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兰往李元那边移了一下,李元伸手挡在中间,“你别动了,小心掉下去。”
“掉下去了你接我啊,就像小时候那样。”金如兰乖乖坐好。
“你掉下去了我还在这屋顶上呢,如何接你?”李元道,“其实,不是宝川告诉我那件事,我都想不起来。我常常来这里玩,也有很多人来爬过树,宝川也从树上掉下来过呢。”
“没事的,就算你不记得了,我们以后还可以一起创造许多属于我们二人的回忆。”金如兰道。
“金妹妹,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无法回应你。”李元直白道。
“为何?是你有意中人了吗?”金如兰追问。
李元视线追随着宝川一行人,点头道,“算是吧。”
“是哪家小姐?”金如兰问,见他一直看着下边,也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眼就先瞧见人群中高挑的林疏静。“是林家小姐。”
“金妹妹,你别总是看着我,你往那看看,其实也有人在等你的。”李元彷佛没听见她后面的话,伸手指了一个地方。
金如兰看过去,见唐仲千和钱温在一个摊子前挑选花灯。
“唐公子弱不禁风,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钱公子无趣极了,只会读书。”金如兰道。
“照你这么说,我连骑马都不会,可是连仲千都不如。”李元道。
“你不会骑我可以教你啊。”金如兰道。
“那可不行,我的小师傅会不高兴的。”李元赶紧拒绝,“你之后还要去马场吗?”
“不去,没意思极了。”金如兰道。
“温兄,你说如兰是喜欢我左手上这盏还是右手这盏?”唐仲千一手拿一盏问道。
钱温左看右看,“这我着实不知。”
“你帮我拿去找个姑娘问问。”唐仲千道。
钱温被塞了两盏花灯,“这儿也没有我认识的姑娘啊。”
“我刚刚看见林宝川跟他家妹妹,应该在这附近,我走不了得休息一会儿,你便帮我个忙。”唐仲千说着,一旁的随从将带来的凳子放下,让唐仲千坐着。
钱温只得应下,“你这走两步坐一会儿的身体,真不知该羡慕还是担忧。”
“羡慕什么,下回也给你带个凳子。”唐仲千笑道。
“你看,那病秧子又坐下了,这要是出门逛街可怎么办?”金如兰示意李元看那边。
李元替唐仲千解释,“逛街要是一直走该多累,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可以吃点街边小食,岂不美哉?”
“不与你说,我该下去买花灯了。”金如兰说罢,就要起身下去。
“等等,那我们应该是说好了的吧?”李元问。
“哼,林家妹妹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还是另寻良人罢。”金如兰从怀中拿出一荷包,“给你看看我绣的。”
“我可不能收。”李元推脱。
“说要给你了吗?就是让你帮我看看。”金如兰扔过去,李元赶紧接住免得掉下去还得一番好找。
李元把荷包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强忍着笑意,“你是刚学吗?”
“上个月刚学,怎么?”金如兰问,“是不是绣得太烂了?”
“其实还可以,但是不建议你送人。”李元委婉道。
“那给你了,我不要了。”金如兰听出他的意思,生气道。
“我刚说了我不能收的。”李元扔回去给她。
金如兰随手扔掉,李元探出身子想抓住,没抓着,“你没在荷包上绣你的名字吧?不然这让人捡到去找你爹说是你送的就不好了。”
“绣了个‘兰’字。”金如兰不甚在意,“城中名字里有这个字的人不少,找不到我头上。”
“如兰,这是你掉的荷包吗?”屋前有人问道。
金如兰和李元齐齐望下去,金如兰问,“你怎么在这?”
李元也赶紧喊,“金妹妹说她不要了,你捡到就给你吧。”
唐仲千拿着荷包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抬头问道,“李元的话可当真?”
“反正我扔了,不算我送你的。”金如兰道。
“那就多谢如兰妹妹。”唐仲千将荷包收进衣裳里。
金如兰强调,“说了是我不要的。”
李元笑道,“仲千,你觉得这荷包做的怎么样?”
唐仲千赞扬道,“简直是巧夺天工。”
“那看来是我太不识货了,早知我就要了。”李元装出一副懊悔的模样,给金如兰逗笑了。
她叫唐仲千,“喂,你这小身板,能接住我吗?”
唐仲千正色道,“我可是比你高的。”
“少爷不可。”身后侍卫紧张道,别说是金小姐一个大姑娘,唐仲千可是连六岁儿童都接不得。
另一个也实相地劝,“让属下来吧,绝不会让金小姐受伤的。”
唐仲千挥手,“就算我给她在底下垫着,也不许你们来插手。”
李元趁机问,“仲千一会也帮我垫一下。”
金如兰起身自己就跳下去了,在唐仲千几步远的地方稳稳落地,说道,“算了,万一你受伤了我得赔医药费还要去你府上探望你,耽误我时间。”
唐仲千走几步到她边上,“医药费可不用,你就来看看,我都乐意了。”
金如兰不与他多废话,习惯地往平日里放银子的地方一摸,才发现今日出门得急,没带银子,只得问道,“你带有银子吗?借我些。”
“你要去买花灯吗?正巧我多买了一盏,便给你罢。”唐仲千伸手,侍卫递了一盏过来。
金如兰一看,是她最讨厌的粉色。
唐仲千以为她是不肯收,又道,“就当你向我买的,日后再还银子给我,好不好?”
