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平缓的呼吸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响起,姜凤皇松口气地携带下来,在小汪子震惊的眼神下,爬上自己的塌,招招手道:“小汪子,热水澡。”
应声下去的小汪子很快准备好了热水,姜凤皇脱了束胸,脚尖刚一触碰温热的水面,整个身体深处的灵魂颤抖起来,热气像是一股股灵气一样,在她的脚尖起,丝丝缕缕地爬遍姜凤皇的全身各处。
姜凤皇不由得喟叹:“真舒服。”
水声响起,姜凤皇将脸蛋埋在水里,滚烫的热水洗涤她的每个毛孔,不知不觉间她竟睡着了。
窗户没关,小汪子带着宫人出去了,整个殿里悄无声息的,唯有姜凤皇呼吸匀长的鼾声回荡。
一阵风撩过水面,姜凤皇呢喃一声,感到一阵寒冷,不情愿地睁眼,跌进一双晦涩难懂的眸子里。
姜凤皇大叫一声,扑腾着水面,来者呆愣在原地,用衣袖挡住脸,免去被水溅一身的苦恼。
“陛下见我,如此欢喜?”
欢喜你个头,姜凤皇缩身钻到水里面去,瓮声道:“你先出去。”
“都是男子,陛下害羞什么?”
姜凤皇瞪大了双眼道:“莫忘了朕是断袖,该害怕的是你,朕……把持不住,就要了你!”
隋芳菱不在清风寨待着,跑回来皇宫作甚?
平稳走远的脚步声两只在屏风之外,屏风上是勾勒的雪落红梅的雅致之景,隋芳菊垂眸抚摸上屏风上烂漫绽放的红梅,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下投下晦涩难懂的阴影,他的心如风中蜡烛之火,飘摇闪动,心绪不定,于是便来找他了。
真没出息,隋芳菊自嘲的想,听到里面水声泛滥,像是一天河,淹没了他的心思。
“姜凤皇。”
“嗯?”姜凤皇惊魂未定地穿了一身中衣,湿漉漉的秀发搭在肩头,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无数个看向姜凤皇的隋芳菱的眼睛。
隋芳菱道:“没什么事,我回隋家看看,顺便来皇宫拿点东西走。”
隋芳菊在,不能喊宫人,姜凤皇抽动着鼻子拿起旁边的鹿皮细细地擦起来头发:“嗯,鼎元殿里也有你遗落的东西?”
问者无心,闻者有心。
隋芳菱的脸发窘,摆手道:“那倒没有,粉蝶武功还行,留在皇宫保护你吧。”
姜凤皇擦头发的手一顿,微笑道:“那到不必了,后宫的妃嫔多多少少都会点武功,粉蝶对你忠贞无二,你该带他走的。”
粉蝶一个常年摆着臭脸的人,回听她的?开什么玩笑。
姜凤皇倾着脖子承受头发的重量,没一会儿脖子就酸了,还要抬脸看着隋芳菊说话,更是受不了了。
“我们去塌上说吧。”
鼎元殿除了那把龙椅,就没有第二把椅子,总不能这般干站着聊天,姜凤皇换了一边擦头发,脚步走向唯一的床榻。
“啊,姜凤皇,你要干嘛?”
隋芳菊捂着自己的胸口,像是看恶魔一样看着姜凤皇,披头散发的姜凤皇确有几分海妖的妩媚。
海妖无语一笑:“你坐塌上,朕站着行了吧。”
当初顶着这张脸对她使用美人计的时候也没这么害羞,如今却纯爱上了。
姜凤皇站在一旁,开口道:“清风寨,以后就麻烦你了。朕也知道你妹妹应当是怀孕与人私奔去了,虽说贤贵妃已经死了,可是隋将军依然返回边疆去了,你如今就是一个黑户。你好好的留在清风寨,做朕的一股势力,待到朕真正君临天下的时候,封你为将军,如何?”
其实,他不一定非得当将军的,皇后也可以,他奚彧做的,为何他就做不得?
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隋芳菊恭敬道:“臣甘愿成为陛下身后之人,不求封为将军,只是希望必须爱可以让臣代替祖父戍守边疆,让祖父能够在京城颐养天年。”
窗子一直没关,偷懒的小汪子指不定去哪儿了,外面的天色依旧雾蒙蒙的,姜凤皇叹息一声道:“如今姜昱势大,可谓是只手遮天,你确定站队朕?”
“奚家表面投靠,其实有着两边不得罪的意思。马将军虽然加盟陛下,但是马将军的兵权如今又有几分?”
姜凤皇道:“如此,你是后悔站队朕了?”
隋芳菊摇头道:“臣自小对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但是对于陛下夺权这件困难重重的事情深感兴趣,臣愿意舍命陪君子。”
姜凤皇道:“所以,你小时候成绩不好还硬学,是因为成绩好不容易得到吗?”
