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讼好像很需要人陪的样子，苏子辰没有办法拒绝。
“那好。”杨讼说，“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吃完早餐出发。”
这一刻苏子辰有着很强烈的不真实感，仿佛跟杨讼已经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更像是朋友。
幸福的情绪在心口荡漾，仿佛他所求的在此刻如愿，只是身份地位太过悬殊，仍旧无法摆脱那份自卑感。
这会儿苏子辰突然想起了正事，从兜里摸出盒子怯生生挪到杨讼边上。
“怎么了？”杨讼正抱着平板玩着小游戏。
苏子辰很意外，“杨总也玩游戏？”
杨讼慵懒地靠着沙发摸着下巴胡茬，饶有兴趣地睨着他，“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没有任何娱乐的老古板吗？”
苏子辰被他盯得垂下脑袋，“哪有，杨总您风华正茂，严肃又不失风趣，有点小爱好很正常。”
“我很老？”
或许跟苏梓晨聊天很有意思，杨讼总喜欢逗他几句。
苏子辰连连摇头，“没，没有，您特别帅，特别mam，有钱有颜身材性格都特别好，真的！”
他盯着杨讼，满目真诚，生怕他不信。
别说有钱人保养得就是好，杨讼脸上没有丝毫被风霜侵袭的痕迹，一丝皱纹都没有，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毛孔细腻不油腻，虽然留着胡茬，但给人干净清爽的感觉。
或许是他身上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味道造成的错觉，但味道真的很好闻，凛冽又温暖。
杨讼又是一阵低笑，瞥见他手里的盒子，“手里拿的什么？”
苏子辰扭扭捏捏拿出盒子，“那个……上次不是帮警察抓了个歹徒，奖金给了不少，我给您买了个小礼物。”
杨讼不缺钱，更不缺好东西，自然也不缺给他送礼的人。
但苏梓晨的礼物却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伸出手：“我看看。”
苏子辰臊红了脸，“不是很名贵的东西，您别嫌弃。”
他将盒子递到杨讼手心，看盒子被打开，杨讼露出惊讶的神情，而后又是不解。
“这东西不便宜，你手上并不宽裕，不该破费的。”说着又感觉话中有指责意味，不由放缓了声调，“抱歉，不是批评你，只是……”
“我明白，是在替我心疼钱。”苏子辰笑着解释，“除了欠款，其实没有能用到钱的地方，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笔意外之财，能花到你们身上我也开心。”
杨讼心情复杂，“没给自己留一点？”
“给甜刀买了戒指，给你买了领带夹，还给自己买了双鞋。”他指了指门口，“今天就是穿新鞋来的。”
杨讼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眼中读取出更多信息，可惜除却真诚再无其他。
但这份小礼物在手中重如千斤，他瞥见苏子辰碎裂的手机屏幕。
“等我会儿。”
苏子辰目送他上楼，很快又下来，然后递过来一个手机盒子，最新款的智能机，他非常想要的一款。
“合作方送的，还有好几个，当福利发了一部分，这是剩下来的，拿去用吧。”
苏子辰捧着手机，本能地想要拒绝。
杨讼却拿出那枚领带夹，笑着夸赞：“眼光不错，是经典款。”
苏子辰耳朵又不争气地热了起来，手机还是太贵重了，正要往回递，杨讼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不喜欢我送的东西？”
苏子辰的手机本就破破烂烂，反应也慢，一直想换新的也没钱，不是他不想要，只是太贵重了。
“我……”
“你这段时间直播赚的也不少，就当是我提前给你的奖励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子辰也没了拒绝的理由，眉开眼笑感谢：“谢谢杨总，我会更努力的。”
苏子辰鼓捣新手机，开心得像个小朋友。
“反应真快，相机也好，新系统就是好用。”
他笑起来时眼睛透亮，杨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真的很神奇，一个人怎么会有完全不同的两副面孔。
屏幕之外很容易害羞，随和也真诚，虽然偶尔冒失，但人品不错；
屏幕之上的他仿佛影帝附体，将妖艳毒舌的人妖演绎得活灵活现。
或是太无聊，杨讼撑着脑袋看他玩手机，这张脸相比初见时自然了很多，最近也长了点肉，看起来不再那么单薄。
身体一直坐得板儿直，举手投足干净利落，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不是想切磋武艺？出去试试吧。”
