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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木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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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皆被萧植的反应吓了一跳,可萧植却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猜想合理地说出来。宁侯费尽心思不惜牺牲一座城的百姓,让自己回阳庭,定不是回去坐以待毙的。放虎归山,只怕后患无穷。

“陛下,若此时放宁侯回去,犹如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贺华亭开口反驳道:“陛下,宁侯这几年一直在阳庭,没有一丝对陛下不敬的心思,怎么如今萧大人你就一口咬定宁侯有谋反之心呢?除了宁侯,萧大人可还有别的人选?若是阳庭局势不稳,恐怕不等大齐兵临城下,阳庭就已发生内乱!”

萧植有些病急乱投医,情急下说道:“陛下,何不请百草堂出面…”

殊不知顺帝现在最忌惮的不是宁侯,正是百草堂。

“百草堂一个江湖帮派,能比朕派的督导大员说话还好使吗!不要再争论了,安抚阳庭百姓乃重中之重,传朕旨意,宁侯即可回阳庭!”

“陛下!”萧植还未说完,就被顺帝打断了:“你是想以死相劝吗?”

“臣…不敢。”萧植本欲以死相谏的,但他突然想到,曲家已经受到了冷落,若他执意忤逆顺帝受到贬斥,那这朝中就真都成了贺华亭的党羽了,便只好作罢。

宁侯接到顺帝的旨意,一刻也都没有停留,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快马出了泰康。

前朝虽动荡不安,但风雪鸢实在插不上手,只得整日待在起阳宫,翻看张医婆拿来的脉案。

可她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皆没有发现叶南星的怀孕时的脉象有何不妥。甚至可以说在她自己和林莺林鹊的调理下,她的胎像十分地安稳。若非受到什么外因,是断然不会早产难产的。

而贺皇后的脉案就没那么简单了,风雪鸢眉头紧锁,仔细地揣测着每一味药的用意。有些药看似是良药,可若不对贺皇后的身子,只会适得其反。

风雪鸢看得正仔细,柴婆拿着一个红色的布袋走了进来,笑盈盈地向风雪鸢摇晃着:“鸢儿你猜,这是什么?”

风雪鸢接过那布袋,打开一看,是四个喜饼,上面点着红印。

“是宫里要办喜事吗?”

柴婆笑弯了眉眼,“这是大凤和马三的喜饼。是马三托进宫的皇陵宫人捎来的。”

风雪鸢眉毛一挑:“他俩已经成婚啦?”她想起那日回宫前,马三和大凤一同来送她,想必是大凤改变了主意。

“是啊,好在大凤是个听话的孩子,如今礼成,三娘的心愿也可了了。”

可风雪鸢是知道大凤心思的,她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复又拧起眉头,叹道:“希望她能跟马三好好地生活,不要辜负了马三。”风雪鸢咬了一口喜饼,“是三娘的手艺。”

柴婆盯着桌上的脉案说:“你看这脉案也看了好几日了,可有看出什么?”

风雪鸢被喜饼噎了一口,忙端起茶杯灌了口茶水,说:“母妃的脉案没什么问题,这也就更说明了难产之事另有隐情。木贵妃的也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都是些产后的后遗症,用的药也都对得上。但…这皇后娘娘的脉案有些奇怪,你且去把张医婆找来,我有话要问她。”

张医婆拿着贺皇后的脉案,看到风雪鸢圈出来了几味药,也觉得颇为蹊跷:“奴婢之前只顾着誊写,却没能仔细地斟酌用药。这皇后娘娘临盆之前心悸气短,胎动欲坠,皆因中虚化源匮乏,虚补血益气以防滑胎。可补虚不可过用滋腻之药,否则容易滞产。当归、川芎等药都没有问题,可这黄芪党参两味药,未免用得力道有些大,过犹不及。”

风雪鸢点头说道:“没错,而且皇后宫里没有备着会转胎位的稳婆,说明皇后娘娘自己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胎象有问题。这样看来,皇后娘娘倒是真的无辜了?”

“恐怕皇后娘娘也被人给算计了,不过…”张医婆往前翻了几页:“皇后娘娘刚怀孕时,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大约两三个月之后,就忧思难安甚至添了味安神的药,这…又是为何呢?”

“贺皇后一向心思重,怀了身孕只怕心思更多,倒也正常。那日宴会,我看林安姑母与皇后娘娘也好像不对付的样子,你可知为何?”

张医婆回道:“当年,林安长公主怀着遗腹子回朝,朝堂之上要求林安长公主斩草除根的呼声一片,其中叫嚣最甚的,便属贺家。”

风雪鸢眼前一亮:“那么说,林安姑母不仅跟我母妃有旧怨,对贺皇后怕是也恨之入骨咯。对了,林伯在外面查林安姑母查的怎么样了?”