“我要他手里那个。”金如兰绕过唐仲千,看到侍卫手里的另一盏。
唐仲千欣然答应。
李元孤零零坐在屋顶,“你们俩派一个接我一下好吗?”
结果两人都没听见,唐仲千提议去多买一些配饰,金如兰“嗯”了一声,转身走他前面,唐仲千赶忙追上去,侍卫俩也带着凳子花灯追过去。
李元只好抬头望月,趁只有他一人,好好看看风景。
看了一会儿,就有人从另一边走过来。
“怎么还不下去?”林疏静立在他旁边,低头看他。
“等你。”李元仰头拉拉他的袖子,“坐下陪我赏月。”
林疏静道,“今非中秋,月也不圆。”说着还是坐在房梁上了。
“万一没和你赏月,惹你不高兴我可如何是好。”李元道,“一会金妹妹定要回头看看的。”
“我可不会不高兴。”林疏静道。
“当真?”李元问。
“我经常跟林宝川爬他的屋顶喝茶。”林疏静笑道。
“何时,怎不叫上我一起?”这会不高兴的倒是李元了。
“你都睡下了。”林疏静道。
“下回你得提前知晓于我,我好找借口留宿。”李元说道。
“嗯,若是有机会的话。”林疏静答应下来。
“宝川他们呢?”李元往下边看,未看见那几人的身影。
“刚还在下边的。”林疏静也疑惑。
不远处的喧闹声有些格外的大,李元循声望去,“那个青丝带的是不是宝川?”
“是,看样子是与人争执起来了。”林疏静看得远些,说罢就默契地和李元一并起身,带着他下去。
林疏静选完李元的花灯之后就让林宝川拿着,林宝川忙着付钱没接手,秋竹之便小心地接过去。
“为何方才钱公子只问我的意见,不问你呢?”林月照抓着林疏静的衣袖,生怕和他们走散了。
“二姐姐自去问他。”林疏静道,“我瞧见人了,就在桥那边呢。”
“还是不要了,那个金小姐走了,我们去接李元吧。”林月照先往桥上看了一眼,马上转头去看屋顶上的李元。
林宝川好不容易挤着人跟小贩清点了银子,一转头只剩秋竹之还站在原地等他。
“家妹呢?”林宝川问。
“找小元去了。”秋竹之道。
两人回到原来的地方,就林月照在那儿等他们,抬头一看,上面那两个在赏月呢,三个人就默契地商讨一会儿要在何处放花灯。
忽然一个人从秋竹之身旁跑过去,还夺了他右手提着的花灯,秋竹之一抬手,手里只剩半截系花灯的绳子。
林宝川立即喊道,“站住!”随后跟着追过去。
秋竹之追之前先转头看了眼林月照,林月照朝他一点头,两人也一前一后追上去。
林宝川边追边喊,让周围的人拦住那人,本来人见到有人跑过来都下意识地让出位置以免被撞到,但又听有人喊有贼人,立即就都不让,把那人堵在路上。
“喂,把花灯还给我们。”林宝川跑过来,路中间的人撤到路边围观,就把那贼人和林宝川围在了中间。
站在贼人那边的人还很都盯着他,免得他还要逃。
“公子,我只是拿钱办事,莫要为难我。”那人虽一路跑过来,手里花灯却护得极好,没有丝毫损坏。
“拿钱抢人花灯,这算什么道理?”林宝川问。
围观的人觉得有理,齐刷刷看向那人,看他要如何辩解。
秋竹之和林月照终于赶到,见花灯安然无恙,均松了一口气。
“这可得问我们小姐了。”那人并不畏缩,坦然道。
“敢问是哪家小姐,缘何要夺秋某的花灯?”秋竹之道。
“是我。”小姐没见而声先出,人们寻找声音的来源,自觉为她让出一条道。
就见一白衣女子施施然带着十几个随从走出。
秋竹之适时靠近林宝川,低声问,“这是谁?”
毕竟他到城中不久,许多人不识,此时可得问清来路再做打算,不然为此给李家招来祸端就不好了。
林宝川冷静道:“我也不知。”
林月照站他们身后,分别扯扯二人衣裳,轻声道,“这位是知府大人的小姐,我曾在沈小姐的宴会上见过。”
二人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知府千金。
这知府小姐可是从未在城中露过面,鲜少人知道她其实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近两年才回这里。
“怎么?这花灯多少银子?”知府小姐抬头直接就看着秋竹之。
秋竹之拱手道,“花灯是秋某亲手所做,千金所不能换。”
“你拿多少银子我们都不会给的。”林宝川道。
知府小姐嫣然一笑,说道,“千金所不换,可不就是一文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