中巨大的火球牵动四周空气发出嗡鸣声，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一亮，同时咒力汇聚掌心。
背后微不可闻的叹息钻进五条悟耳中，迟疑的两秒，角落的‘汽油瓶’被一股力砸在地上。
哈？这家伙疯了吗？
五条悟难以置信瞪大了眼，试图在遍地熔岩的地方撒汽油炸飞所有人的夏油杰对着五条悟呵呵一笑，五条悟然后就被大量白色粉末糊了满脸，被人拽着领子拉走。
即将形成的领域半途中断，土屋圭市的目标很明确，直直奔向夏油杰和五条悟消失的方向，眼里再无他人，人质们总算找回了些许大脑清明。
门外警察利落破门，大量水雾喷涌而出，脸憋得通红的人质们痛苦地咳嗽着，又被赶上来的医务人员们一个接一个搀扶出去。
银行内部温度依然很高，志摩进来时没忍住抬起脚，果不其然鞋底已有了融化迹象，他找到状态还算好的家入硝子，伸手拉起对方：“你没事吧，需要医疗援助吗？”
“我没事。”家入硝子无奈摆摆手，她自己就是一个奶妈，倒也不是看不上警察那边的医疗团队，她的术式显然要更有效率。
这个女孩刚刚好像就在爆炸中心，居然除了发型有些凌乱一点伤没有，连中暑迹象也全无。志摩抿唇，眼神不自觉带了些探究。
“你在找它吗？”家入硝子不想造成额外的误会，宛如一滩史莱姆的咒灵缓缓从家入硝子背上落下。
志摩愣了愣，忽然想起什么从腰间口袋里拿出特制眼镜戴上。
“夏油的咒灵。”
半透明的咒灵缓慢蠕动着，方才隔绝了大部分热量，现在还在咕噜咕噜的冒泡，似乎听见志摩的话，异常通人性的摆动着头部。
“志摩！”救援人员苦着脸，拿着血氧饱和度探头满脸绝望，“这些人质连心跳都检测不出来了。”
而心电监测仪上直直的线条宛如被用在一具具能呼吸的尸体上，波澜不惊的却让救援人员心惊胆战。
志摩一言难尽地捂住脸，指指自己的眼镜，“上面没有嘱托你们非自然事件现场随时配备咒具？”
救援人员恍然大悟，从一堆杂物里总算翻找出他以为起个形式作用的无度数眼镜，总算看清人质身上覆盖着的一层胶质，小心将它们拨开。
“哈哈！跳了跳了！”
志摩没眼看脑子暂时短路的救援队，他指挥着空闲着的刑警们：“其他人跟我走。”
“还是别去比较好。”家入硝子淡淡说道。
志摩一未蹙眉，显然不认同她的话，“现在人质已经救援完毕，警方这边也没有顾虑。”
“同样的道理，”家入硝子无奈撑着腰，两人极具压迫力的咒力似乎还近在眼前，她有想过自己两个同期会是怎么样的人，可能都有相当傲气，可能和其他术师一样不好相处，或者都是这个年纪智商低谷的傻子男高——
却没想到两个都是疯子。
裹挟全身的火焰中，五条悟站在最前方，就差和土屋圭市上演1v1决斗，一直守在后方的夏油杰似乎就显得没那么突出，但家入硝子没有漏掉他眼底的跃跃欲试。
“放他们去吧，现在连狗进去都要遭两拳。”
………………
棋花银行涩谷分部相较乡下肯定要大上不少，但对于大部分顾客，也仅仅也了解业务办理的一层，鲜少有人了解地下更深层的部分。
五条悟自从被拉走后脸一直是臭的，被咒灵追赶的情况下还有精力抱怨夏油杰：“直接让我解决掉那家伙不行吗，看起来挺弱的。”
“你是打算把除了你的所有人一起轰成渣渣？”夏油杰偏头躲过土屋圭市背后咒灵丢来的火球心累道。
五条悟切了一声，撸了把额发，“所以照顾弱者就是麻烦。”
“保护普通人安全是咒术师道职责吧。”
“我没心情在这听你讲大道理，”心头蒸腾起烦躁，夏油杰倒是和小时候一样，一样的爱操心他人的事，某些不好的回忆勾起，五条悟止住脚步，左手摆出弹指状，黑蓝色咒力球对准土屋圭市的脑袋发射。
夏油杰来不及阻止，只能挡开五条悟道手臂使弹道偏移了点，致命的威胁擦破脸颊，土屋圭市动作一顿，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张开口，语气却大不相同：
