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绍之后，乔榆辞说：“首先，欢迎大家选择红阳私立，祝贺所有同学升学快乐。”

“其次，请同学们举起手腕，大家的手腕上有一些同学有黑红两条绳，有些各色只有一条，有些一条也没有。为什么有些同学老师发了，有些同学老师没有呢？”

无人接话。

乔榆辞接着说道：“这是我要教给大家的第一课——守时。当你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许是面试，或许是做别的什么事，提前十五分钟到，这是礼貌。”

“其次，为什么有些同学有两根呢？这就是我要给你们说的第二个事情——见机，即见机行事。……”

乔榆辞不愧是语文老师，文学素养没得说，她这一说就把做人做事读书学习等要求都说了。

最后临近早自习下课，还宣布了一个了令人无比痛心的消息：

入学测试。

乔榆辞道：“大家不要紧张，这个入学测试只是摸底考试，不会影响分班，大家认真考，好好做，争取考出好成绩！”

然后就让学生吃早点去了。

要论一个人的接受能力，高中生还是杠杠的，马上要考试，吃饭还是排在第一位。

吃完早点，回到教室，里面已经有另一个老师抱着一叠试卷等在那里了。

八点一到，老师开始发试卷，第一门：语文，考试时间：两小时。

语文考完，休息半个小时，整个教室一瞬间活了过来。

作为中考市第一，陈择西受到了热烈欢迎，女生以祝燕婕为首，前来询问大神的标准答案。

陈择西记性好，考完还记得题目，一个个说过去，说到一半，围着他的人少了一大半。

等全部说完，林焱哭丧着脸，“我完了！天啊，我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要问！”

胡镜宇脸色也不太好。

彭长亭道：“担心什么，这又不影响分班！”

林焱：“彭哥不要说话，你们这样的学神是不会理解像我这样的学渣的悲苦的。”

胡镜宇当即给了他一拳：“就你？还学渣？”

林磊脸色也不太好，但是他不像林焱一样外放。

彭长亭道：“别呀，也许是陈择西做错了呢。”

胡镜宇转过头，幽幽的看着彭长亭：“彭哥，这话说着你信吗？”

彭长亭摸了摸鼻子，他的答案和陈择西差不多，最多就是阅读理解和作文这种写得不太一样。

这种情况，陈择西小学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半小时后，再考一门物理，十二点刚好考完。

考完物理，大家都饥肠辘辘，除了彭长亭，其他人没再问陈择西答案，估计也是怕考不好吧。

彭长亭和陈择西打了饭，面对面边吃边聊。

彭长亭：“物理试卷做的怎么样？我感觉比中考的要难很多。”

陈择西点头，“还好。”

彭长亭捂脸，“我完了，西哥，标准答案来一份呗！”

陈择西说：“你不担心我做错？”

彭长亭：“那都是安慰他们啦，我相信你的实力。”

实力被同等程度的人认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陈择西道：“吃完饭，去图书馆，一起默写出来。”

彭长亭点头，“好！”

两个人在图书馆奋笔疾书，只写题号和答案，不到十五分钟就写完了，写完互相交换来一看——

选择题的最后一题不太一样。

陈择西选的C，彭长亭选了D。

陈择西：“你做错了。”

彭长亭不相信……或者说不肯认输，当场把题目默写出来，这道题他记忆深刻，是一道关于浮力计算的题目。

陈择西看了一眼他写出来的题目，还有画的图纸，确认没问题，“你再算一遍。”

彭长亭拿过草稿纸，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算出来答案是C。

彭长亭：“……”

他在计算一个等式的时候范了错误，将分子分母颠倒了。

什么叫欲哭无泪，这就是。

彭长亭：“陈择西。”

陈择西有点手足无措：“你……你要哭了？”

彭长亭：“……”

“不至于不至于。”彭长亭仰天长叹，“下午考数学，画个圈圈诅咒你比我多错一题。”

陈择西：“与其用诅咒这种封建迷信还不靠谱的法子，不如跪下来求我，兴许我一高兴，还真能让你一题两题的。”

彭长亭伸出两只手指，从桌面上“走”到陈择西面前，手指关节一弯，轻松跪下，“求你啦，小西哥哥，千万别手软。”

陈择西莞尔。

对完物理答案，两人就回宿舍睡午觉了。

下午两点，数学开考。

拿到试卷，陈择西习惯性的翻到后一页去看最后三道题。

题目读完，陈择西就知道这张试卷不出意外的话，最后三道题就是最难的了。

圆锥曲线和矩形性质，二次函数压轴。

这试卷还是和中考数学试卷不同，难度提高了不少，而且最难的三个提醒都出现了。

又翻回前面，花了不到半小时将前面的基础题解开，做后三道题多花了一点时间，但平均每道题十五分钟做出来了，最后还剩下一点时间，陈择西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写错的，细节决定成败嘛。

