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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第一个世界·五更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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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琇这么想着,不由得有点走神。然后她猛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高大少盯着她这副湿淋淋的外形,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握着伞柄的手甚至都不自然地动了一动。

和上次他们初遇时,他动了一动手指,好像想要再度向她洒下一把暗器时的动作差不多。可是这一次,谢琇能够从中读出的意图却截然不同。

……他想走过来,把伞遮到她的头顶,替她挡雨吗?

他赶走范随玉,却想走过来替她遮雨,是这样吗?

虽然说雌竞是不太可取的,但是——谢琇得说,作为胜者,那副滋味可真是太爽了!

那么,就让她小小地回报一下吧——

她翘着嘴唇,为了自己等一下要做的事情而提前得意了一下下。

可是高韶瑛似乎并没看出来她的动机。他只是平静又冷淡地向她瞥过来,问道:“那又如何?”

谢琇愣了一下。

然后她才意识到,他居然是用一个反问,来回答了她刚刚向他抛出的问题——

“看样子你挺想做些让你五弟生气的事,是吗”。

她顿了一下,蓦地咧嘴笑了。

“要如何——”她拖长声音,慢吞吞地说道。

其实谢琇本来想说“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又想说“当然是替天行道”,还想说“要不然就真的做点能让你五弟气闷的事吧”——

可是到了最后,某种奇异的直觉及时起了作用,告诫她在脑海中所想的那些台词,全部都是错误的。

她最后憋出来的,竟然是一句连她自己事先都想像不到的话。

“好巧啊,”她听见自己说,“我也挺想做些让范大姐生气的事,不如我们一起来做吧?”

高韶瑛:……?

他看起来终于被她弄得有一些迷惑了,好看的眉形拧起来,虽然竭力掩饰,还是能让她看出他一脑门子的问号。

谢琇抿了抿唇。

她没空慢慢地在这里与他展开剧情,再慢慢地蹭他剧情的顺风车。

必须上来就做些能够一下子将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到她一个人身上的事情。

高韶瑛因为成长经历和所居的位置之故,对旁人——尤其是陌生人——有着深厚的防备和戒心。

他是不容易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敞开给一个人看的。

或许,这个世上,也没有谁能够真正走入他的内心。

谢琇自然明白靠着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那一套温水煮青蛙之道,迟早有一天,他会抗拒不了她给予他的、独一无二的温暖。

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会给他那样的温暖。

可是,在她对他付出那样的温暖之前,她得先留在他的身边才行。

即使是在黑夜里,再熊熊燃烧的火堆,倘或隔的距离远了,也不会再感受到它散发的暖意和光亮,是吗?

她并不是完全不通感情的榆木疙瘩。她能够感受得到高韶瑛身上谨慎散发出来的那种对她的好奇与审视,以及——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想要更接近她一点,多了解她一点点的意图。

或许他是觉得,高小五很明显对她有着很高的好感度,不管那好感度只是感天动地的友情,还是少年慕艾,都说明在高小五心里,是希望接近她,觉得和她呆在一起更为开心的。

那么,作为一个阴郁的、黑化了的、冷漠严厉的长兄,高大少又会做些什么?

……他不会真的出手打击高小五,不会真的预先埋下伏线去夺取高小五将要得到的一切。但是,他也不会让高小五太好过,太顺心,太如意地就得到那一切。

因此谢琇刚刚才会问他“看样子你挺想做些让你五弟生气的事,是吗”。

果然,这句话好像一下子击中了他,勾出了他内心里那些深藏的、不太过分却又一直在膨胀的……黑泥。

谁说起自于好奇、审视甚至是恶意的注视,就不会成为感情的基础了呢?

她与他之间又没甚么深仇大恨。

因此,当他一直注视着她的时候,或许迟早有一天,他会发觉,他的视线难以从她身上转开了。

因为这种注视会成为一种习惯。

她也一定会让这种注视成为一种习惯。

现在他可能只是好奇于“高小五认识的侠女那么多,何以只有她能被高小五引为信赖的好友”,所以想要多了解她一点,好从她的身上寻找出击破高韶欢心防的可能。

……不过,她一定会让他明白一件事。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值得别人依靠、值得别人喜爱、值得别人付出信赖的人,才会获得高韶欢的友谊。

她会证明给他看。

正如进入这个小世界之前,任潇所说的那样。

我们女孩子拼起命来,可是不容置疑的!