苏子辰眼眸倏然一亮，猛然起身，迫不及待道：“好啊，走吧。”
这一刻苏子辰等了太久，穿上鞋急吼吼去到屋外的演武场开始舒活筋骨，特别像学生时期赛前预热的选手。
“比什么？”杨讼问。
“都可以。”
苏子辰直接摆开架势，杨讼捏了捏手腕，抱拳之后，率先出击。
不料对方出掌如此突然，苏子辰迅速闪避之后开始还招。
二人有来有往，前期试探更多，苏子辰感觉时候到了，便微微一笑，“杨总，正式的比拼开始了。”
杨讼跟着笑，“请赐教。”
打过一阵，苏子辰算是基本摸清了杨讼的实力，绝对有童子功在里头，而且是力量型选手，像少林寺的大师父，拳脚为长。
苏子辰身体灵活，闪避迅速，回击也快，在杨讼面前总是缺点力道，这也是他拼命吃肉做力量训练的原因。
这场切磋下来，二人几乎打了个平手。
杨讼很是意外，“能打过我的人不多，你的力量再强一些，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苏子辰擦擦额角的汗，心里痛快得不得了，盼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杨总过奖了，您也很厉害，完全超出我的预料之外，但你个子太高，限制了拳脚速度。”
杨讼颇为认同，“少年时期比较灵活，师父说过个子的事，原本还担心长不高，没想到回国这几年个头猛蹿，身体反而变得不那么协调。”
是啊，习武的人很少能长杨讼这么高，苏子辰太羡慕这样的身材了。
肩宽腿长，肌肉线条美得不像话，不敢想象脱掉衣服会是怎样一具伟岸躯体。
“今天打得很痛快。”苏子辰捶捶胸口，“如果以后杨总需要找人对练，可以随时叫我。”
“嗯，去洗洗吧，出了一身汗。”
“唉？？我没带衣服……”
“我给你找，先回屋。”
苏子辰歇了会儿，心中愈发惶恐，突然跟杨讼变亲近太多。
不光一起过了中秋，还互换了礼物切磋了拳脚，现在还要在他家洗澡……
苏子辰拍拍发热的脸蛋，蓦然羞涩起来。
杨讼拿了一套短袖短裤和崭新的内裤毛巾下来，“我刚回国时带的衣服，没有穿过，跟你现在的身材差不多，现在穿不上了，不嫌弃就直接穿走吧。”
苏子辰道了谢，抱着物品去到客卧的豪华浴室冲了个豪华的澡，连香皂都是大名牌，不过用起来跟几块钱的也差不多。
衣服毛巾倒是舒服，又坐了坐客卧的床，啧，贵有贵的道理，睡在这样的床垫上估计都不会做噩梦。
于是苏子辰穿着陈旧的新衣服玩着新手机陪杨讼坐在院子里喝茶，院中依旧繁花似锦，香风怡人。
天公作美，万里无云，真希望明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他拍了段小视频发给甜刀，还把换新手机的事一并说了。
-【好哇好哇好哇！你动作够快啊！都窜到人杨大佬家里去了，你这家伙不会想找机会爬杨大佬的床吧？】
苏子辰一头黑线，【想象力这么丰富不是好事，明天我还要跟他一起去乡下，杨总还说带我吃农家乐呢。】
-【！！！！！！】
-【靠靠靠靠靠！不会真让你说对了吧，杨大佬口味清奇，他看上你了！】
-【不是！那他这口味也太重了吧！你这脸我都亲不下去。】
苏子辰被逗得美滋滋，顺着他的话继续逗趣：【等我傍上了杨总保准儿每天带你吃香喝辣，给你买豪车，买超跑怎么样？杨总那么有钱，洒洒水的事啦。】
-【少做白日梦了，杨大佬能看上你，我甜刀直播吃屎去！】
看他抱着手机笑得花枝乱颤，杨讼不禁好奇起来。
“聊什么这么开心？”
苏子辰老实道：“我朋友甜刀，他总觉得我想勾搭你，说您要是能看上我，他就直播吃屎。”
“……”
杨讼无语住了，看苏子辰坦然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勾搭他的意思，于是淡定地喝了口茶。
“平台不支持相关直播内容，他可以换一个能播的。”
苏子辰拍腿狂笑，然后将杨讼的话原封不动给甜刀发了过去，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抬起头，略带惊慌地看向杨讼。
“那个杨总……不是开玩笑，我真没有勾搭您的意思。”
“我知道。”杨讼给他续了杯茶，“如果是做朋友，那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勾搭。”
苏子辰很是认同，以茶代酒举起杯，“诚实来讲，我确实很想跟杨总您这样的人做朋友，虽然身份悬殊，但我非常敬佩您的品行，工作之外无论任何事您都可以找我，我愿意为杨总两肋插刀。”
一口一个‘您’字听得杨讼都别扭了，他也举起茶杯，没有着急碰。
“既然想交朋友，就要把彼此放在相对平等的位置上，工作之外不必一口一个‘杨总’和‘您’的称呼。”
这可让苏子辰犯了难，几番思索之后，不确定地问：“讼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