但是，一切都做完后，还剩下半个小时，陈择西想了想还是没有提前交卷，这个时候其他人正在忙着和最后三道大题作斗争，如果他提前交卷的话，无形中会给其他人很大压力，导致原本能做出来的题目做不出来。

考试时，检查完试卷，只能静坐熬时间，不过陈择西不会觉得无聊，他挺喜欢一个人待着的。

初中的时候，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

陈择西有一次听见别人叫他书呆子，说自己不合群，还有人说自己表面装的成绩好又乖又认真，实际上是个欺骗小女生感情的渣男。

陈择西当时真的挺不能理解的。

还是中考之后，他的同桌通过手机告诉陈择西，说他这个人太冷感了，这不好，因为人是社会性动物，陈择西可以不交朋友，但是不能没有交际能力，不然以后会很吃亏的。

陈择西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但并没有打算改。

直到，开学时遇见彭长亭，这个真是又自来熟又热情，而且长得好看，有些表情由他做起来十分自然，笑起来还很吸引人，总是让人不忍心拒绝他。

想到彭长亭——陈择西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居然正在草稿纸上画画，画的是个三头身的小娃娃，穿着红阳校服，左手搭在桌子上，右手支着下巴发呆，可能是因为眼睛画的比较大吧，看起来十分软萌可爱。

但——

陈择西默默放下了支着下巴的手。

也许是感受到了陈择西的视线，彭长亭微微偏头过来，眼睛微眯起来，嘴角上扬，“像不像你呀？”

陈择西看懂了他的口型。

陈择西：“试卷做完了吗？好好检查！忘记物理的教训了么？”

彭长亭估计也看懂了他的口型了吧？

陈择西看着彭长亭皱了皱眉，在草稿纸上几笔勾勒出一个小孩儿捂耳朵的动作，活灵活现。

这是看不懂的意思么？还是看懂了但不想听。

“咳！”监考老师重重的咳了一声，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眉眼官司。

两个人同时低头看试卷，动作出奇一致。

很快，考完数学，陈择西和彭长亭身边又围上来一群不怕死问答案的人。

陈择西把自己的答案说了，其他人或兴奋或难受，高兴自己的答案和学神一样的，哀叹自己不小心出错的，一个班级就是一个微缩社会。

陈择西说答案时，彭长亭也在一边，说完答案后就问彭长亭道：“怎么样，和我答案一样吗？”

彭长亭笑着点头：“完全一样。”

“大神！请问最后一题二次函数最后一问怎么求解道？”祝燕婕拿着一张草稿纸上前，放在陈择西面前。

草稿纸上端端正正的写着最后一道压轴题题目。

陈择西先问道：“第一小题和第二小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祝燕婕说了，陈择西点点头，拿过笔开始讲第三题。

陈择西说话不疾不徐，能让人听懂，但不会让人觉得拖沓，“k是与x轴的交点，把y等于0带入求k平方，值带进等式化解。”

陈择西三言两语说完，把k平方的等式带进待化解的式子，三五行写完，最后计算出k等于负的四分之十一。

祝燕婕：“好简便。”

陈择西点头，想了想，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有问题吗？”

祝燕婕：“……”

怎么办？感觉受到嘲讽一击。

彭长亭一看就知道祝燕婕没有听懂，他笑着说道：“哎呀！原来学神是这样做滴，不过我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

他拿过陈择西的笔，握笔之处尚带余温。

彭长亭握着笔在草稿纸唰唰写，边写边讲，比陈择西更细节一些，把他省略的步骤补齐。

“怎么样，是不是比学神的简单多了？”彭长亭拇指和食指翻飞，笔杆在指尖转动自如，那仿佛不是笔，是长在他手指上的横杆。

转笔的五指修长白皙，莹润光泽。

笔杆转动带起来的圆弧蔓延出细碎的光线，一下子捆住了陈择西的目光。

祝燕婕听懂了，于是点点头，“谢谢学神，多谢彭哥，我回去捋一捋逻辑。”

彭长亭看见陈择西盯着自己的手，顿时更得意的似的将笔杆转得飞起，向陈择西炫耀似的说道：“怎么，想学？我教你啊！”

陈择西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转笔还需要学？”有点恼羞成怒了。

彭长亭嗐了一声，“你来试试。”

陈择西接过中性笔，学着彭长亭的方法将笔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用中指去推动笔杆转动，一开始很慢，还会掉，但很快他就掌握了这项技能的要点，学着彭长亭的样子转得飞起。

彭长亭只见那双转笔的手指节清晰匀称，指甲圆润健康，修剪的十分整齐，手指修长却有力，任谁也不想被这样的手揪住衣领扇上一巴掌。

陈择西学着彭长亭的样子，挑起一边眉毛，“怎么样？”

“……”

没听见回答，陈择西停了手，看见彭长亭眼睛都发直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彭长亭，你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