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伴着寝室里如雷的鼾声，林藏再一次醒来。
穿上鞋，他走到阳台，看见自习房门下的光。
看了眼手表。
两点多了，还不睡？
林藏轻轻推开自习房的门，一个背影映入他眼中。
班长！
又是立体几何类的题目！！
林藏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徐白做题。
看着徐白绞尽脑汁却一筹莫展的样子，他忍不住提醒：
“看！”
“啊？”徐白扭头，看见他，笑了一下。
他现在才发现林藏的到来。
林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试卷，说：
“立体几何类的题，一般要先看，看平面。看好再动笔。”
徐白叹了口气：“我看不出来！”
“没事，”林藏说，“多看就会了，还有那么久，总能学会的。”
他拿起笔，教徐白把这道题做了一遍。
听完，徐白依然很迷糊。
这种题他实在不擅长！
林藏安抚道：“没事，立体几何确实难！学着学着就会领悟，慢慢来！”
“嗯。”徐白点头。
林藏：“快去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
“没事，你先去吧，”徐白回答，“我还有最后一道题。”
林藏看着他：“……行。”
关门前，林藏听见一声嘀咕:“也不知道这次考倒数第几！”
林藏闷声笑着。
好搞笑！
笑完，心里又一阵凄凉……
*
第二天。
早读课，林藏困得不行，站起来读了会儿，还是很困。
坐下，依然很困。
站起来，林藏还是感到无力，困到眼睛睁不开。
坐下，差点儿睡着。
不行！不能睡！
林藏朗读着，越读越困。
看了眼时间。
还有35分钟才下早读。
哎！好煎熬！
他继续读。
读着读着，林藏看了眼徐白。徐白神采奕奕。
怎么班长这么有精力！班长真的很神！
虽然很想向徐白学习，但林藏还是力不从心，眼皮直打架儿。
再看一眼时间。
靠！
一分钟都不到。
林藏感到头疼。
什么时候才下课啊！
啊——
这35分钟，在林藏看来，像是几个世纪……
一下早读，林藏就趴在桌上，闭上了眼。
总算轻松了！
徐白继续写作业。
刚写几个字，方柯就过来了，火急火燎地说：
“大班长，救我！”
徐白扫了眼还趴着的林藏，低声对方柯说：
“不行！你最近吃得多，重！”
方柯：“……”
方柯双手合十，恳切地对徐白说：“大班长，求求了。”
徐白只看着他。
“大班长！”方柯喊。
徐白看一眼林藏：“行，你动作轻点，别吵到林藏。”
“嘿嘿……”方柯傻笑，“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着，轻手轻脚地趴在徐白腿上，很快睡着。
徐白看了他一眼，继续写作业。
这时，林藏偏头，睁眼，看着窗外，笑容明快。
内心极暖。
刚才的徐白和方柯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上课前几分钟。
徐白轻拍方柯，方柯立马抱住他的手。
徐白笑了一下：“快起来，要上课了。”
徐白又轻拍了一下林藏，林藏转头，精神好多了。
“谢谢班长。”他说。
“没事，”徐白又拍了一下一动不动的方柯，“起来，让我出去接点水。”
“好！”方柯迅速起来，“我帮你接。”
“不用了，”徐白说，“趁着还有时间，你吃点东西吧。”
“嗯。”方柯点头。
起身，方柯从自己桌盒里拿了一堆零食，全塞进徐白桌盒里，拿了几包给林藏，又蹲在地上，开始吃。
“咔哧咔哧……”
林藏低笑。
好像土拨鼠！
徐白回来时，方柯还埋头，吃得特别起劲。
一看见他，方柯立马枕在他腿上，继续吃。
林藏把一袋小面包递给徐白，问：“要吃吗？”
徐白笑了一下，拿了一个：“谢谢！”
说完，立马从方柯那里抓了一大把薯条。
方柯看着几乎空了的袋子，又盯着徐白，叫了一声：
“徐小黑！”
徐白笑着，往嘴里送薯条。
下一秒，薯条就被抢走了。
偏头，徐白对上庄南的目光。
庄南故意当着他的面，把薯条吃光。
徐白：“……”
林藏和方柯低笑。
庄南得意地冲徐白说：“小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小徐？
徐白吐槽道：“没大没小！”
