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租住的小院。
金枝和玉禾从外面回来,着急忙慌地找自家小姐,金枝忧心忡忡道:“小姐,你说这个预言是真是假?”
玉禾脑子一转,撇嘴道:“管它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我们逃过一劫。如果是假的,那也该圣上和大臣们去烦恼。”
天阳心中盘算着,这个消息流传速度还是挺快的,让她放心不少。
她特地易容后,假扮成神棍,跑去另一个方向的县城散布这则预言,只求个问心无愧!
她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其余交给老天爷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们管好自己就好了。”至于靖安侯府那些人?以后若是碰上了,那证明有缘,她能帮一把的自然帮一把。
不过天阳卜算了一下,她能遇上夏家人的几率很小。
因为如果后面朝廷迁都,夏家人会跟着朝廷迁移去长安城那边。
而她?不出意外,就钉死在凤凰山了。
天阳该干什么干什么,日常工作是去山里巡视她的山中庄园的修建情况?
——天曦:“以后灾难多了,你这山中庄园可就惨了。”
——天阳:“无所谓,反正我镇得住。”
除了她必要的堡垒之外,其余的房屋其实以后可能都会住满了人。
半夜下起了雨,整个凤凰镇都被笼罩在一片水雾里。
第二天,天阳带着金枝和玉禾去山上巡查。
镇长罗威也正好进山瞧一瞧,他主要是去看他侄子和外甥等的工作情况。
施工队是包给了镇长的侄子和外甥,他怕小兔崽子不好好上工,或者说偷工减料之类的,所以盯得比较紧。
原本进山的路不好走,大概要花两个小时左右,但这段时间,因为运输木头、材料等等,踏出了一条稳妥的路,比原先至少节省半个多小时。
“夏小姐,来自京城的预言,你听说了么?”
“镇长担心么?”
“怎么不担心?一是担心波及凤凰镇。二是担心,如果真的发生了大地震,那京城怎么办?等地震过了后,京城及我们这些周边人怎么办?”
“现阶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镇长若是寻求我的意见,我建议五月初一那一天,所有人都集中到空地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啊?对,夏小姐说得对,老朽还没有想到,多谢夏小姐提醒,明天我就挨个通知镇上的人和周边村子的人。”
“罗镇长,今天四月二十一,还有十天的样子,一般来说,地震之前都是有预兆的,比如小动物很慌乱,地下水不正常……”
“现阶段,凤凰镇还没有看到这些征兆……”
天阳心中腹诽,她确实没看到一丝半点的征兆。
不知道京城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征兆?
——天曦:“昨天夜里开始有了征兆,那条护城河涨水了,而且还特别浑浊。”
——天曦:“京城的鸟雀已经跑了。”
——天曦:“山里的野生动物也跑了,只是还没有被发现。”
——天曦:“康宁帝还在安排人维-稳。”
——天曦:“不过钦天监的官员已经向康宁帝汇报了一些发现的不正常现象。”
——天曦:“先前没有人留意,或者发现了也没有当一回事,但因为预言的事情,钦天监上下官员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些异象。”
今天太阳出来的晚了一些,十点钟过后,山里的水雾散了后,才看到了炙热的阳光。
罗镇长把预言的事情记在心里,扭头看到他那侄子和外甥又在偷懒耍滑,却苛责其他工匠们,他从旁边树枝上掰下一根枝条就抽了上去。
罗镇长何况下了山,而天阳带着金枝和玉禾从另一边下山,从山下村子里走过。
山下村子叫下柳村,因为还有一个上柳村,中间夹着一大片柳树林,以往两个村子经常因为这片柳树林吵架。
即便是现在,仍然经常抄着锄头、拖把打架,想要独占柳树林。
“丑八怪,脏兮兮的丑丫头!”
“好臭,都不洗澡么?”
“他们家里饭都吃不起了,哪有柴火烧水洗澡?”
一群小男孩围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不只是言语上的羞辱,还有动手动脚,而小女孩紧紧抱着自己的头,不敢还击。
天阳还没有说什么呢,金枝和玉禾已经吼开了。
“你们干什么?坏小子们欺负小姑娘?”说着捡起地上的草棍就冲了上去!
那群坏小子被吓了一跳后,扭头一看是什么人,但他们是小孩子,对方再是女子,也是比他们大的女子,于是顾不上欺负小女孩,作鸟兽散!
金枝和玉禾连忙把鸡窝头的小女孩给扶了起来,小女孩似乎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身体哆嗦着才抬起头来。
“你是村子里的孩子?你爹娘呢?”扒开小姑娘的头发,看到她额头上有着很多疤痕,还有她单薄的麻布衣裳遮不住她手臂上的淤青……
天阳皱了皱眉,这一看就知道是被打的痕迹。
看到是漂亮姐姐,小姑娘才微微松了口气,弱弱道:“谢谢姐姐,我没事的。”
——天曦:“哎呀,小姑娘挺可怜的,她爹是一个赌鬼和酒鬼,每天正事不干,拿着老婆赚的钱去赌钱,还要买酒喝,整天没事干就打老婆女儿……”
——天阳:“哦噢?”
