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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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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玄霞山黎沁并不适应,除了江湖生活不习惯,她还苦恼着如何应付女扮男装。

三大困难便是睡觉、出恭和沐浴。

那时她与刚来的系人们都是睡大通铺,夜里各个少年累的都打呼噜,她半夜被吵得睡不着,便起来练功。

爬到第十五层练武场,竟发现此处有个人正废寝忘食的练功。

她上前来。

“少主你怎在此?”

“你受欺负了?”

两人几乎同时发话。

见少主问话时有些担忧,黎沁回道:“并未,只是系人们睡觉打鼾,我眠浅,便被吵醒了。”

说完少主目光一顿,他将手中剑插入剑鞘,道:“我在五层院落中,有一间单独的屋子,三日后的比试取胜者可以有资格进入此屋与我同住,我因常常不在玄霞山上,因此那屋子多数时间可以独住。”他顿了一顿,又道“你可想去争取?”

黎沁一时惊喜不已,若是单独的屋子居住,可真是对她来说方便多了,“多谢少主,我一定会努力夺魁。”

少主走向一旁山崖边的休息处,净了手,从桌上拿了一个粉嫩嫩的桃子递给黎沁,他道:“我今日在崖上刚摘的鲜桃,你尝尝。”

黎沁接过桃子,衣摆随意一挑,与少主同坐在了山崖边的石墩上。

手中的桃子甘甜清脆,仿佛是融在口中的蜜糖,顺着喉咙往下散去。

黎沁侧头偷偷看了看身边的少主,只觉那少年的气息如同桃子一般甜香。

三日后,黎沁成功摘得桂冠,顺利搬去了少主的房间内独居。

可正因为此举,为日后锦九对她和少主龙阳之好的传闻奠定了基础。

——

锦九一直抱着黎沁,劝道:“既然如此,今日得知你身份的人不少,你就以女子之身见世吧,本来就长得清秀可人,硬扮作女子显得娘。”

“你才娘!”黎沁恼得扭扭身子。

锦九费力地抱紧黎沁,“哎呀我的小师妹,你可别闹了,刚刚是谁还没有力气得给我跪下磕了个头。”

说着说着到了黎沁的院子,此院子虽不大,但每日都有人来打理,布置陈设倒是温馨不少。

黎沁安坐后,心里还记挂着一件事:“师兄,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安排。”

“何事?”

“黎年王朝王宫的事。”

锦九直到看黎沁喝了药睡下,才安心离开。

夜里,黎沁做了个梦,梦里她看到了心悦之人的样子,也记起了她在如夜阁和青佑下棋时的场景。

“忘情散入水,三刻便融。此药喝下,沉睡三个时辰,待醒时,一切皆可放下,阿沁,你真的想好了吗?”

“阿佑,我出身宫廷,惨遭囚禁,身陷一个解不开的死局,我何时又有过选择的机会。他高高在上,好似这天间翱翔的飞鸟,又怎愿变成我的笼中雀。”

死局,今日已经解开,她与他可否还有机会。

黎沁脑内恢复的情感和在北辽她与寒云峥的情感激烈碰撞,她紧皱眉头,待醒来之时,忘却的情感终是吞没了寒云峥占了上风。

她咳了两声,门被推开,一个小丫头,缓步进来,黎沁细听脚步,此女子应是有底子的人,因她脚步沉稳又轻盈,呼吸浅淡。

黎沁或许因为梦中情绪激动,脸上染了红晕,让来人愣了一下。

不过这小丫头反应倒迅速,立马将手中的火盆放下,微微躬身道:“离钦卿师,我是玉双,少主派我来做您的暗卫,照顾您的起居。”

自从昨日晚得知那个翩翩少年离钦卿师是个女子之后,她们一群玉字辈的女子们心都碎了一地,这比她得知离钦卿师和少主龙阳之好的传闻还更叫人难受。

这玄霞山上有四少年:第一为这少主,他高高在上,无人敢有想法;

第二这大卿师锦九,虽为人和善,管理这羽系功不可没,武功也十分高超,但总是给人一种混成兄弟的感觉,况且他脑子呆呆的,难以叫人惦记。

第三这二卿师子孑,他性子冷冷淡淡,实在是无趣,不是良配。

但是这第四卿师离钦就不一样了,他最懂女孩子心思了,平时上山会采花送给她们,下山回来后也会给她们带好看的首饰衣服,还有好吃的点心,平日里无事小卿师也会带她们玩耍,她可是这玄霞山中最让女子喜欢的少年。

唉,谁想到竟是个女子。我的天哪。

黎沁揉了揉眼睛,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果真身上乱七八糟的毒和药解了,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

玉双这姑娘黎沁见过,不过这姑娘前两年应该一直是在老卿师门下修炼,所以黎沁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

玉字辈的姑娘们算是这玄霞山上辈分比较高的女子了,毕竟系里姑娘本来就不多。

辈分比较高的除了玉字辈的姑娘们,还有辈分最高的是禾念禾字辈的和辈分次要的鸿路鸿字辈的。

如今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仿佛刚来玄霞山的时候那是一段久远的时光。

黎沁把思绪拉回来,玉双将两件新衣服放在床上:“小卿师,这是少主和锦九卿师吩咐我给您拿的衣服。”

