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阳,你这次模考成绩怎么样?”
严角用手肘戳了戳宋嘉阳的胳膊,是室友,也是他的同桌。
宋嘉阳抬起了脑袋:“就那样。”
排名在老师那,他们下课才能看到那张纸。
严角叹了口气,自从上学期之后,宋嘉阳的成绩一滑再滑,老师都找他谈了好几次话,这次模考,不知道成绩如何。
“如果当时我不让你凌晨还在外面做作业,也就不会让你伤势加重,还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以至于晕倒在了医院,治安官联系老师把人送回来的。
听说被打的不轻,医生给开了一兜子药。
严角咬咬牙:“都怪那个乌龟王八蛋,要是这次他们敢来,就把他打的连他爹都认不出来!”
“这次模考,有的同学进步很大,希望能够继续保持,距离高考不足一个月,希望大家都能保持良好的水平!下课!”
铃声一响,同学们呼啦一下全涌到了学委那里查看成绩。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
“第一!”
“是他!”
不少同学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
严角抢过成绩单,宋嘉阳的名字赫然在第一的位置。
他看了又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跑过来握着宋嘉阳的肩膀使劲晃:“牛啊宋嘉阳!”
自从这学期开始,宋嘉阳因为各种原因,已经许久没有拿到年级第一的成绩了,不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可这次再度回归到顶峰,让不少人都偃旗息鼓。
果然,学霸就是学霸,不会因为区区霸凌就影响自己的成绩。
严角:“快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我也来听听,提一提成绩!”
宋嘉阳说:“我这个没法学的。”
严角的笑容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而后又咧起嘴:“好家伙,这还保密呢!”
宋嘉阳摇摇头:“不是的。”
周围的同学议论纷纷,大多还是关心自己的成绩究竟如何,也有阴阳怪气的。
“切,一次侥幸算不上什么,有本事高考的时候第一。”一个锅盖头少年路过的时候说了句,又小心看了眼宋嘉阳桌上的那些资料,不关心的收回了视线。
“齐晨,你存心犯贱?”严角两步作一步,上前揪住了他。
其他人见状立刻要将两人拉开。
“人家正主没说话,你在这叫什么?”齐晨翻了个白眼:“银样镴枪头。”
严角额头直跳,挥起拳头就要砸下,被同学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齐晨被刺激到了,“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他自己是个窝囊废,被人欺负活该!都快高考了,一天给人家打游戏,有这时间复习几套卷子,指不定还能上交大呢!晚上耽误我睡觉!害我这次模考成绩下滑不少,我难道不该怪他吗?”
“不知道报治安厅,在这装可怜,博人同情,现在学校里面有人同情他,以后出了社会谁同情他?!”齐晨“呸”了一声。
“你不也是吗?你要是真有种,陈龙和王谦欺负他的时候,你怎么连个屁也不敢放?在这欺负弱小呢?你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教室里鸦雀无声。
“说得好!”外面,一个魁梧的学生鼓起了掌,正是陈龙:“你叫什么名字?”
齐晨看他一眼,不说话了,抱着书匆匆离开。
严角则是大喊一声:“齐晨!你给我站住!”
陈龙走进了教室,环顾四周,找到了宋嘉阳。
拍了拍他的肩膀:“嘉阳,谢谢你每天放学替我打游戏,这几个赛季成绩不错。”
学霸每天下午放学不好好写作业,却去打游戏,难怪成绩下滑这么厉害。
有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让他帮忙打游戏,他打的那么好,看来没少打游戏,说不准还挺享受陈龙的安排?
宋嘉阳察觉到周围的视线,无动于衷。
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以后,他原本就沉默寡言的性格更加阴郁,很多时候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因为性格孤僻,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同学也都对这位冷漠高傲的学霸避而远之。
严角担忧的看了过去,少年垂着头,一言不发。
“听说你最近一直往图书馆跑,学习多累啊!”陈龙笑了笑:“明天下午放学我在老地方等你,一起玩一玩。”
他弯腰,在宋嘉阳耳边低声说:“不然那些照片——”
宋嘉阳瞳孔一缩。
陈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身对严角说:“你想来也可以。”
严角上前一步:“你别太过分。”
宋嘉阳抬头看陈龙,瞳仁黑白分明:“知道了。”
陈龙拍了拍他的脸颊,暧昧的摩挲了一下,笑了笑:“这才对嘛。”
同学窃窃私语,时不时还盯着宋嘉阳看。
皮肤白皙,下巴尖尖的少年,确实容易吸引到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
陈龙离开了宋嘉阳的座位,顺路享受着周围同学厌恶又恐惧的目光。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快出教室的时候,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一下倒了下去。
而他的头正对的地方,一个突出墙面的钉子直直矗立着。
如果碰到,不死也要进医院!
陈龙连忙用手去撑墙,腕骨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吧”的声音。
陈龙脸色一变,可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手撑住的时候,似乎扎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体,刺破血肉的痛苦让他瞬间冒出冷汗。
站稳后,他抬起手,没有任何东西,却看到了手掌上一个三菱形的口子,一道黑影闪过。
陈龙脸色难看。
而他的身后,人群窃窃私语,却没一个敢上前帮忙。
“活该。”
“嘻嘻。”
陈龙额头青筋直跳,骂了句:“都特么闭嘴!”