话音刚落,气氛中就诡谲起来,姜凤皇嗅到一丝不善的气息,害怕地远离那张她曾睡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塌,不好意思道:“都是奚擎苍说的,不关朕一点事儿哈。”
奚擎苍,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满嘴里跑马车,一句实话都没有。
隋芳菊的眼眸里一片无声的隐忍,他松口气:“奚彧说的?我又不认识他,他……”
姜凤皇正色道:“你妹妹隋老三跟他讲的……”
无声胜有声。
“臣不干了,陛下另请高明吧。”说罢,双袖一甩掀起一阵风,人站起来就要走。
姜凤皇傻眼,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人背着手就要翻窗一走了之。
她挽留道:“朕没有了你,可怎么活啊,朕不能失去你啊。”
脚步停下的人依旧背着身将后背留给姜凤皇,语气带着点雀跃道:“陛下,当真不能没有臣?”
姜凤皇手指指天道:“朕发誓,朕不能没有你。朕以后再也不听吸尘器编排你了。而且,隋公子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天赋异禀,怎么会成绩垫底呢,肯定是奚擎苍那小子嫉妒于你的才华和美貌,才诋毁你的。”
被夸得如同小猫咪眯着眼睛在太阳底下被顺直了毛发的隋芳菊嘴角翘起,回过神来道:“那倒也没有,我当时确实是成绩垫底,那还不是隋芳菱那丫头每次都写我的名字,将我的试卷改成她的名字。”
“要不然……”隋芳菊愤愤道,“就她的脑子,怎么可能次次榜首?!”
男人还真的是好哄啊。
姜凤皇无心于隋芳菊的成绩真假风波,她更关心的还是没有隋芳菊坐镇,清风寨的那群人会不会毁约反了天。
姜凤皇悄悄地戳了戳隋芳菊的肩膀:“隋公子啊,天色也不早了,你是不是应该……”
隋芳菊顺手关上了窗户,一个蹁跹走位,又一屁股坐在了榻上,好整以暇道:“天色确实太晚了,陛下收留臣一晚吧。”
嗯?
姜凤皇指着自己,诧异道:“朕是断袖啊,你和朕共处一室,不怕朕饿狼扑食,对你上下其手吗?”
丹凤眼的上眼皮撑出来一处褶皱,像是双眼皮一样。隋芳菊一只手戳在姜凤皇的眼皮上,脸故意凑到她的跟前,露出自己娇艳的红唇,无辜道:“陛下,实在是外面风雪太大,臣怕一去殒命啊,委屈陛下忍忍了。”
无耻,又勾引朕。
姜凤皇别过脸去,想起来那天在檐上的饮酒美人,那双温柔的杏眼和眼前的这个眼里满是戏谑的眼睛重合起来,呼吸加速的姜凤皇心中默念清心寡欲三遍后道:“那你睡榻上,朕去紫金宫对付一晚。”
欲走的姜凤皇被脚边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身体的重心倾斜,人就要倒在地上,腰间的腰带被人抓住,呢人用了十足的力气,引得腰间勒的通红,姜凤皇惊呼一声后便是喘不过来气。
“陛下,当心啊。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呢。”
闻言,姜凤皇顺着视线望过去,就见先前被安眠药撂倒的李婉茹慈祥地在地上脸朝下的安睡。
姜凤皇的心刚放会肚子里,就听到隋芳菊冷飕飕道:“陛下,还真是不甘寂寞,刚回宫,就不顾舟车劳顿,也要和姑娘共度良宵。”
不,你听我解释,不对,朕和你解释什么。
姜凤皇的腰带被人猛地松开,整个人就要扑在无辜的李婉茹的身上,她闭上眼睛,手撑在地上才不至于整个人砸在李婉茹的身上。
身后是隋芳菊得意的笑声,姜凤皇恼怒地回头,生气地指着隋芳菊的鼻尖道:“朕都说多少遍了,朕是断袖啊。”
哎,隋芳菊,你眼神是怎么回事儿?
隋芳菊假装震惊道:“呀,臣又将这件事儿给忘了呢,还请陛下赎罪。”
姜凤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己翻身起来,夜里凉,一身中衣的她感到脊背发凉,回眸却看到隋芳菊的眼神匆匆忙忙地从李婉茹的身上移开。
姜凤皇道:“你将她抬到一旁去,在正中间有点挡路。”
话音落下,却听不到人回应。姜凤皇穿戴好衣服,来到塌前,就见隋芳菊撇了外衣,妖娆的侧躺在榻上。
姜凤皇捂眼道:“隋公子,朕虽然喜欢男子,但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哈,你死心吧。”
隋芳菊委屈巴巴道:“陛下,那你睁开眼睛看看臣啊。两眼空空的陛下难道不知道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