“不是我……”
不过这点变化很快再次消失。
“他被操控了。”夏油杰按住五条悟沉声道，“你应该能看出来。”
五条悟轻轻嗯了声，深色淡然：“我当然知道。”
六眼下，土屋圭市的所有信息都呈现在面前，自然也包括他只是个普通人，倒霉的被诅咒附身，做出一系列足以牢底坐穿的犯罪活动。
当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五条悟的任务里并不包括替人除灵这项工作。
“我没打算干掉他，只是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罢了。”
夏油杰刚发誓，五条悟口中失去行动能力绝不是简单的将人打趴。
“这是对我的私怨还是你真打算那么做？”夏油杰垂下眼帘，倒不是对五条悟的决定有意见，实际那确实也是最优解，特别在土屋圭市这一‘危险纵火犯‘头上，只是伊吹蓝那边方才透露的些许消息让他有些在意。
“小夏油，把耳麦给他。”通讯器里伊吹语气轻佻。
“五条吗？”夏油杰不清楚伊吹蓝会有什么事找五条悟，两人都是见面吵两句的类型，他抬头瞟了眼被甩开一段距离的土屋圭市，还是把通讯器丢进五条悟手中。
猝不及防拿着耳机，五条悟皱起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嗨～五条。”
“闲聊就算了。”五条悟说完就打算摘下耳麦。
“态度不要那么冷淡嘛～抬头我们来打个招呼。”
五条悟：？
他缓缓抬头，天花板上镜头闪烁的迷你监视器闪了闪红光，看起来像在示意。
伊吹蓝半靠在兼田家的沙发上，面前的显示器上正播放着五条悟和夏油杰那边的画面，他手上拿着兼田伪造的资料，志摩刚发来根据面容匹配上的通缉令，伊吹蓝默默感叹了句现代医术伟大，居然把那样贼眉鼠眼一人整成商业精英。
“他一直观察着我们？”五条悟没好气问道。
夏油杰摊开手，“远离人群的路线也是伊吹指的。”
“嘛，这种时候合作才是上上选吧，”伊吹蓝语气忽然正经到让五条悟有些不适应，“土屋圭市也许是一场谋杀案的唯一见证人，尽可能保全他。”
这次是从监视器那传来的话，不必多说夏油杰也能听懂土屋圭市的重要性。
“无聊……”
五条悟话刚出口，夏油杰按住他的脸往后推，“起码要保持证人基本的言语能力没错吧，和之前那些一样。”
“bingo~果然处理案件这方面还是你比较专业，让我看看，土屋圭市目前在第三职员室，你们现在出门左转。”
伊吹蓝指挥的很自在，好像对于指挥官这个身份乐在其中，将人导向了地下一层。
这里是……
面前这扇门明显坚固太多，通体铁质，上面还挂着相应的门牌，夏油杰摸着刚抢回来的耳麦道：“资料室？”
伊吹蓝：“对对，那位土屋圭市要找的人说不定现在就在里面。”
夏油杰拿起门禁卡刷了一下，大门纹丝不动，心中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伊吹先生，你有办法开门吗？”
对边安静了一会儿，半是心虚的回道：“咒术师的事情怎么能用常理解释呢。”
“先是侦探，现在又要成为小偷了吗，你的人生也算是经验丰富。”终于有机会宣泄不爽，五条悟敲敲钢板门幸灾乐祸，“这种强度的门对你的强化术式来说轻而易举吧。”
这家伙还记仇。
夏油杰笑得春光和煦，只有手背上绷起的青筋显示内里似乎不大平静。
咔。
五条悟眼睁睁看着夏油杰硬生生一拳打碎刷卡器，滋啦几声，也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报警器不仅没响甚至还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