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或许有些冒昧，但他实在太好奇了。
“……”
根本没想到杨讼会提出这样请求，苏子辰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见对方一脸懵，杨讼尴尬咳嗽两声解释：“只是有些好奇，不方便也没关系。”
苏子辰脸热了热，也不是什么过分请求，便同意了，主动拉下口罩将脸凑了过去。
“摸吧……”
高耸的鼻梁和尖尖的鼻头，像动画片里的巫婆鼻，让人很有探索欲。
杨讼个子高，手掌也宽，十指修长，指甲干净短浅，他用拇指食指轻轻捏住苏子辰鼻尖，又好奇地戳了戳。
“不是很懂医美，里面是放了什么东西吗？”
这是他头次这么近距离观看和触摸整容部位，一时像个好奇宝宝。
苏子辰也不知道苏梓晨怎么做的鼻子，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或许是假体一类。
“有吧。”
杨讼忽然起了点逗弄心思，捏着他的鼻翼轻轻一晃，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就像朋友间很普通的小玩笑。
然而苏子辰瞪大双目，眸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等杨讼松开手，血闸开启，两只鼻孔登时血如雨下。
不光苏子辰傻，杨讼也傻掉了，手忙脚乱抓起桌上的卫生纸给他擦。
动作太笨拙，苏子辰都被他擦笑了。
“没事，鼻血而已，后遗症，我去厕所处理。”
听到洗手间传来水声，杨讼也躺不住，举着吊瓶跟了进去。
“能止住吗？还是叫医生吧。”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苏子辰洗了洗鼻孔，又擤了擤鼻涕，已经停止流血了。
“看吧，来得快也去得快，我都习惯了，您先回去躺着吧。”
肉眼可见杨讼眼中的自责，苏子辰往鼻孔塞了纸团，扶着他往回走，还不忘强调：“真没事。”
“抱歉，我只是想逗一逗你，没想到……”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那么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苏子辰心情颇好，“跟你没关系，平时也会动不动流血，可能就是太干了，我喝点水就好。”
他想安抚杨讼，只是很小的事，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人自责。
“今天这一出怎么这么像偶像剧？”苏子辰突然说。
“什么？”
见他一脸不解，苏子辰满眼笑意，“就是很多偶像剧和小说里，主角总有一方有幽闭恐惧症，然后被另一方陪伴治愈，最后走到一起的故事。”
“……”
杨讼侧着脑袋看他，眸中闪过三分震惊三分疑惑三分惊悚和一分疏离，不动声色拿回自己的胳膊，躺回病床上。
苏子辰这才察觉被误会了，顿时哭笑不得，“您别误会，只是随口说说，我对您绝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我发誓！”
他举手对苍天，满目真诚，生怕对方不信。
想到二人走到一起的可能性，杨讼不由笑了笑，“总之今天谢谢你的饭，也谢谢你的陪伴，经常流鼻血也不是小事，我请大夫帮你看看。”
“不用不用。”苏子辰连连摆手，生怕欠他更多，“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鼻子也没问题，就是天气干燥的原因。”
杨讼表情彻底放松了下来，面色也恢复如常，看了一眼吊瓶，马上就见底了。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一起吃顿饭吧。”
苏子辰更惶恐了，“真不用杨总，我可以打车，坐公交也行。”
“你的小电车不是还在公司？不准备要了吗？”
“……”
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苏子辰陪他输完液，司机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
等上了车，苏子辰才看清楚车内的状况，不愧是豪车，这材质，这设计，这舒适度没得说。
“想吃什么？”杨讼问。
“我对这边不是太熟，您安排就好。”
杨讼沉吟两秒，吩咐司机：“老地方。”
“好的杨总。”
“咦？”
听到声音还不确定，苏子辰探头往前一瞧，果然是女司机，四十来岁的样子，穿正装戴墨镜，一看就是机敏干练的人。
杨讼介绍：“这是玲姐，我的专属司机，退伍女兵，开过坦克的。”
“难怪，就说气质不俗，原来是位女战士。”
苏子辰很佩服玲姐这样的人，就说她目光坚定得不像普通人。
玲姐一边开车一边道：“我生完孩子一直做全职妈妈，与社会脱节严重，后来孩子上了小学，我爸妈也退休帮我看孩子，我才有时间出来找工作。我运气好，在路上遇上了车辆抛锚的杨总，帮他修好车又送他回家，之后就给杨总做了司机。”
苏子辰连连点头，“是，杨总是很好的人。”
玲姐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但苏子辰看到她唇角翘了翘。
不由想起当初在盛阳楼前投怀送抱的一幕，肯定被她看到了，不由老脸一热，心虚地戴起了口罩。
俩人早餐还没吃，最终目的地停在了一家广式早茶门口，这装修一看就不便宜。