没人说话了。
但陈龙知道他们看笑话一样看着自己。
刚刚放了狠话,如今又这样出糗,早泄都没这么快。
陈龙离开后,严角问宋嘉阳:“你真的要去?”
宋嘉阳这才有了表情,露出笑容:“不用担心。”
严角觉得,那笑容似乎有些渗人。
齐晨“啪”一下把卷子拍桌子上,说:“不许去。”
严角看向他,齐晨梗着脖子:“回来那么晚,耽误我睡觉!”
宋嘉阳认真道:“我今天早点回来。”
齐晨气急败坏:“你怎么不听啊,这样干脆别回来了。”
宋嘉阳扯了扯嘴唇:“这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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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洲签完合同回青旅带来小黑,再次放进了小红盆。
它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大半个红盆已经填满了。
之前阮洲觉得带着它挺累赘的,想着干脆吃了得了,但现在找好房子了,又有点舍不得。
下午阮洲特意出门买了洗漱用品,被褥和四件套,付款的时候再次感谢给他钱的那位治安官。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
“咚、咚、咚……”阮洲模模糊糊听见了楼上传来的响声。
他转身用被子捂着耳朵又准备睡过去。
不曾想“咚咚”的声音又大了不少,刚才还在客厅,现在已经到了他房间门口,似乎逐渐接近。
“咚、咚、咚……”就好像楼上有人在拍皮球一样。
阮洲嘟囔了两句,又转了个身。
“咚咚!”声音来到阮洲的头顶上。
阮洲打开台灯,看向天花板。
“咚咚!”声音依旧在他头顶响起,似乎还有细细的笑声,但什么东没有看到。
阮洲生气了。
他穿好拖鞋,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咚咚——”阮洲敲门。
三分钟后,一个睡眼惺忪的壮汉开的门。
“谁啊?”他语气不耐:“什么事?”
壮汉能装下两个他,阮洲的火瞬间灭了大半。
“可以不要拍皮球了吗?已经凌晨四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阮洲撒了谎。
“谁拍皮球了?!”壮汉大怒:“你这么晚敲门就是为了胡言乱语?”
阮洲仰头,诚恳道:“可我在楼下真的听到了——”
“楼下?!”壮汉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疑惑、恍然、害怕,最后凝结在惊恐上,上下看了阮洲两眼,然后“啪”一下关上门。
阮洲摸了摸鼻子,好吧,你壮你有理。
此时的楼下,阮洲卧室内,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男孩缓缓浮现。
他倒立在天花板上,用反重力的姿势一边拍皮球,一边咧嘴笑。
“嘻嘻嘻……”
小男孩看不清眉眼,但嘴巴却通红,尖牙裸露在外。
他端正站着,头慢慢上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平行于天花板,然后缓缓伸长了脖子,直到贴到了阮洲的床上。
嗅闻着独属于活人的气息,小男孩再次笑了起来。
他像个吸尘器一样,在床上逐片嗅闻。
“嘻嘻嘻,哥哥一起玩呀……”小男孩又开始拍皮球。
不过别人是在地上拍,他是在天花板上。
床旁边的小黑看了眼天花板,甩了甩尾巴。
男孩猛然一惊,环顾四周,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扭头观望。
四周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刚才的那种恐怖的气息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是被什么超出他理解的存在锁定了,避无可避。
男孩惊疑不定,在天花上走来走去,留下了一串黑红色的脚印。
听到门响时候,他抬头看了眼门口,隐去了身形。
阮洲回来时候,见红盆周围出现了水渍,指责小黑:“你又把水撒出来了。”
小黑委屈的摇了摇尾巴,明明做了好事,还要被指责。
阮洲自然也不是真的责怪,看红盆里面没有鱼粮,给他扔了几颗。
“最近好像吃胖了,还是要控制一下体重。”
阮洲拿拖把拖了地,再次躺在床上。
这次他睡的很安稳,楼上再没有传来拍皮球的声音。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外面日光正好。
虽然在陌生的世界,回家的希望渺茫,但现在,他还有地方住,能吃饱饭,已经非常幸运了。
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又看了眼时间。
正好可以出去吃个饭,回来买点菜。
帝景小区名字霸气,周边配套也很贵,楼下的进口超市一瓶水都是十元起步。
不然阮洲肯定不会绕路去远的大型连锁商超。
下楼的时候,再次碰见了楼上的住户,那壮汉手里还提着一袋垃圾。
看到阮洲进电梯是四楼,壮汉原本迷茫的眼神瞬间清醒。
他认出来他正是凌晨四点敲门的那名青年。
壮汉后退两步,视线没敢放在阮洲的身上。
阮洲看他没什么沟通兴趣,自然也没说话。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
壮汉逃一样的跑了出去。
阮洲在他后面,深沉点头。
果然因为做了亏心事不敢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