“我叫的晓徐，又不是小徐，怎么就没大没小了？”庄南笑问。
徐白笑着反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哪个‘小’！”
“你就是不知道！”庄南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晓’？”
徐白：“你也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哪个‘小’？”
“哈哈哈哈……”围观的人又是一阵爆笑。
精彩！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1]
化用得太妙了！！
*
紧张地准备一段时间后，月考如期而至！
马上语文考试，徐白一边带准考证，一边低叹：
“……也不知道这次倒数第几！！”
林藏闷声笑着，也不禁有些纳闷，班长成绩有这么差吗？
他打量着徐白，越看越觉得对方看起来很聪明。
转念一想，长乐二中毕竟是市里排名第二的高中，而且以文科见长，高三1班又是文科重点班，班长考倒数也不能说差！
庄南和夏婷却立马转身，看着徐白，笑了一阵儿。
夏婷转回去。
庄南朝徐白伸手：
“没事的，班长，这样的状况都持续一年了，至少还有我陪你。要学会习惯，努力过就好！”
徐白和他握手：“庄老师说得对！”
林藏低笑。
好搞笑！
根据上学期期末考试排考场，每个考场40人，徐白在第四考场。
一进考场，找到座位，他不紧不慢地坐下。
身后却传来一声：
“班长。”
“嗯？”徐白回头，和身后的女生四目相对。
不认识！应该是我听错了。
他正准备转回去，陈琳却笑了一下：
“你好！我叫陈琳，2班的。我认识你，你是徐白。你很有名的！”
“嗯，”徐白笑得有些得意，“你好。”
陈琳：“请问你有多余的中性笔吗？”
“有的。”徐白转身，从笔袋里拿出中性笔，递给陈琳。
陈琳又笑：“谢谢。”
徐白：“不用客气！”
盯着徐白，陈琳突然轻笑。
徐白被感染，也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文科最后一个考场。
林藏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他前面的男生一直回头看他。
林藏：“？？？”
难道我的脸没洗干净。
林藏放下笔，去了厕所，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干干净净。
那怎么一直回头看我？也不认识啊？！
他不解地回考场。
刚进教室，林藏就感受道一道目光。又是坐他前面的人。
陈生一直盯着他。
坐下后，陈生的目光比他还疑惑。
陈生拍了拍林藏的桌子：“同学，你上学期期末考试缺考了吗？”
林藏：“没有，我这学期才转到这里。”
“喔！”陈生叹息道，“怪不得！！”
林藏：“？”
好奇怪的人！
陈生：“我就说你那个位置怎么不是我的！”
林藏：“……”
挺搞笑的！
他忍着笑。
恍惚间，听见一声低叹：“也不知道这次考倒数第几！”
……班长！
正式开考！
徐白做得不快，但特别稳，字迹也很工整。
标准的楷书，像是印刷体，看起来赏心悦目。
他稳定发挥，来到作文。很快定好立意，拟提纲，开始写作。
看见作文，林藏却有些懵。
这张图是想表达什么？
他作文一向很苦手！
想了会儿，想不出来，时间也来不及了，他只能凭借感觉，开始动笔……
考完，江力从杨媛那里得了答案，一群人围着对答案，吵吵嚷嚷的：
“这道题选A啊？！”江力说。
“耶！！”庄南说，“我对了！”
“狗日的！我错了！！”齐凯说。
刚说完，就被一群人卡住脖子。大家低笑，说：
“素质！素质！”
齐凯：“好的。”
下一道题。
江力：“选C啊！”
“狗日的！”齐凯立马捂嘴，说，“我又错了！！”
“前夫，”徐白掐着他的脖子，“藏一下本性！”
“好好好！”齐凯举手。
大家笑个不停。
徐白看着刚刚还在这里，现在已经下楼梯的林默，又打了齐凯一下：
“你看你！都把我们林默女神吓跑了！”
“就是！不像话！”江力也打了齐凯一下。
“就是，再这样，把你拖出去杀了！”方柯捶了齐凯一拳。
楼梯间，无人看见，林默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有些轻快地走了。