小姑娘的二姐二丫急匆匆而来,生怕妹妹被陌生人给拐走。即便是看到三个很好看的姐姐,也不敢逗留,拽着妹妹就回家了。
天阳要看看这个村子,所以就想绕几圈观察一下。
结果滞后几分钟,就看到有一户农户家,一个高大的壮汉挥舞着巴掌打在了一个少女脸上,直接打得人家姑娘踉跄了好几步远。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深深叹了口气,他们能怎么办?劝也劝过了,这该死的曹不凡后面再发酒疯,便是打老婆女儿打得更凶了。
天阳捏起一根针,对着那只会向弱者挥拳头的男人的腰投掷而去。
那男人挥着铁拳,满脸狰狞,从他身后的农家小院里,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和两个小姑娘正急匆匆跑出来……
下一刻,壮汉啪叽一下摔倒地上,惊了所有人一跳。
——天曦:“哇,天阳干得好!”
——天曦:“卧草,你直接毁了他的脊椎?”
——天阳:“这种人,我没有杀了他,留他一条狗命,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天曦:“那他这样瘫痪了后,家里就四个女子……”
——天阳:“没事,没有他,人家母女四人会过得很好。”
——天阳:“放心,他会被照顾得很好的。”
后面的鸡飞狗跳,天阳没有留下来观看,带着金枝和玉禾踩着夕阳的余晖返回了凤凰镇。
罗镇长听从了天阳的意见,第二天就开始召集了二十个乡勇兵,带着他们从镇上开始宣传,走遍归属于凤凰镇管辖的另外四个村子,把他的关于‘预言’的意见和建议传达下去。
而京城这里,四月二十日那天会试出榜,十年寒窗苦读,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何时殿试?康宁帝和朝廷暂时顾不上,他们都在忙‘预言’的事情。
整个京城已经跑了一半人了,就算一些官员要跟着朝廷的步伐,他们没跑,但也有恐惧的人偷偷地把父母、妻儿子女全给送出去了。基本上都送到百里之外的庄子上,反正有权有势、有钱有地的人家都不缺度假山庄。
四月二十八日,朝会上,鸦雀无声。
但某一刻,吏部尚书开头发言后,朝臣们便像是五百只鸭子开会那样吵翻了天。
最后,康宁帝禁不住大臣的劝说,且宁可信其有……
当然,康宁帝心中暗暗下了狠心,等五月初一过去,如果没有地震,他一定要把那个臭道士揪出来大卸八块!
如果、如果成真了呢?那更要找出来!
于是消息放出去后,不过一日之间,整个京城都变成空荡荡的了。
九皇子带着自己的母妃,跟随在帝驾撤离京城的队伍里面,不过他不是时时刻刻都跟随着越妃。
“乔玉书何在?”
“回禀殿下,乔玉书和一众新科学子跟着贡院先生们的安排,约莫会被安排在王柳山庄。”
“安排一下,扎营时,我要见乔玉书。”
“是,殿下。”
这阵子,九皇子从各种蛛丝马迹来推测,乔玉书多半也是重生的。
当然,九皇子觉得其中的猫腻比较多,因为他觉得有些对不上。
“臣参见九皇子殿下。”乔玉书心中并不是多么激动,他现在也被这个预言的事情搞得一头雾水。
当然,还有他现在完全找不到他老婆带着那支笔跑哪去了?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她?
九皇子不动声色道:“乔公子,对五月初一的事情,你怎么看?”
乔玉书意兴阑珊道:“殿下,臣如何看都不打紧。”
“你…相信么?”
“不信……”
但脱口而出,乔玉书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惊讶的望着九皇子,而后热泪盈眶道:“殿下?莫非…您也回来了?”
九皇子挑了挑眉,心里长长吐出一口气,但他依旧四平八稳道:“回来了…是何意?”
乔玉书哭笑不得道:“殿下,你何必试探我呢?”
他的目光看向外面,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上一世,五月初一没有地震。”
他抹了一把脸,叹道:“我早该想到的,会试试卷跟上一世完全不一样。”
九皇子没有否认,继续说道:“我死得莫名其妙,也不知为何回来了,你是怎么死的?”
乔玉书捏紧了拳头:“该死的…赵煊……”
九皇子安之若素,但随着乔玉书的讲述,他桌子底下的那双手捏得紧紧的。
尽管他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涛,但他面上却波澜不惊。
“玉书,你隐瞒了我什么?比如赵煊丢失了他的墨笔后,整个人失魂落魄……”九皇子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
乔玉书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有看九皇子,垂头丧气道:“殿下,那支笔原本有一些神奇的能力,若是用它书写、作画,便能更全神贯注,书法和画作会更具有灵气,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九皇子脸色却格外的黑沉,那双眼睛死沉死沉的盯着乔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