人杨总毕竟是有钱人，随随便便吃个早餐肯定不少钱，当初怎么就提出请他吃馄饨，还给他送些不值钱的小菜面条……
那种莫名的自卑感再度袭来，一直到坐到餐位上，杨讼才注意到他的郁闷。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
“没有。”苏子辰忙解释，“我不挑食，全国各地的食物都吃。”
“嗯，这方面我们一样。”
苏子辰眼睛亮了亮，“杨总也很喜欢天南地北的美食吗？”
杨讼熟练用热水烫餐具，苏子辰也学着烫，又听他说：“我一岁就去了国外，回国也不过四年，祖国地大物博，美食众多，还没来得及一一尝试，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多品尝一些，也算没有白来人间一趟。”
说着又有些失落，“只是工作太忙，很少有机会出去走走。”
苏子辰对有钱人的想象不过就是豪车豪宅有花不完的钱用不完的时间，只是没想到还有像杨讼这样喜欢工作的有钱人。
以前圈内的大明星，哪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一年拍不了一部戏，接接代言拍拍广告，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进了腰包。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所以一年中他们有很多时间休息度假去享受生活，苏子辰也憧憬过这样的生活。
那也只是憧憬，毕竟更多的愿望是一直能有戏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
上菜很快，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苏子辰举着筷子看向杨讼。
杨讼笑笑，“吃吧，工作之外不必这么拘谨。”
苏子辰率先夹了一个蟹黄包，蟹香味浓郁，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看不出来杨总也是个吃货，我跟甜刀也爱吃，不过我会希望能自己亲自动手做。”
有点噎挺，苏子辰喝了口鸽子汤顺了顺，继续说：“相比到处去吃，我更爱做饭，看着做好的饭菜被吃掉，是一件会令我感到开心和幸福的事。”
杨讼慢条斯理吃着蒸饺，“所以才会经常想着做饭给我吃？”
苏子辰笑：“是啊，在我心里，杨总是救命恩人，也是很好的老板和朋友，是我心里很有分量的人，能为您做饭并得到认可，我真的很开心。”
杨讼很少这么轻松过，常年处于高强度工作压力下，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自回国以来时常会觉得孤单。
哪怕有董泳谢胜男之类的左膀右臂，也无法在他们面前完全卸下防备。
苏梓晨真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初见只觉他审美有问题，脸也辣眼睛，再见又觉他胆大包天，竟敢去打黑拳。
更多了解之后，发现他是个简单周到的人，对待工作也认真，虽然总爱说些大话，总归没有坏心思，人还算主动会来事，跟他相处非常轻松且愉快。
厨艺不错，冒失窘迫的小模样也算有趣，他身边似乎很需要这样一个人，为苦闷烦杂的生活增添一抹趣味。
看对面的家伙津津有味吃着东西，惊觉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跟别人这样轻松地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了。
家里的餐桌上永远只有他一人，偌大的豪宅总是空空荡荡，阿姨们走来走去总是有做不完的事，他却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
“怎么不吃了？”
见他发呆，苏子辰也不敢动了。
杨讼回了神，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吃吧，吃完一起回杨氏，我上班，你取车回家。”
还好今天是休息日，夜不归宿，一定会挨甜刀一顿熊了。
或许自己是个贱胚子，很喜欢偶尔被甜刀熊一熊的滋味，感觉倍儿亲切。
忽然想起甜刀的话，如果以后不结婚，跟他搭伙过日子应该也不错。
毕竟初恋太过深刻，让他对婚姻和爱情产生了恐惧，不敢再轻易产生结婚恋爱的想法。
单身、有个伴，应该也很好。
想到婚姻，自然也好奇杨讼的个人问题。
“杨总结婚了吗？”
“没有。”杨讼毫不扭捏地回答，“也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苏子辰难免惊讶，毕竟杨讼这样的条件，自然完全不用担心婚姻问题。
“听说你们大家族都是包办婚姻，杨总家也是吗？”
问完又觉得太冒昧，苏子辰连忙道歉：“抱歉，我问题太多了，杨总不用回答，就当我没问吧。”
“不是。”杨讼似乎并没有生气，“如今的杨家由我做主，没有人可以勉强我做任何我不愿做的事。”
苏子辰满眼都是小星星，好霸气啊，妥妥霸总了，模样也霸气，也不知道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
能和杨讼共进午餐令苏子辰愉悦至极，拎着打包好的食物边走边晃。
要不说杨总是个好人呢，自己吃完不算，还给甜刀和玲姐也打包了一份，贴心到过分。
自己要是个女的，肯定也想嫁给杨讼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