心里无比温暖。
林藏凑上去，看了眼作文。
心里一凉。
立意偏了！
哎！选择题也做得不怎么样！难道，这次语文要垫底了吗？
他暗自摇头。
下午的数学正式开考。
做到选择题的倒数第三题，徐白就被难住。试了两种方法，都没做出来。
他赶紧写下一题。
写了会儿……
跳过！
再下一题。
看了眼。
跳过！！
来到填空题，徐白顺利做完第二题，到了第三题，明显感到吃力。他费了好大心思，才把第三题做好，还不确定对不对。
按往常的几率，50左右。
最后一道填空题，立体几何。
看了眼题目，不出他所料。
不会！
徐白跳到大题。
三角函数还好，第一问他会，第二问虽然计算量有些大，却还是算出来了。
下一道题。
看见立体几何图象，他暗自叹一口气。
看见题目——证明。
哎！
徐白来到圆锥曲线题。
第一问，轻轻松松！
第二问，写了点步骤。
好了！只能到这儿！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去做下一道题——导函数。
题目非常简单。
但……
跳了！
终于，来到最后一题。
自选题。
徐白选了参数方程。
做完第一问。
第二问。
想了会儿，勉强写了点步骤，就再也不会了！
时间还多，剩下的题更多！徐白看着自己没做的题，心里估计了一下，哪道题感觉再挣扎一下能得分，便赶紧去做。
他抓紧时间，赶紧思考、赶紧计算。
很快，稿纸上又多了很多算术……
最后一个考场。
林藏全神贯注，顺利来到最后一题。
扫了眼两道题目。
他选了证明题。
做完证明题，时间还没到，他开始检查。
“考试结束，考生立即停笔！”
徐白一脸遗憾，立即停笔。林藏把笔放好，看向窗外。
蓝天白云，他笑了一下，又闻到淡淡的桂花香。
老师来收答题卡，看见他这一份，双目大睁。
林藏笑笑，从容地出了考场。
还没回班级，就听见阵阵哀嚎：
“啊！我这次要不及格了！我选择题有好几道都不会，填空题最后一道也不会！大题也有好多不会！！”
“我也是！这数学也太难了吧！我要崩溃了！！”
“我也一样！哎！不知道能不能及格！！”
……
除了这些唉声叹气以外，一道呐喊更突兀：
“狗日的！真难！！啊啊啊——”
尾音变了好几个调。
“死前夫，拉低我们班的素质，不能再留了！杀了杀了！！”徐白说。
“好！我砍手，”方柯抱住齐凯的手，“砍”了一刀。
“行，我来砍头。”徐白够到齐凯的脖子，“砍”了一刀。
“我来砍腿。”江力恶狠狠地盯着齐凯。
“一群恶魔！”齐凯正打算跑，就被紧紧捆住。
“杀人了！杀人了！”他惊恐地叫。
太浮夸了！
“做作！”徐白拍他一下。
很快，齐凯被架着，被江力“砍”了腿。
他哇哇大叫！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林藏闷声笑着。
徐白说：“林藏，来，最后一刀，你来！”
“对对对！林藏，快来，”方柯说，“毁灭前夫计划，不能没有你。”
“别砍了，”齐凯说， “我已经只剩半截儿了！”
同学们低笑。
徐白堵住齐凯的嘴：
“多嘴，头都被砍了，不许说话。”
最终，林藏把齐凯“腰斩”，大家一阵欢呼。
欢呼完，徐白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他被齐凯捆住。
齐凯说：“下一个被斩的人，徐猪猪！快快快！刀子快来！！”
徐白：“……”果然！
大家热情高涨，很快聚拢过来，把他围住。
看着于墨的“刀”，徐白抨击道：
“于墨，让你杀齐凯你不杀，杀我你最积极！”
大家笑个不停。
徐白用两根手指架住于墨的“刀”，并弹开，打击道：
“于墨，你什么档次啊？！也敢第一个杀我。”
于墨笑到直不起腰，自动退到一边。
江力“提刀上前”，盯着徐白。
徐白轻哂：
“江力你又什么档次啊？！居然也想第一个杀我！”
什么档次？
林藏静静地看着他们，笑到没力气。
这时，徐白说：
“来！林藏，第一刀你来。”
“啊？”林藏不解，却还是上前，“砍”了他一刀。
最终，徐白被众人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地“切成碎片”……
碎完，徐白看了眼窗外，突然拉着林藏，连忙往后门跑。
这是？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