……

然后谢琇所做的事,都不知道是更让范随玉生气一些,还是更让高韶瑛本人生气一些。

在她说完“不如我们一起来做吧”这句细想起来简直是虎狼之词的下一刻,她就以猛虎下山之势,毫无预兆地猛然扑了上去,吧唧一下就把高大少爷拍倒在了落满树叶、泥土也被今天的细雨浸得有一点松软的山坡上。

他们倒下去的地方刚好是一处缓坡,高韶瑛倒在地上,后背靠着缓坡,手里的伞也落到了一旁。

他的喉间发出一声既像是震惊、又像是不可置信的“呃!”,可是他一点都不敢立刻直起身来。

因为谢琇在高韶瑛跌下去的时候是正面猛扑的状态,所以刚好压在他身上。而高韶瑛此刻只要稍微抬起上半身,他的鼻子说不定就会碰到谢琇压得很低的脸。

他的身躯完全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

而谢琇此刻也差一点被自己内心汹涌而上的尴尬感给淹死。

……她只想小小地扑一下高大少爷,制造一点切入故事线的气氛;而在她预想中,最佳的情形,也就是扑进高大少爷的怀中、而高大少爷吓得忘记了把她推开而已。哪里知道她这到底是一身什么蛮力,居然啪叽一声就把高大少爷推倒了!自己还压在他的身上!一副马上就要霸王硬上弓的样子!这像什么门派首徒、正义女侠,不如说更像是欺负人家大少爷经脉破损、无法动武,就恃武行凶、拦路劫色的山大王!

尤其是高大少爷丧失武力值、又不能发暗器之后,居然变成了这样——他的喉间发出的那声下意识的闷哼,配上他修长健美的身躯贴合上去的美妙触感,一瞬间就电得谢琇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她的脸颊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呃……这……我……”她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整句来。

现在高大少爷手中的伞也丢到了一旁,天空中落下的细密雨珠,很快就浸湿了他的头发和面容,甚至在那双因为彼此间的距离接近而显得格外不科学的长睫上,也沾染了点点细小的水珠。他眨一眨眼睛,长睫上的小水滴就汇成一条细细的水线,沿着他的下眼睑和颧骨,一路曲曲折折地蜿蜒流到他略显苍白的面颊上。

谢琇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轰地一声,有一把大火爆燃了起来。

……不,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刻啊!

她的理智还危险地维系着最后的一丝清明,她慌忙想要直起身来,从他身上让开。

“那、那个……我、我只是……”她一边结结巴巴,徒劳地想要解释什么,一边用手撑在他的肩头,想要撑起自己的上身。

可是,下一刻,她却看到那双幽深的眼睛又眨了眨,长睫上细密的雨珠因为这个闭眼的动作而抖了抖。

她听见高韶瑛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眼睛闭上了也没有再张开,就那么伸出手,张开五指扣住她的脑后,略一用力,就将她的脸重新压了下来,压向他自己。

谢琇毫无心理准备,差一点儿撞上他的鼻子。幸好她在碰上的前一瞬间,略略侧了一下脸,错开他的鼻尖;然后,他们两人的嘴唇就碰到了一起。

他们的唇上都被雨珠沾湿,呼吸之间带着微凉的潮气。谢琇感觉高韶瑛按着她的后脑,将她的脸紧紧按向他的,双唇之间密密贴着,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那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好像想用蛮力直接把她整个人压入他的身躯内,好填补那具躯壳深处所传来的无尽空虚之感似的。

虽然那种反应毫无技巧可言,但是在谢琇看来,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能够透过高韶瑛紧闭的双眼、紧绷的身躯、紧紧压住她后脑,纠缠住她的双手,体会到一丝他从躯体深处绞出的那种几近绝望的饥饿与渴望——

好吧。她想。

虽然她也不是什么高手,但是好歹有点起码的知识。

高大少爷很显然是新手上路头一回,她总不能让他们事后想起来,这个吻留下的印象只有“惨绝人寰”四个字吧!