“林伯说,他正想办法通过曲将军来搭上萧大人的线,让公主再耐心等待几日。”

风雪鸢想起曲家的处境,不免泻下气来:“曲家从不参与党争,可还是挡了别人的道,被排挤回府中养病,可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大的家族再滔天的权势,都有倾落的那一天。”

风雪鸢摆了摆手,示意张医婆退下。她心里乱得很,便取了萧,来到了玉花苑里的曲水亭附近,在亭下倚着栏杆,吹起了阳庭歌谣。

曲水亭在玉花苑西南边,顺着曲水长廊,可以观赏水中宛若游龙的倒影。

这箫声还未解风雪鸢的心绪,倒把贺皇后吸引了过来。

“在宫里吹这些靡靡之音,真是丢人现眼。”

风雪鸢一见是贺皇后,慌忙停下来,规规矩矩地行礼道:“鸢儿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贺家在前朝排挤走了曲家,德益郡一战顺帝又没有迁怒贺礼贺禧,贺皇后这几日像极了一只下了蛋的母鸡,昂着头咯咯地叫。

“起来吧,如今这规矩算是学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这装神弄鬼的本事,倒不用本宫教。”

“母后在说什么,鸢儿不明白,还请母后明示。”风雪鸢自然是假装听不懂,可这底气是越说越没有。

“若不是琤珞告诉我,曾在你的内室衣橱里见到过那件云纹纱裙,本宫还真差点被你给唬住了。怎么叶妃还魂,还先去你宫里挑了件她喜欢的衣服吗?”

自那日风雪鸢发现不少身边的眼线后,没多久,就把她们都打发了出去,“琤珞…我果然没有错怪她。”

贺皇后知道风雪雨处理了起阳宫的眼线,便也不装了:“你在宫里装神弄鬼,散播谣言,还装疯卖傻假扮叶妃,该当何罪!”

风雪鸢见贺皇后撕破了脸,昂起头毫不畏惧地说道:“那日夜色已晚又下着大雨,谁敢保证见到的就一定是我的那件衣服。没有真凭实据就想定我的罪,皇后娘娘就是这样统理后宫的吗?”

“啪—”

风雪鸢感到左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身子往旁边一倒,手中的箫摔了出去。

“我的箫!”风雪鸢伏在地上爬着去拿那箫,快要拿到时,彩玉一脚又将那箫踢出去老远。

风雪鸢害怕那箫磕碰了,连忙爬着去寻箫。

皇后身后的宫女见风雪鸢在地上爬来爬去,不禁发出了哧哧的笑声。她们自然是没见过如此狼狈的公主。

风雪鸢连着够了两次都没有捡到箫,彩玉觉着这羞辱还不够,一又脚将箫踢到了水里。

这曲水倒是不深,但里面种植了荷花,全是淤泥。

风雪鸢没有一丝犹豫,跳进了水里。

“哈哈哈哈……”

岸边的宫女们皆围了过来,指着她叽叽喳喳地笑着。待风雪鸢摸到了箫爬到岸上时,她已经成了个落汤鸡,衣服和脸上全是淤泥。

贺皇后看着狼狈的风雪鸢,心里感到一阵畅快:“你费尽心思让叶妃开口说话,不就是不想记在本宫名下嘛,那本宫也告诉你,让你当嫡女那是抬举你,若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本宫以宫规处罚你!在宫中散播流言,扰乱人心,当杖责三十!来人!”

“且慢!”木贵妃的声音顺着长廊传了过来,她对着贺皇后微微一福,“给皇后娘娘请安。”

“木贵妃近日身子好些了,也来管本宫的闲事了?”贺皇后与木贵妃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若交锋起来,也是谁也不肯让谁的。

“妾身怎敢管皇后娘娘的闲事,其实叶妃是否真的还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相信,司天台相信。娘娘您教训鸢儿事小,可别打了陛下的脸让陛下难堪。”

贺皇后脸色沉了下来:“是尔等奸诈小人蒙蔽了陛下!”

“陛下英明神武,怎会被轻易蒙蔽?”

贺皇后一时语塞,带着宫女愤愤地离去了。

木贵妃连忙扶起了风雪鸢,关切地问道:“鸢儿,你没事吧,快起来。”

风雪鸢忍住眼里的泪水,假装无事地说:“贵妃娘娘,我没事。”

“这里离我的云麓宫近些,不如…跟我回宫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风雪鸢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木贵妃的父亲木老太傅为人正直不善钻营,木家除了木贵妃,其余的儿郎们官职都不高。到了下一辈中,木贵妃的侄子木临川乃天顺十六年的状元郎,却也只担任了个著作郎的闲职。

云麓宫不比贺皇后的长和宫富丽堂皇,但却雅致得很。云麓宫里的所挂的字画虽然都是木家子弟所书,但绝不输朝中的大家。正殿一炉檀香,熏得满屋安宁恬淡,让人心静。

风雪鸢在一幅词前面停下了脚步。那词不是什么名家所作,落款也不是木家子弟,而是篆书所刻四字——“亭下听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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