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前面隔着几排士兵,可林臻觉得她就是在看她。
眼神中似有一股淡淡的惆怅与忧伤,还没等林臻再回味,她就移开了视线。
她是谁?林臻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人一定很重要,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会社来,我十分感激,会社自从成立以来,一直都勤勤恳恳为我们大家服务的,但是!今天你们的宋司令抓住了一个女奸细!她竟然敢公然窃取会社的机密!经过了严厉的拷打审问也不肯交代出同伙是谁,这实在是太可恶了!罪大恶极!今天我就代表我们大家在这里枪决这个奸细!来维护正义和公平!”
会长景先生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走上台子,情绪激昂地张开双臂,说着。
然而,原本一片嘈杂喧闹的人群此时却慢慢静了下来。
渐渐的就只剩下会长景先生一个人高昂的声音。
宋子年见气氛有些尴尬,走上前鼓掌道:“不错,会长大人说的不错,这个奸细就是在我府里抓到的,损害国家安全和民众利益!真是可恶至极!”
景先生连连点头,赞美说:“宋司令说的很好,危害民众利益的人该杀吗!”他张开手面向面前的群众。
但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只有一个穿着西服的官员打扮的人跟着喊了一句“该杀!”却显得格外突兀、不合时宜。
官员打扮的男人看了看自己身周的人,悻悻地收回了手,第二声“该杀”刚出了嗓子眼就被咽了回去。
景先生神色一怔,慢慢放下手臂,嘴边一直挂着的笑容也有些僵,不解道:“难道你们不认为奸细该杀吗?”
无人回应……
“但她不是啊!”一道稚嫩的童声忽然响起,还没有说完就被母亲按住了嘴。
“哪个孩子说的呀?”景先生又笑起来,看了一圈,把视线锁定在一角,对着前面的韩铭使了个眼神。
韩铭顺着声音眼神在人群中一扫,把目光定在站在前排的一个小女孩身上。
那个小女孩看着才七八岁左右,穿着一身带补丁的不合身的衣服,脚下的鞋还破了一个洞,露着大脚趾。她身旁的母亲也是差不多的装束着装,全身害怕得直发抖把女孩面朝里死死地按在怀里。
韩铭的眼神微颤,转头看了台上的景先生一眼,得到命令后还是用枪杆拨开人群走了过去,把女孩和拽着她的女人拎了出来。
女人的脸黑乎乎的,留下的眼泪把面上的灰尘冲开两道,看着十分的滑稽。她按着女孩跪在地面上,‘邦邦’的磕着头,嘴里不停地哭喊着说:“孩子只是不懂事,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会长大人大人有大谅,放过孩子一马。”
景先生十分为难,伸手轻挠着脸,说:“没有别的意思?难不成还有很多人有‘别的意思’?”
他脸色忽然一暗,转过头对身后的宋子年说:“这里有多少人?”
宋子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下场上的人估摸着说:“大约有几百人?”
“不够,不够啊。”景先生忽然念叨了几句,“这个场地太小了。”
“韩铭将军,什么地方全城的人都能看见?”他问道。
韩铭一愣,脱口而出,“天门?”
“啪!”景先生高兴地一拍手,说:“真是个威武的好名字,就是那里了!”
他有些兴奋地从台子上走下来,一边搓着手一边对宋子年有些责怪地说:“你选的这个地方不对,像那个天门就不错,我决定把刑场改为那里!宋司令带路让我们一起动身吧?”
“大人,这……不太好吧。”宋子年犹豫道。
景先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接着转头看向被韩铭带进来的林恩来,说:“是宋司令的爱子的宠妓犯了错,按道理宋司令也该好好管教您的孩子,但是他又不听话地跑了出去,听说……还是去见什么人是吧?难道宋司令当初在府上说让我好好指点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的嘴角又挂着一抹和煦的笑,蹩脚的普通话让他看起来像是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宋子年冷汗都冒了出来,连说不敢。他知道这个疯子没准还真的能干出来。
“那就辛苦您转移奸细通知多点的人来观刑了?”他继续温声说道。
“不辛苦。”宋子年向站在不远处的随从士兵招招手正要去安排。
“等等!”景先生又接着说,“韩将军把那对母女也一起带上吧。”
他笑着随口吩咐,在女人饶命的哭喊声中转身信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