黎沁自己洗漱后,看了看床上的两件新衣服,少主给的是一件黛蓝色,锦九给的是一件梅染色,黎沁丝毫没有犹豫地拿起了那件黛蓝色云燕细锦衣,她不敢置信地摸了摸布料,攒眉自言自语道:“这是少主给的?”少主怎会为她准备这些事。

她换上新衣,又自己挽了发髻。

玉双将锦九那件梅染色衣服收起,一回眸,禁不住惊叹道:“小卿师……你……你真是仙姿玉色,我虽没见过太多女子,但看人还是很准的,卿师你要是出去,放在天下也没有几个比你更加漂亮的人了。”

黎沁浓密的眼睫下,遮住那一抹笑意:“你这嘴,是先抹了蜜再进来的吧。”

简单用过早膳,黎沁问少主和锦九在何处。

玉双回道:“今日他们应是在十九层听事堂里训话。少主难得回来一次,这半年积攒下的事务,恐怕今日要处理个彻底。”

“许久未参与听事堂训话,走,今日我们去旁听。”黎沁起身,迈出院子,沿着阶梯往十九层走去。

——

十九层听事堂里,香炉青烟飘绕,少主一身玄衣坐于正上方,身旁同坐的是大卿师锦九。

少主端详着手中的一张案册,道:“羽系虽善用长剑,但羽箭也不可忽视,长剑用于近身搏斗,羽箭用于远处暗击,因此四层不仅要铸剑,也要学会制箭。”

锦九补充道:“之前做的箭我细细考验过,质量不如意,还需多进步哦。”

“近来系人渐多,与山下各地家人通信也渐频,二层亭邮暂时人手不够,所以除了系里要事,只准许山上每人一月寄一封信。”少主又拿了一份案册边批注边说。

锦九看众人脸色不佳,道:“你们还想怎样?一月一封已经是极大自由了,想当年我那时,半年都不能寄一封。”锦九板下脸来,“若是再不满,你们去亭邮增补人手。”

众人这下都老实了。

少主又翻一页,刚开口,“如今降温,交窗……”便看见门外有位唇红齿洁,肌白似雪的女子正举步而来,他一时晃眼,停了话术。

众人听上面话头停了,抬头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

黎沁一袭黛蓝色锦衣,缓步过堂,眉眼间的少女灵动,让众人焕然一新。

他们昨日得知清秀小卿师是女子时的惊讶,在此刻放大了百倍。

黎沁上了堂前,坐于少主另一侧,扬声道:“之前实属无奈隐瞒各位,吾离钦乃是女子。吾能坐于此卿师之位,有关能力,无关性别。若有不服,此刻便可来单挑。”

众人不语,他们皆知黎沁实力,何况黎沁近日受伤,就算是打赢了她也胜之不武。

趁没人注意他,少主迅速从怀中拿了一个药丸,借着茶水送了下去。

见没有人敢有异议,黎沁转头向少主说道:“打扰少主和大师兄训话,我今日旁听,你们继续吧。”

须臾,少主清了清嗓子,朝身侧锦九哑声道:“我嗓子不舒服,你替我训吧。”

锦九一双漆黑眼睛打量着少主,仿佛刚刚声音洪亮的人不是他少主似的,他疑惑道:“何时不舒服的?”

少主咳了两声,低声道:“就在刚刚。”

锦九非常疑惑的拿过那一摞案册,看了看少主,又看了看黎沁,迟疑接受:“行,那我训。”他又越过少主打发黎沁,“小钦,你字好,来了别旁听,做个记录吧。”

黎沁接过少主手里的笔,执笔落书。

锦九道:“咱们这个交窗啊,得加厚保温了,还有那些有木头坏了的,及时上报……”

……

黎沁扭头看向少主,刚刚他与锦九的话,她全听进去了,嗓子不舒服?莫不是刚刚训话太久,嗓子干?

黎沁顺手倒了杯茶水不动声色的递了过去,少主及时接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黎沁的手,她慌忙撤下。

眼角瞥见少主抬盏喝下,她才低头继续记录。

这场训话直到午后才结束,黎沁腰背挺直,手下笔锋活泼洒脱,待落下最后一笔,她将笔放下,拿起案卷,吹了吹。

锦九从一侧过来,靠于她身侧桌上,假意吃醋道:“小钦你偏心,我送的梅染色衣服你为何不穿。”

黎沁见少主顺锦九话头看向她,她慌张解释道:“今日先穿少主送的这件,明日再穿你那件。”

锦九又问道:“今日还未得空问你,你忘情之人是否记起?”

黎沁侧抬头看向锦九,一双小鹿眼珠滚向少主,她咬了咬下唇,无奈耸耸肩。

或是许久未听到黎沁回答,少主抬起头来看向他们二人,他们二人慌乱结束对视,起身,锦九先道:“少主,我屋内还有些案卷未看完,先拉小钦走了。”

未等少主答话,锦九便拉着黎沁离去。

锦九眉峰一蹙,边走边靠近黎沁道:“离钦,你你你……你,我那给你们宣传的龙阳之好竟歪打正着了,怪不得你要忘情,大师兄这次理解你了,少主那颗石头心,难以捂热哦。”

留少主一人盯着他们二人身影相伴离去,若有所思,他自言自语道:“莫非她喜欢的是锦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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