谢琇深吸一口气,伸手捧住了高韶瑛的脸侧。然后,她微微启开双唇,试着伸出一点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他的嘴唇。

高韶瑛猛地愣住了。

谢琇就趁着高韶瑛因为遭到突袭而愣神的工夫,径直撬开了他的薄唇和齿缝,勾着他的舌尖,笨拙地嬉戏。

起初她还觉得有点尴尬,有点羞耻,因为她自己的吻技也不太够用,这个吻愈是深入、愈是能显出她的生涩来;可是当高韶瑛回过神来,移动了一下,仿佛是理智回笼,想要把她推开的时候,她忽而福至心灵,飞快吸吮了一下他的下唇,还就此那么叼住了那片柔软湿润的唇瓣,含在齿间轻轻厮磨。

然后他一下子就呆在那里,像是整个人被按下了暂停键那样,似乎在短暂的时间内完全任由她摆布了——她心底潜藏的那些坏分子就全部都涌了上来。

她竭力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所有的吻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然后在高韶瑛身上加以复制粘贴。

而高韶瑛则是个学习能力极强的好学生。他几乎在呆滞了不到一分钟之后,就开始笨拙地学习她从唇上传递给他的技巧,并且很快就学以致用,发扬光大——

最后那天,当他们回到高家的时候,头发尽湿,衣服都沾满了泥土和碎树叶,脏兮兮的不能看——高韶瑛不得不动用了一点他长期身为下一任家主继承人所自然而然积攒下来的特权优势,从一个极小的、平时几乎不开的侧门溜了回去。

谢琇其实有一点疑心高家的家主高峥对此未必完全不知情,但是她思考之后,觉得说不定高峥对此保持了沉默,也是因为有一点乐见其成在其中。

因为谢琇只是个天资平平、不入流的小门派的首徒,配高家不世出的武学天才、未来家主五少爷,是差了很多点儿;然而她图谋的对象一旦改成已经天资尽毁、只是在高家的小天才接任家主之前暂代处理点俗务的老大,似乎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高韶瑛目前还是现任少主,所以他经常要为了处理事务而在外奔波;而定仪宗的宗门所在地就在剑南东北方、距离剑南不远的兴溪城,因此高韶瑛似乎从那之后就刻意加大了巡视剑南北部与东部产业的频率,也经常借机离开剑南,前来兴溪找她。

谢琇对此也颇为欢迎。老实说,她紧贴着他的故事线跑一遍,大概就可以省事不用自己再重新构思一条了。每次这么一想,她就对着高韶瑛格外温柔宽容。

而且,高韶瑛虽然在初见时一副十分厉害的模样,但被她扑倒在地吻过之后,就在她面前显得尤其温顺,和从前相比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种“温顺”,并不是说他处事的风格有了多少改变,也不是说他对待别人就能亲切多少;他在别的人或别的事面前似乎一切如故,只是他在她面前,好像一下子就被那个雨中的吻叩开了所有的防线,翻转过来摊开手脚,露出柔软而缺乏防御的肚皮,收敛起所有的尖刺,任她抚摸,任她引导——

坦白说,谢琇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条感情线展开得这么迅捷而顺畅。高韶瑛就好像一点也不懂得拒绝她的好感一样,完全没有了初次见面时那种凶巴巴的模样,每次来到兴溪、见到她之后,简直就温顺得近乎任她予取予求。

他陪她逛街,替她买下那些她多看了几眼的东西,和她一起坐在路旁的小摊上喝羊汤,和她一起坐在酒楼的雅间里品尝精美的菜肴,又或者买一坛酒,半夜两个人一起爬到屋顶上去,无论是客栈的屋顶还是定仪宗里她那个小院的屋顶,他们都并肩坐着,看看月亮,看看星辰,看看夜空,喝下酒坛子里的酒,说许许多多的话,就好像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这么接近过。

高韶瑛第一次在谢琇面前喝醉的时候,显得异常乖顺。他摇摇晃晃地从房顶上爬下来,把她送回屋,硬要让她坐在床上,说要替她脱鞋。

谢琇那一次并未喝醉,被他的要求尴尬得脑门子冒烟,勉强答应下来之后,就眼看着他真的只替她脱掉了两只鞋,还帮她把鞋子整整齐齐地并排摆在床前,然后就一定要她躺下来睡觉,好像浑然忘记了她还衣着齐整。

谢琇也不好同一个醉鬼争辩,勉强合衣躺下,然后眼看着高韶瑛把一旁的被子拉开,严丝合缝地盖在她身上,继而还自言自语地重新过了一遍睡觉前的准备流程:

“鞋子脱了吗?脱了。放好了吗?放好了。被子盖好了吗?盖好了。……好了,现在可以安心睡了。”

谢琇:“……”

不,这是什么忽然变身的爹系男友。

一定是他以前照顾弟弟们的那些习惯突然发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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